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油灯在风中晃了晃,魏瑾城急忙抬手护住,浮川推门走进来,直接躺到床上,摊平。魏瑾城合上卷宗,走过去,问:“怎么了?”
浮川坐起身,伸出手:“我点心呢?”
魏瑾城笑了两声,走到桌边将糕点拿来递给他。浮川问:“有头绪了吗?”
魏瑾城摇头:“还没有,今日死的是铁匠丁爱财,今年五十又二,父母双亡,尚未娶妻,平时无甚爱好,也无仇家。不过有些风言风语,说他同万贯的妻子……”
浮川道:“有一腿。”
魏瑾城未说完的话便梗在了喉咙里,呛的咳了几声,红了耳尖:“白兄说话当真坦率。”
浮川咬了一口便将糕点放下了,嫌甜,“不是妖物所为吗?还查这些作甚?”
“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人借着妖物的名义作案。”走到桌边,“而且,我觉得这几起命案和河里那群水鬼有关。我看了本地县志,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有关十年前那场大疫的记载甚少,可以说是一笔带过。省都有八百余人染病,仅有一人死亡,因何痊愈也全无记载。我记得那场大疫应是无药可医才对,着实有些奇怪。”
浮川走过去翻了翻县志,低声道:“瘟疫、水鬼、死人、妖物……”
魏瑾城:“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护城河中为何有如此多的水鬼,按道理,水鬼找到替身自会轮回投胎……”
浮川扔了县志:“自然是因为那些并不是水鬼。”
魏瑾城看向他:“不是水鬼?”
“横死之人的魂魄会徘徊在尸身附近。”
“死后抛尸?”
浮川看向他:“知道问灵术吗?”
魏瑾城点头:“我试过,问不出什么,那些鬼魂没有意识。”
“那是残魂,三魂只余一魂。”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口,冲冲喉咙里的甜味,“这都看不出来吗?”
魏瑾城笑了笑:“我倒忘了。不过为何省都有这么多残魂?”
“瘟疫啊。这些事看起来一团乱麻,实则不然,染病之人无药可医,可如果有办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呢?”
魏瑾城眼睛一亮,惊喜而又诧异:“起死回生之术?这世界当真有此法术吗?”
“没有。”
魏瑾城一脸失望:“那白兄的意思是?”
“没有此法术,但有此邪术。”
魏瑾城又来了兴致:“白兄知道?”
“不知道。”
魏瑾城笑了两声,皮笑肉不笑:“白兄莫不是在消遣我?我还是去查丁爱财的死因吧,白兄觉得丁爱财的死和那群残魂有关吗?”
“鬼知道。”
“鬼知道?”
“对,问鬼去吧。”
“白兄是让我启问灵术问丁爱财。”
浮川点头:“不错。”
魏瑾城摇头:“他死的太惨了,我不要,我害怕。”
浮川被气的笑了两声:“怕鬼你修什么仙?”
“因为理想。”
浮川好一阵无语:“那你问灵?”
“问灵可以不用眼睛。”
浮川笑了两声:“呵呵……”转身便去睡。
魏瑾城拉住他的袖子:“这是我的房间。”
浮川回头看他:“我不嫌弃你。”
日上三竿,浮川蹬了被子,结界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热气慢慢浸润了整间屋子,浮川抹了抹额上的细汗有些烦。
魏瑾城不在。
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盏凉茶,涑了涑口,刚放下茶盏,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撞开门扑进怀里,浮川躲闪不及,被带着摔在了地上,后脑与地面接触时“咚”的一声闷响,浮川懵了好半晌。
魏瑾城的声音里携裹些许哭意:“白兄,那鬼太吓人了。”
浮川伸手将人推开,扶着桌子站起身,有些眼花,没好气道:“咋没把你吓死?”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问,“都问出什么来了?”
魏瑾城道:“那丁爱财说那晚是赴万杨氏之邀,两人见了面,这万杨氏突然化作青面獠牙的鬼物取了他的性命。这万杨氏就是那万贯的妻子。”
浮川点头:“嗯,还算有些收获。”一抖衣摆祛除身上的汗渍,抓起外袍披上,“走吧,去万家。”
魏瑾城:“我没吃饭,我饿。”
魏瑾城在路边摊上吃着馄饨,浮川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筷,魏瑾城吃完自己的,又将他的碗扒拉过去,将他那份吃完,这才开口:“多浪费,这些又不是难以下咽之物,我瞧着白兄你就是不曾挨过饿。”
浮川将手拢入袖中,笑道:“确实不曾。”
魏瑾城结了账,两人边说边走。
魏瑾城:“万贯祖上是走镖的,攒了些小钱,到万贯这辈却做起了药材生意,近年也赚了些钱,三年前娶了杨氏女为妻,育有一女,年方一岁,夫妻二人很是恩爱。万贯平日里乐善好施,邻里和睦,无甚仇家。”
转过几条街巷,魏瑾城在一处民宅前停了下来,上前叩了叩门。开门的是一妇女,四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干练。见魏瑾城装束,行了礼,问:“仙长何事?”
魏瑾城还礼,扯谎扯的大义凛然:“丁爱财死于妖物之手,我二人近日一直在追查此事,今日方得了些踪迹,跟到此处却跟丢,为了防止那孽畜再伤人命,打算在附近人家的宅子里皆布下驱邪的符箓,您看可好?”
“老爷出门去了,夫人在午睡,不过这是好事,老爷夫人想必会同意的,仙长请进来吧。”
二人在院中看了看,浮川将一张符箓递给魏瑾城便走了出去。
魏瑾城看着堪比鬼画符的符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符交于那妇人:“将此符放于枕下即可。”
妇人接过了道了谢,又将他送了出去。浮川便蹲在不远处的街角和一个乞丐下着棋。魏瑾城凑过去:“白兄,这是在做什么?”
浮川没有说话,落下一子,将乞丐面前碗里的铜板都倒入自己手中,数了数,放回一文,对乞丐道:“让你三字,你还是输了。”说罢起身便走。
魏瑾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乞丐,问:“你若赢了我,多少钱?”
“十文。”
魏瑾城拿出十文钱放到乞丐碗里,随意落下一子:“我输了。”说罢,追上浮川,“乞丐的钱你也要?”
浮川笑道:“他可不是乞丐,他是个商人,他卖的是他的才华,可惜,我不想买。”
“才华?”
“人不可貌相,有趣。”
魏瑾城对乞丐不感兴趣,问:“白兄画的那是何符箓?”
“符箓?不是啊,那是我师弟的肖像。”
魏瑾城笑了两声:“呵呵……白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那连个人形都没有,何谈肖像?”
“我还在学习嘛。”
“可驱邪避鬼吗?”
浮川摇头:“自是不能。”
魏瑾城有些生气:“既是不能为何要欺骗于人?”
浮川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睛微微笑着:“我自然有我道理,不需你教我如何做事。”
魏瑾城看着他,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他不住的感到害怕,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浮川眼神一转,笑了两声:“啊,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魏瑾城没有理他,转身离开。
浮川笑了一声,往热闹中去了。
入夜,一大一小两只的白狐在万家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小的问那只大狐:“哥,真的要进去吗?我害怕。”
大狐狸摸了摸它的脑袋,点头。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看了他哥一眼,翻过了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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