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阿帆好些天没见那位姓薛的漂亮姐姐来咖啡店了。
serendipity虽然品质很高,但位置实在偏僻,顾客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来了个合眼缘的,没几天又不见人了。
阿帆趴在柜台上有些恹恹。
慕杭生于此刻推门而入,恰好逮住自己摸鱼的员工。
他微挑眉,“这是怎么了?”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阿帆动作也不换,控诉道:“好无聊。”
慕杭生认真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是会给你发工资的。”
阿帆终于重视起了自己的衣食父母,起身用专用的杯子给他做了杯咖啡。
慕杭生绕过柜台,在水池里冲洗了两遍手。
空寂的咖啡店连背影音乐都懒得放,空气中似乎都酝酿着散漫的气息。
阿帆把咖啡放在他面前,“老板,你说你这生意做下去不会垮吗?”
慕杭生抿了口咖啡,“怎么了?平时不也是这样?”
阿帆坐到他对面,托着腮,“可是那位姐姐好久没来了。”
“姐姐?”
“你见过的!”阿帆指着靠窗的位置,“就是那天你来取账单,和一个白色裙子的女的坐在那里的姐姐。”
看慕杭生没搭腔,她更细节地描述着:“那姐姐黑色卷发,脸小小的很漂亮……对了,她对面那女的后来还哭了!”
咖啡的浓香溢满店铺,玻璃外的巷子如那日一般幽长。
慕杭生不接话,摩挲着杯壁,任由阿帆独自说得起劲。
思绪像是回到那个下午。
对座的两个女人情绪一样低迷,他进店一眼就注意到,甚至路过的时候还不小心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阿帆还在喋喋不休地想念着“薛姓姐姐”,慕杭生左耳进右耳出,暗自思忖是不是真的生意太冷清,把这位话唠员工都给憋坏了。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行了,你这么念叨她,可能过几天她就会来了。”
“真的吗?!”阿帆惊喜。
慕杭生点点头,“在她来之前,你是不是能把文件先给我?”
他不经常在这一块儿,偶尔寄过来的文件会让阿帆代收。
“哦哦对!”阿帆跑回柜台,抱了一堆文件袋来,“放心好,都先消过毒了!”
慕杭生道谢接过,认真忙起了工作。
他的主职不是经营咖啡店,这不过是他一个随心所欲的爱好罢了。
阿帆看着他一张张翻阅,没忍住开口:“老板,你说漂亮姐姐真的会来吗?”
纸张簌簌响。
慕杭生头也不抬,“嗯。”
也不知是老板料事如神还是阿帆自己的执念太深,没过两天,人还真出现了。
玻璃门被推开,阿帆抬起头,看见薛潼的一瞬间差点流出泪来。
原本八分的热情直飚升到十六分,朝她扑了过去,“薛姐姐,你终于来了!”
“……”薛潼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
她并非一个情绪很外放的人,除了基础的社交礼貌,她可以算得上轻微“社恐”。
“怎么了?”
阿帆眼泪汪汪,“你好久不来,店都要垮了!”
薛潼:“你不是说你老板很有钱吗?”
阿帆:“……姐姐你记性真好。”
薛潼哭笑不得。
阿帆兴奋地跑来跑去,端着她爱喝的拿铁过来,看着被书摆满的桌子,“姐姐,你在看什么书啊?”
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薛潼无法拒绝。
她把封面展示给她看。
阿帆惊道:“姐姐你学历史的啊?”
薛潼顿了顿,“我学的商科……不过目前打算考历史学的研究生。”
“好厉害!”阿帆眼中亮亮的,“我就读不懂那些复杂的东西。”
薛潼莞尔,见阿帆没有再说话,垂首将注意力集中在复习资料上。
她最近刚啃完几本中国古代史,算不上多困难,大部分是小时候都打好基础的。
但她在世界史上略有薄弱,需要多下功夫。
几绺头发散落在她的颊边,显得她的脸更是如巴掌般大小。
低垂的睫毛很有一种温婉坚韧的意味。
阿帆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然后转眼又想到前不久相似的某个场景,凑过去给薛潼说:“姐姐你知道吗,前几天我跟我们老板说你好久没来了,他预言你过两天就会再来,结果你真的来了!”
阿帆冒出了几个“预言家”、“先知”这类词。
把事情弄得玄之又玄。
薛潼脑中闪过一双浅褐色的眼,她愣了愣,偏头问阿帆:“你们老板是不是姓慕?”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阿帆很诧异的样子,“他叫慕杭生。”
慕杭生,薛潼低眸默念。
记忆中的脸也和这个莫名温暖的名字划上了等号。
等到再抬眼时对上了阿帆好奇的表情。
不知是哪里的认知错误,她贼兮兮地使了个眼神,“是吧,你也觉得这名字娘们唧唧的吧!”
薛潼:“……啊?”
阿帆甩了甩头发,五颜六色的耳钉在发丝中一晃而过。
“性子也跟女生一样好说话。”
闻言,薛潼沉默了会儿,忍着笑,“你都不怕他知道吗?”
“没事,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阿帆歪头想了想,“我好像都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薛潼也跟着回忆了下,短短的两次见面,确实能看出他的家教和修养。
阿帆终于想起来问:“姐姐怎么知道他姓慕?”
薛潼回神,“他好像就住我对面。”
这片区的住宅楼不多,能称得上好的屈指可数,薛潼住的楼是最贵的。
阿帆点点头,“他是住在那栋,不过他到处都有房产,倒也不常在这边。”
怪不得搬来这么久一直没碰见过,薛潼从前还以为对门是空的。
作为邻居,薛潼对他的好奇到此为止,歇了话题继续复习。
正碰上工作日,本身就没什么客人的咖啡店更是清冷得可怜,阿帆一手支颐百无聊赖地盯着薛潼瞧,另一只手在桌下飞快地打字。
阿帆:老板,薛姐姐今天真来了!
这会儿老板应该在工作,不怎么看手机。阿帆发了信息后就没管了。
又去盯薛潼的模样,心痒痒地,从柜台抱来了平板和笔,偷偷照着画了几笔。
薛潼长相并不属于时下最流行的张扬绝艳的冲击力很强的美女,她五官纯秀自然,配着张小脸与周身的气质,更多的是耐看型的古典味道。
恰好今天她用一支木钗盘起了头发,沐浴在日光里,散发出一种毛茸茸的柔光。
阿帆看一眼画一眼,渐渐找到灵感,有点顾及不上动作大小,惹来了薛潼的侧目。
“干什么呢?”
阿帆咧嘴一笑,把平板递给她看。
暖色的背景下,女人低着头记笔记,轮廓柔和,岁月静好。
薛潼看了怪喜欢的,好像那些繁杂的琐事都一并远离了。
她还回去,“画得很不错。”
阿帆得了表扬,仿若摇起了尾巴,又接着细化了几笔。
“都是姐姐长得漂亮。”
她不是奉承,学画画的都知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一个人的骨相好,都不会丑到哪去。
一时得意,阿帆拿出手机对着未完成品一顿咔嚓照,正准备群发给朋友们欣赏,瞥见了半小时前老板回复的消息。
慕杭生:是吗。
阿帆翘起的尾巴还没落下,顺势就将自己的大作转发给了他。
阿帆:[照片]
阿帆:有图为证!
会议室内的气氛凝滞,屏幕上的演示文稿显示在最后一页,前面站着的员工双手紧握,讷讷地盯着上座的人。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消息提醒旁若无人地打断了涌动的暗流。
白皙干净的指尖滑动屏幕,一分一秒被无限拉长。
过了不知多久,男人抬眸,双眸似乎还有一丝温润的笑意,“抱歉,手机忘静音了。”
众人:……
你是老板你说得算。
那厢阿帆叼着画笔,收到了来自自家boss的秒回。
慕杭生:画得不错。
-
陈珂将车停在馨华苑底下的时候,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一个小时前他正在高尔夫球场潇洒,转头就被林壑清一个电话叫来此地。
他说什么,“今天公司临时有事,但之前和柔恩预约野餐无法取消,助理又恰巧请病假,只有麻烦你来帮忙照顾。”
陈珂听得一愣一愣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人就已经到楼底下了。
瞿柔恩他是认识的。
高一时他与林壑清勾肩搭背,她就像林壑清的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一声声“壑清哥哥”叫得清脆。有时陈珂听得耳朵痒,混不吝要去逗她喊自己“珂哥哥”,都以失败告终。
小姑娘眼高于顶,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看人都是拿鼻孔看的。
只有她的壑清哥哥,她是半低着头,水汪汪的眼睛从下往上,扭扭捏捏仰视着。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小尾巴突然转学走了,没过多久林壑清身边出现了薛潼。
陈珂对薛潼不是真的有意见,只是珠玉在前,难免心里有个对比高低。
他凑到超跑的后视镜前整理了下衣领,无故涌出一点紧张。
仔细算算,两人自从她高一转学过后就没正式见过面,这么多年,多少都有点生疏。
确认自己人模人样后,陈珂坐上电梯,按照信息里的地址按下了门铃。
门里传出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一个阿姨打开了门。
“您是?”
“你好,我是陈珂,壑清委托我来接……柔恩出门玩。”
阿姨奇怪地打量了他两眼,“稍等。”然后半掩上门,窸窸窣窣地不知在讨论什么。片刻后,推了个轮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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