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水漪再去学堂的时候，大家已经都比试完毕，赵昔安列第三名，墨白划水，混了个十三名。
水漪站在墨白旁边，听到他名次的时候撇撇嘴：“本来我也想着混个十三或者十七名玩玩的，现下估计只能倒着数了。”
可一连串的名字蹦出来后，水漪还是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慌了，她在文科垫底就算了，怎么到了武科还垫着呢。
“不会吧，好歹我也赢了几个人，不至于真倒数吧。”
站在她后头的赵昔安笑道：“放心吧，哪能让你垫底。”
齐超将最后一个名字念完，水漪还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不过因伤缺考一会儿，竟连排名次的机会都没了，残忍，残忍啊。”
齐超像是听到了她的抱怨，暗自横她一眼，卷好排名表，才慢吞吞道：“蓝水漪，花溅泪，你二人出列，角逐榜首吧。”
事情的发展出乎水漪预料，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排行第四的李辞风不服道：“齐夫子，凭什么蓝水漪缺考还能争第一名。”
赵昔安仗义执言，声音清冷，话却极温暖：“就凭她赢了我，而我赢了你。”
“她与你不过是个平手，”李辞风轻嗤一声，“退一步说，就算她赢了你，那又如何，石碎剪刀，剪刀碎布，布包石头，万物相生相克，她赢得了你，不代表能赢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
李辞风点头，坚定道：“对，我要同她比，输赢都认。”
水漪一个头两个大，她本只想混个中上游，不想武功上太惹人注目，与赵灵岚的比试，让齐超盯上了她；昨日的伤，又让大家都为之震撼；现下李辞风又来这出，如此这般，还不如是个倒数呢。
众人并没有因为她头大而放过她，目光纷纷都投射到她身上：“蓝水漪呢，意下如何？”
不待水漪开口，花溅泪道：“若是不知蓝水漪受伤也便罢了，可昨日伤口尚还历历在目，李公子是想乘人之危？”
水漪大喜，顺势拿出“挡箭牌”——那只裹满石膏的手——晃晃，佯装遗憾，示意道：“伤员，伤员。”
此臂一出，大家唏嘘不已，纷纷谴责李辞风阴险狡诈不懂事，狂妄自大不自知，欺负小姑娘就算了，还欺负受伤的小姑娘。
李辞风憋红了脸颊，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花溅泪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我若不站出来，你还不是要同她比试，有种你将第一拱手相让啊。”
“有何不可？”花溅泪一脸淡然道，“就凭昨日蓝水漪负伤不语，默默为大家拿兵器，比试时更是泰然自若，她就值得第一。”
众人哗然，人人争夺的第一，花溅泪竟让得如此轻松，对比李辞风，顿时高下立见。
齐超却点点头：“此言有理，那便蓝水漪第一吧。”
水漪：？？夫子排名次这么无所谓的吗？
话音一落，又引起一阵骚动，齐超摆摆手，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不给大家抱怨吐槽的机会，齐超接着宣布道：“名次挨着的两人功夫最为相近，俩俩一组，是队友更是对手，互相切磋裨益，成长更快。也就是说，蓝水漪花溅泪一组，赵昔安李辞风一组，如此顺延，俩俩结队。”
排名靠后的也想和功夫好的组队，以期有人带领自己，得到更好的进步，可齐超此举，完全堵死了他们前进的路。当下便有人抱怨齐夫子偏心功夫好的，只顾让“长板”发展，不顾“短板”死活。
齐超自然预料到了这个局面，只听他话音一转，接着道：“但是，就像我强调过很多次的那样，武科是一个整体，大家都是不可割舍的一份子，只有大家一起发展，那才是真的发展，真的成功。”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所以我决定，在一对一比试的同时，实行一对一帮扶。听不懂是吧，那我举个例子，第一的蓝水漪帮扶倒一的言少秋，负责教他基本功，纠正他错误的动作，带他一起进步……嗯，对，就是小师父。”
水漪：还有这等好事？和学堂第一美男一组，帮扶第二美男，妈妈，我可真是艳福不浅。
将想法阐述完后，齐超开始照例给各位打鸡血：“所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蓝水漪，帮扶言少秋你可有信心？！”
水漪低头娇羞一笑：“我愿意。”
齐超：？
水漪回过神来，忙往回找补：“回夫子，我有信心！”
齐超这才赞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大家开始练习吧。”
闻言，大家四散，各自组队切磋去了。花溅泪提着剑，水漪却早已不见了人影，仔细找寻一番才发现，那厮竟奔着言少秋去了。
“言公子，有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水漪笑得得意，“孽缘也是缘呀。”
言少秋不理她，自顾自地练剑。
“动作错了，不能这么挑，”水漪纠正道，“你先叫声师父来听听，我便教你正确的招式。”
言少秋立在一旁，眉头轻皱，脸也染了些红，不知是生气还是着急。
旁人看不过去，略带责备地调侃道：“蓝水漪，你这是带徒还是调戏呢？”
立即有人接道：“师生恋嘛，两不误。”
此言一出，笑倒一片，在言少秋淡漠的注视下才停息，但他什么也没说，默默抱着剑走了。
只有花溅泪仍攥着剑站在原地，有姑娘鼓足勇气上前道：“花溅泪，蓝姑娘受伤不便与你切磋，不如这几天我们先比着，上次同你比试，有几招我一直不懂，望你能不吝赐教。”
“赐教谈不上。”
还没等姑娘展开笑颜，花溅泪便接着道，“只是你也有队友，你若同我切磋，他便落了单，只得干等着。这样吧，课余时间有空再切磋。”
姑娘闻言狂喜，连忙点头答应——课余时间啊，那意味着无限可能。
只可惜，课余时间，她根本看不见花溅泪身影，更别提揪他留下来兑现“诺言”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墨白看着花溅泪远去的身影，跑过来落井下石：“两头都想顾，俩头都不顾上啊。”
“我有眼睛的，我都看到了，你就幸灾乐祸吧。”
“哎，你有什么错，你只不过是想给全天下的美男一个家罢了，如此博爱，海纳百川，他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水漪扫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
墨白却越说越起劲：“说到师生恋，这几百年，你和师父就没发展发展？”
“那老头？”水漪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似的，轻哼一声，“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呢。”
其实老头不老，只是长了一头银发，水漪初见他时，已经快饿得发晕，还以为是生了幻觉，她想：这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下的无常，是来勾魂的么？生得如此好看，谁会不愿意被勾走呢。
只可惜那人一开口，水漪就幻灭了，倒也不是他声音如何粗犷难听，而是——“哇，好胖的一只紫虾啊。”——声音真诚不做作，他说她胖。
水漪记仇，为了报复他，便唤他老头。老头不老，但化形前的水漪是真胖。
所以被唤老头，他有片刻的恍惚，随后便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我这银发天生的，我可不老，才三千岁。”
水漪嘟囔道：“三千岁还不老，为老不认的老头。”
此后那段时间，像是在配合水漪的称呼，那人总时不时捋捋并没有的胡子，故作深沉。
墨白轻咳一声打断水漪的回忆：“怎么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水漪白他一眼，双手交叉道，“师生恋，禁止。”
墨白还想说些什么，水漪摆摆手，“你说得对，两头我总得顾一头，你自己先玩着，我哄花溅泪去。”
墨白：“呵，女人。”
水漪找到花溅泪的时候，他正在立于一棵古树下舞剑，动作干净利落，带起片片落叶。一曲舞毕，衣袂翩跹，剑指大地。
见水漪站于一旁，他收了剑，道：“你来做什么？”语气里有自己都没注意的酸溜味道。
水漪讪笑一声，只好夸道：“花兄好剑。”
说出口才发觉这话听着像是在骂人，遂又讪笑一声：“我的意思是，花兄好剑法，当然，剑也是好剑。”
花溅泪：“……”
水漪暗自拍了拍自己没把门的嘴，懊恼地想：好好的说什么剑，剑好不好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来哄人的，不是来气人的。再强调一遍，你是来哄人的！
花溅泪冷眼看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水漪脱口而出：“我是来哄你的。”
花溅泪：“……”
水漪：“……”
死一般的沉默，耳旁只剩冬风卷落叶的声音，水漪只恨不能掐死自己，这也太尴尬了，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找补下？可说什么呢？
水漪抬头看天，随口道：“今天天气真好，太阳真大。”
花溅泪看着阴沉的天，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花溅泪才道：“我没生气。”
“哦，没生气就好，”水漪点点头，终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那……待会还喂我吃饭吗？”
花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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