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一样了
祖母笑了笑。
“好。”
“为了霜儿，祖母也要养好身子。”
“再过几日，就是家宴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又挨了一年，又要年长一岁。”
“不过，今年你这丫头在，我也能开怀一些，到那日，你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祖母好好的看看，多吃一些，你现在实在是太瘦了。”
她仍旧心疼地望着江凌霜。
江凌霜笑着点头。
“好。”
“祖母的生辰，霜儿还是记得的。”
祖母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该不会，就是为了我的生辰，你才想着拿些东西，来讨我开心的吧？”
她的语气有些嗔怪。
“你这丫头就是太客气，我还能要你的东西？”
“我这一把老骨头活到现在，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我如今想要的，就是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和和乐乐的，你能够好好的。”
“至于那些各种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江凌霜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小脸儿一凝，语气也很是认真。
“祖母，以后这种话可万万不能再说了，什么生啊死了的，以后，咱们就尽说好听的话。”
祖母点了点头。
“好。”
“霜儿不让祖母说，祖母就改，以后就不说这个了。”
两个人进了屋里，江枫羽站在廊下，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些复杂。
之前，江凌霜还没有出事的时候，祖母就特别喜欢江凌霜，每回吃饭的时候，总是嚷嚷着让江凌霜陪同。
江凌霜在了，她才肯吃。
都说隔辈亲，他算是彻底体验了一回。
哪怕是他这个亲孙子在祖母的面前，只怕还没有江凌霜的半个重要。
不过，他却不眼红。
记忆里，他自小就是一个性子顽皮的，哪怕比江凌霜年长一些，可还是经常惹事。
今日钻个狗洞，明日摘个鸟窝，跌得浑身青紫，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世家公子最注重规矩，可他这样的性子，说是村头的毛头小子也有人信。
所以，江允德对他三天两头，就要拿鞭子追打一番。
整个江家，能够镇得住江允德的，也就只有祖母了。
可是祖母比任何人都盼望着他有出息，自然不会纵容他。
每当这个时候，就只有江凌霜护着他。
他挨了板子，疼的动不了，只能趴在床上的时候，是江凌霜从祖母那里顺了吃的，悄悄溜进他的院子，避开那些下人，蹲在床边，从帕子里拿出吃的给他吃。
“哥，饿不饿？”
“听娘说，你把爹新买的瓷瓶给打了，罚你两天不能吃饭，饿坏了吧？”
彼时，年幼的江凌霜声音稚嫩，一边把衣袖里的糕点拿出来，一边小声说道。
“哥，你也太冲动了，以后可万不能再打碎爹的东西了。”
“这是我跟祖母吃饭时，偷偷省下来的，明日，我起一个大早，在陪同祖母用个早膳，再给你偷出几块糕点出来。”
那时，他只顾狼吞虎咽，只隐约看到了江凌霜笑盈盈的小脸。
屋里只有昏暗的月光，隐约的，他能看到江凌霜圆圆的小脸上那璀璨的眸子，还有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
后来，他长大了，可是，性子依旧没改。
江允德打过后，祖母总还是要来训斥的。
到这个时候，祖母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江允德刚气喘吁吁的，把棍子放下，听了祖母说了江家的未来，又立刻把棍子拿在手里。
每当这一个时候，江凌霜又会出现，笑盈盈的拉着祖母，把人给拉走，说是要陪她用膳。
江枫羽想，祖母这么喜欢江凌霜，多少也有几分自己的原因。
因为，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江凌霜就会出现，带她远离那个是非之地，让她开心一点。
江凌霜自小活泼，是个开心果，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就能开心不少。
在他最叛逆放肆的那几年，江凌霜几乎日日缠着祖母，生怕祖母再来训斥他……
如今看着江凌霜和祖母相携回了屋里的背影，他竟有一些恍惚。
江凌霜的背直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衣服有些空荡荡的，她没以前那么爱动了，不再蹦蹦跳跳，看着成熟稳重了许多。
祖母的背影却没以前直了，微微弯着身子，身形看着佝偻一些，头发也白了。
依旧是这一间屋子，依旧是这两个人，可是江枫羽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揉了揉眼睛，叹息一声。
“有哪里不一样？”
“明明就是和以前一样。”
可是这话一出，他又梗住。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毕竟，现在的江凌霜不会再给他偷偷送吃的，也不会撒娇一样拉着他的手喊哥哥。
而他……
他的眼中有一些复杂，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凌霜的背影，转身离去。
江凌霜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从她进院里之后，江凌霜就一直看着祖母，甚至没有把余光放在他的身上。
进了屋里，丫头立刻倒了两杯茶水。
江凌霜扶着祖母坐下，又把茶递给她。
等她坐定了之后，江凌霜这才坐到了边上，丫头递过来茶，江凌霜便捧着茶碗。
“丫头，你不高兴啊。”
祖母突然说道。
江凌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脸上不自在的挤出了一抹笑意。
“哪有的事？”
“祖母，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霜儿很高兴。”
祖母叹息一声，把手中的茶放在边上。
“霜儿。”
“高兴不高兴这件事，你是瞒不了祖母的。”
“祖母活了大半辈子，若是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就是白活了。”
江凌霜沉默了。
祖母拉住了江凌霜的手，宽慰地拍了拍。
“丫头，别怕，一切有祖母在，如今你回来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再苦，难道还能有流落在外的日子苦吗？”
“最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就往好的方向走，直往好的地方看，人要往前看啊，知道吗？”
“人不能只是活在以前，每天都是新的开始，就如同今日，你还在，祖母就很知足了。”
江凌霜愣住了，看着面前的祖母，眼眶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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