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t大的阶梯教室坐满了人。
这堂课的老师出了名的严厉,缺勤直接扣分,半分情面也不给。
许晴早就帮忙占了位置,对着门口的女生挥了挥手,“梦梦,这里!”
白一梦从人潮中挪过去,脸上漾起费劲的热气,“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帮我占位。”
许晴性格大方开朗,用肩撞了她一下,“这有什么,谁让你过来的路程这么远。”
从上学期开始,白一梦就搬出宿舍住在外面了。幸好升入大三的课程变少,不然每日往返人都得累瘦。
许晴瞧她一脸没睡好的憔悴样,有些不忿,“你那男朋友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给你找个近点的房子!”
全寝室的人都知道,白一梦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在没搬出去之前偶尔周末会开车来接她。
只是她们除了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以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白一梦藏得严严实实的,连名字也不曾告知。
白一梦强颜欢笑,“他、他最近工作太忙了”
“工作忙也不是借口啊!”许晴哼了一声,“连自己的女朋友也不心疼。”
顶着“女朋友”名号的白一梦唇色愈发浅下去,这般存在于在普通情侣之间的调侃对她是一种有口无心的酷刑,持续鞭笞她的道德感与羞耻心。
“对了。”许晴低下脑袋躲着讲台上的视线,“你知道吗?颖子分手了。”
颖子是她们隔壁寝室的女生,长相甜美可爱,身材高挑,常年位居班花榜首位,被班上大部分的男生追捧。可惜有个高中同学的初恋男友,令人望而却步。
“分手了?”白一梦惊讶捂嘴。她与她男友恩爱腻歪是有目共睹的,每天电话都要通五六个。
“对!”许晴浑身充满着八卦的气息,“你知道怎么分的吗?”
白一梦摇摇头。
她搬出寝室后和班上同学的联系自然而然就少了很多。
“颖子对面床位的雯洁,平时看起来老实低调,和颖子关系还挺好的,结果没想到人家闷声做大事!”
许晴将脸藏在书后,表情夸张——
“她把颖子的墙角给撬了!”
讲台上黑板“唰”地一声被扯下来,与边沿一撞,震动久久不停歇。
“看着人模人样的,尽干恶心事跑去坏好姐妹的姻缘,赶着去当小三!你不知道,颖子发现后有多崩溃,直接在寝室打起来了,最后那男的也跑过来劝架”
说到兴起时,她突然一顿,“欸?梦梦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许晴摸了摸她搭在腿上的手,“你手好冷”
白一梦倏地收回手,感觉四肢的血皆往回流,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
“没事”
她不自然地笑笑,双手指尖陷进大腿肉里。
说不清什么感觉,好像人坠落无底洞里,半天没法着落。
-
林壑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平湖的洋房里。
宿醉后的脑袋浑噩,昨晚的记忆如碎片般拼凑在一起,从酒吧出来后他便要求司机送他回平溪。
这栋三年没踏进过的房子里。
主卧的墙上还钉着婚纱照,当初怕损坏照片没有带走,如今被保洁阿姨擦得锃亮。
玻璃罩着底下相视而笑的新人,他搂着她一袭洁白婚纱,手中的对戒和新鲜的捧花。
照片上的他们面容洋溢的是对未来的期许,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恩,不过短短三年,却荡然无存了。
右侧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扯了扯领带,嗓音沙哑,“进。”
阿姨小心翼翼进来,“林先生,昨晚你把手机落在楼下了,它一直在响,我就怕打扰您休息就”
“没事。”林壑清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局促的阿姨,“你忙你的。”
阿姨忙不迭关门走了。
林壑清坐在床上单手翻动手机,先是清理了工作上的事,回了几个电话给坐立不安的助理,然后视线下滑,定在了林父的未接来电处。
他与父亲的联系并不密切,近几年主要靠的是薛潼在中间起传话筒作用。
上次他私心作祟,道德绑架逼迫薛潼与他和林父吃了顿饭,本来他以为她只是闹闹脾气,哄哄就好了,哪知她是动真格的。
他们公司有个部门经理出了名的会玩,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每当有人问他诀窍时,总爱高深莫测道:“偷腥不被抓的诀窍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偷。”
说了跟没说似的。大家哄笑说他藏着掖着,酒桌后的林壑清听在耳朵里,倒觉着这人活的蛮通透,可惜自控力太差。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是一句箴言,也是一句谶语。
外面的哪有家里千般万般供着的好,时至今日他都是如此想法。
一时的刺激是模糊的,余留的痛苦是真实的。
久久没有动作的手机屏幕黑了下来,反射出他怠倦困顿的脸。
身子下坐着的是早先结婚时特意从瑞士预订的婚床,薛潼很喜欢的牌子,刚买来时经常窝在上面不愿意下来。
他手掌抚过柔爽的被子,想了想,还是点开手机回了个电话。
电话嘟了两声就被接了。
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父子俩很久没有单独通过话。
“喂,壑清。”林父沉稳的嗓音响起。
他随口“恩”了一声,眼睛盯着墙上的婚纱照。
“我想去看星星”
“不可能。”他不留情面地拒绝。
听筒里传来沉重的吐息,过了一会儿,林父压抑着情绪说:“我知道你怪我,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不能拦着我一辈子不去看她!”
“为什么不能?”他点了根烟,雾气缓缓上升,缥缈且不可捉摸。
手指没防住一抖,不小心掉了小截烟灰在床沿。他盯着那处格格不入的黑灰色,恍然醒神,忙站起将它抹去。
薛潼不允许他在房里抽烟。
行动间,脑中突然划过一些画面——
大学时他有两个室友是烟民,整天在寝室里烟雾缭绕,沾得他全身味道。有时薛潼闻出来,会心急火燎地扯着他衣角,质问他有没有跟着学坏。
他爱逗她玩,故作委屈说:“我实在没忍住他们天天引诱我”
气得薛潼眼睛都红了,袖子卷起来要去找他室友。
他连忙拉住,跟她解释自己是在开玩笑。
哄了好半天她才相信,终于破涕为笑,“壑清,你可千万不要染上烟瘾我有个叔叔就是抽烟得了肺癌,躺在病床上到处插满了管子,看着可疼了”
听得他心软软一片,抱着她连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碰这些腐坏人意志的东西。
承诺是有保质期的。
在当下,他是真心实意地说出那些话,也从不怀疑自己违约的可能。
只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那段难熬的时间里他用烟酒麻痹自己的痛觉,整个人狼狈低迷,神智不清。
仿佛幻觉般听见她嘶吼着阻止,他置之不理,任由她难过和失望,独自枯萎了。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碰烟的,他不记得了。
林父见他一直缄口沉默,气上头来,直接放话,“我这次必须去见星星!我是星星的父亲!你是拦不住我的!你有本事把我给关起来!”
近几年林父脾气平和了很多,不再像从前一样易怒暴躁。
但狼终究是狼,食草也改不了他的天性。
“呵。”林壑清轻笑,“你随意,只要你找得到的话。”
他从五年前就开始防着林父,林氏的旧部也几乎被他清理了个干净,从未松懈分毫,任这会儿他再怎么蹦哒都是徒劳。
回应他的是林父气急败坏的挂断声。
“嘟……嘟……”
-
其实薛潼在大一后,开始逐步开窍了。
也许是爱情滋养,女大十八变这句话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注解。
黑色长发被拉直,垂坠在腰间,她学会了化妆,本身白皙的皮肤配上粉嫩的眼影和玻璃唇,有种很清新纯真的味道。
仿佛一张蒙尘的镜子被擦亮了尘灰。
连陈珂都不得不感叹,“你倒是独具慧眼。”
外人看得都是表面,林壑清不愿与人共享她更为娇俏的另一面,死守着嘴,暗地里享受她的黏人和依赖。
男生都对清纯玉女有一种情结,这种情结还体现在不同的年龄段上,似乎是年纪越大越好这一口,有点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意思。
这种类型在大学校园里算不上很最受欢迎,却仍然很吃香。
林壑清扔掉了本学期薛潼收到的第六封情书,脸色难看得一塌糊涂。
薛潼在旁边东倒西歪地笑着,见他实在生气,就凑过来蹭蹭他的肩,在他耳边轻诉:“这下知道我的感觉了吧。”
“什么感觉?”
她说:“跟人气王谈恋爱的感觉。”
两三句就挥走了他的坏心情,林壑清扶住她的肩,“胡说什么呢?”
薛潼掰着手指,“你忘记了?上个月我才帮你赶走好多烂桃花。”
林壑清走到哪都是焦点,上了大学后褪去了青涩,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背地里不知惹动了多少少女心。
“那你可要看好我了。”他逗她。
薛潼却一下收回了笑容,从他怀中爬起来,双目郑盯住他,“好,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
他呆愣了会儿,才伸手过去拥抱她,“好,这辈子我们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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