第2章 第2章
砰——
沉寂的教学楼突然爆起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楼身震荡得厉害,漫天灰尘。
同一时刻,还在教学楼逗留的同学被剧烈的震动震得站不稳身体:“卧槽!地震了?”
“咳咳。”季时雨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灰尘:“艹,脏死了。”
不远处,高二(三)班的教室的墙被砸开一个大洞,外墙的玻璃窗上糊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鬼影,整栋楼就如同一只被大力砸得凹陷的铁皮盒子。
季时雨从漫天的灰尘中走出来,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尖:“司柏哥哥,它死了没啊?”
糊在玻璃墙上的是一只跳楼鬼,穿着七中前几届的校服,脑袋像一只干瘪的皮球一样凹下去,糊着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阴毒的双眼因巨大的压力暴突,此时却惊惧地盯着季时雨:“我已经死了,我他妈早就死了!”再死就是魂飞魄散了!
季时雨伸出红艳的舌尖舔唇,嗓音诡异地发颤:“司柏哥哥,它说脏话,要不我杀了它吧。”
跳楼鬼:“……”日你爹。
你不要过来啊!!!
司柏叹气:“你先问它为什么要害人。”
“问这个干什么?它是鬼……”季时雨下意识说,停顿一下,然后妥协:“好吧好吧,”他的目光就没从跳楼鬼的身上移开过:“你说吧。”
“……”跳楼鬼:“?”说啥?
“我给过机会了,它不珍惜。”季时雨咬着下唇翘起唇角,“司柏哥哥,不怪我咯。”
m神经病啊!要我说什么!你他妈倒是问我啊!!跳楼鬼惊恐尖叫:“你问!你问啊啊啊啊!我说,我都说!!”
季时雨充耳不闻,面孔宛若天使的少年在黑暗中笑得十分恶劣,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跳楼鬼愤恨地盯着季时雨的身影,双眼渐渐染上阴毒。他本就死得不甘心,死后被束缚在七中不得离开,怨气冲天,在七中作福作威了这么久。
如果不是这个人……
他妈的用一根棒球棍差点把它打得魂飞魄散。
跳楼鬼深深感觉自己做厉鬼的尊严被按在地上践踏。
“季时雨。”耳畔突然传来一把低冷的嗓子,季时雨动作一滞,紧接着失去身体的掌控权,笑容一僵:“司柏哥哥?”
“问完就还给你。”司柏低声安抚,“乖点。”
季时雨瘪了下嘴:“好吧。”
司柏重新将目光放在跳楼鬼身上,他的情绪并不像季时雨那样外放,内敛淡漠的目光掠过跳楼鬼时,跳楼鬼心中却徒然警铃大作,莫名比之前还害怕,悄无声息从窗上滑下来,打算悄悄溜走。
司柏望着这一片浓稠的黑,皱了下眉,皎洁的月色顷刻从窗倾泻而入,勉强照亮这间教室,跳楼鬼的模样也因此暴露出来。
见它想跑,司柏淡声令道:“别动。”
跳楼鬼身形顿时凝滞,登时瞪大双眼: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司柏缓步走过来,沉凝的目光落在它糊满脏污的脸上,略略犹豫,过了片刻从虚空中抽出一只塑胶手套,在手上戴上后,才让食指落在它一片稀碎的额心。
过了会,季时雨纠结道:“好了吗,司柏哥哥?”
司柏垂眉,撤回手,褪下手套,将他放出来:“可以了。”
萦绕在少年身上的淡漠散去,跳楼鬼发现自己能动了,心中一喜,正要逃走,忽然看见面前的少年咬着嘴唇热切一笑,瞪大的瞳孔残留的画面定格在向他砸下来的棒球棍。
它不明白为什么它会栽在一根平平无奇的棒球棍上。
“都说了,物理超度,永远的神。”季时雨垂眸咕哝,鬼消失了,它创建的鬼蜮也开始溃散。
季时雨依旧站在高二(三)班的教室里,教室的墙完好无损。周遭的阴冷逐渐消失,独属于夏夜的温度迅速裹住季时雨,僵冷的四肢逐渐回温。
手电筒的光晃过来,季时雨被晃了眼睛,下意识抬起手臂横在面前,偏过头看见是负责锁门的叔叔,担心还有人没走,会被锁在教学楼,所以在做最后的巡楼:“同学,快锁门了,赶紧回宿舍!”
“好的,谢谢叔叔!”季时雨表情瞬间甜笑:“叔叔再见!”
叔叔的脚步声往另一边去了,季时雨踩在桌子上,从高二(三)班翻出来,往楼下走:“你看见什么了,司柏哥哥?”
司柏将读到的记忆传给他。
季时雨迅速浏览了一遍。
七中的竞争力大,内卷得十分严重,学生的压力也大,这只跳楼鬼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压力,选择从天台上跳下来,脑袋着地,脑瓜子当即摔得四分五裂,死后都保持着脑袋朝下的姿势,季时雨在楼梯口听到的咚咚声就是它在走动的声音。
死后这些年,它一直都在学校徘徊,害死了不少人。
季时雨在教室里和楚惟说的话估计被它听见了,所以才会这么快找上来。当然,不排除是因为他体质特殊的原因。
这只鬼并不强大,刚才那股强大的阴气不像是它能带来的,这里应该还有其他鬼,那可真是……太好了。
季时雨低垂的眼帘挡住了那点兴奋的光,红润的下唇也被贝齿咬得泛起一点病态的白。
季时雨住的宿舍在雅致楼六楼,宿舍号606,一共住了四个人,除了楚惟,其他两个人他都不熟。季时雨推门进去的时候,楚惟在外面阳台洗漱,一号床和三号床的桌子边坐着两个男生。
季时雨目光飞快扫过这两个人,中午的时候他有些困顿,没怎么注意他俩长相,但他记得中午的时候楚惟说过,一号床睡的是陈嘉,三号床睡的是蒋戎,他自己睡二号床,季时雨搬进来的时候只有门后面的四号床是空着的。
陈嘉第一个发现新室友,打招呼:“你回来了?”
他长得浓眉大眼,健康肤色,一看就是个会给女主播刷游轮的大怨种,季时雨抿唇甜笑:“嗨。”
“你去哪儿了?”一旁冷不丁插来一道极冷的男生的嗓音,季时雨转头一看,三号床的蒋戎正皱紧眉,目光紧盯着他。
蒋戎剃了个寸头,一双上三白眼,让本来就长得三分凶的脸显出七分,原本的帅气反倒被掩盖了。季时雨眼神胆怯:“我在教学楼,怎么啦?”
“你别吓到他。”楚惟含着牙刷从阳台进来,踢了脚蒋戎的凳子。
蒋戎睨了他一眼,明显不耐烦,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过头去继续学习。
“艹,白天打瞌睡,晚上学习,真有你的,蒋哥。”楚惟笑骂,看了眼季时雨:“需要帮忙吗?”
季时雨一脸发愁地站在光秃秃的,只有床板的四号床前,桌子上还杂乱地放着一堆中午买的生活用品,闻言牵起唇角笑:“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然后在心里qaq:“司柏哥哥给我铺床qaq。”
司柏:“……”
“你不是可以?”司柏说。
“不可以,”季时雨嘤嘤,“要司柏哥哥铺床。”
司柏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放着吧。”
“耶耶耶!”季时雨给他灌甜汤,“时雨弟弟亲亲哥哥!”
季时雨有两只大行李箱,都是他的监护人送过来的。司柏打开其中一只,里面用真空袋装着褥子和其他床上用品,光是褥子都有两床,司柏特意让季时雨要的。
当时负责季时雨的男人听了这个要求,一脸奇怪地掐了烟艹了一声:“艹,豌豆公主么?”
司柏爬上床,非常娴熟开始铺床。他已经习惯了,在精神病院的十年,都是他在照顾季时雨。
司柏铺床用了十分钟,又下去把杂物收拾了归类,等季时雨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浑身粘腻:“我想去洗个澡,司柏哥哥。”
司柏低低“嗯”了一声:“自己去。”
“知道。”季时雨耳根有些红,“我就说一下。”
七中住宿条件出了名的好,四人间带小阳台,独卫,还有空调。
季时雨洗完澡出来,头上顶着一块白毛巾,他的头发不算长,但也不短,水珠顺着发尾滚落,吧嗒一下,落在凹陷的锁骨窝,渐渐汇聚成一小洼水坑。
太瘦了。
这是其他三个男生见到从浴室出来的季时雨的第一想法。
季时雨拉过阳台的推拉门,经过三号床的时候,蒋戎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的路:“?”咋的,要打架?
蒋戎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条手链,吊坠是一只小星星,冷硬道:“送你的。”
哦,原来不是想打架,季时雨心里撇了下嘴,脸上的迷茫恰到好处:“啊?”
蒋戎:“见面礼。”
季时雨:“……”不懂你们男高中生。
你们见面还要送礼物吗?
“谢谢蒋哥。”季时雨伸出手,白嫩嫩的手指被热气蒸得透粉,放在蒋戎面前:“那蒋哥帮我戴上吧。”
“……”蒋戎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盯着面前的手,半晌,解开手链扣,替他戴上。
动作间,手指碰到温软的皮肤,不自觉蜷了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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