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今儿双喜临门，墨香堂最俊的两枚男子都同她一组，水漪心情甚好，借口换药翘了半天课，在点了一桌子饭菜，又订了几壶好酒，吩咐伙计送到家，她要和花溅泪“烛光晚餐”，不醉不归。
期间还碰上了之前的“旧爱”小厨子，水漪热情地同人家打招呼，只可惜被旧爱无视了，似乎是为了解气，旧爱偷偷摸摸看了她受伤的手臂好几眼。
水漪没当回事，丢了一锭银子便拂袖而去。
水漪时间恰得很准，等一切布置好时，花溅泪正好到家，他看着庭院树上挂着的花灯笼，桌子上摆满的大鱼大肉，旁边地上还围着一排白蜡烛，一时怀疑自己踏错了房门，退回去看了几眼，再三确认牌匾上的蓝府才进门，好奇道：“谁死了？”
水漪一脸懵圈，重复道：“啊，谁死了？”
“没死人你点什么白蜡烛？”
“……”
其实店铺里不止有白蜡烛，水漪觉得红色扎眼，太过跳脱，不如白色来得宁静浪漫，也便没想这么多。
难怪商贩看到她买这么多蜡烛时明明很开心，却要拿出一副哀痛的模样来，对她说：“珍重身体。”她还以为……
水漪干咳一声，拂袖将蜡烛熄了，光虽暗了几度，但围成圈的灯笼却将这气氛烘托得刚好，朦胧的、暧昧着。
她边不着痕迹地将蜡烛踢远，边道：“不好意思，之前没注意过这些细节，花兄别在意，请入座。”
花溅泪狐疑地看她一眼，却还是落了座，道：“之前？看来蓝姑娘经常这般摆弄。”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水漪虽是第一次自己动手，但到底也是见过几次世面的。当下她摆摆手，谦虚道：“还好，还好。”
“我可不似姑娘这般有经验，”花溅泪道，“这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怕我把饭喂你鼻孔里？”
水漪：“……”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气氛终结者吧，但没关系，蓝水漪可是自诩“身经百战”、游戏花丛的老手，将这话圆过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见水漪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半是不信半是心伤道：“你舍得吗？”
“自然不舍，”花溅泪道，“我怕糟践了米饭。”
水漪：“……”
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水漪接着道：“花兄说的这是什么话……”
花溅泪道：“普通话。”
水漪这下没话说了，兀自喝起酒来。
本以为昨日花溅泪突如其来的关心，甚至还喂吃饭，自己这一出应该能拉近些关系，没想到这厮还是生铁一块。
她勾搭生涯这许多年，还未碰见过如此反复无常的、不上钩的角色，不对，言少秋也勉强算一个。
水漪顿时有些挫败，也不知寄出去的求助信云鸦收到没有，真期盼他能早日回信指点一二。
见水漪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花溅泪又有些于心不忍，不论这堆玩意儿她第几次摆，总归也是花了许多时间和心思的，自己不该这么扫兴。
遂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羊排。
水漪心道：完了，本来是喂我吃的，现在只夹在我碟子里了。
见水漪看着菜发愣，花溅泪以为她不喜欢，又想起之前给她夹辣椒大蒜时她喜悦的神情，难不成她好那口？
这么想着，花溅泪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辣椒大蒜。
水漪心道：完了，完了，都不给我夹主菜，开始给我夹配料了。
见水漪眉头仍紧锁，花溅泪心想，难不成是不爱吃羊肉才皱着眉头不愿下筷？
这么想着，花溅泪便将羊排夹了出去。
水漪心道：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夹到盘子里的肉都夹走了。
花溅泪看着水漪越锁越深的眉头，举着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他看着水漪手上的酒杯，想到了法子——“那就碰一个吧。”
一杯酒下肚，还没咂摸出来啥滋味，花溅泪便晃了两下，哐当砸在了水漪肩膀上，砸得水漪一头雾水，两眼迷茫。
愣了半晌，水漪才回过神来，试探着唤道：“花兄，花兄？”
当然没反应，水漪以为花溅泪是同她开玩笑吓自己，可想了想又觉得他不是那样的性格。难道……是旧爱小厨子在酒里下了毒？没想到他竟这般恨自己。
不对，这酒她也喝了，还不止一两杯，现在神志清明着呢，墨白欠他多少钱，精确到文，她都能倒背如流。
这花溅泪……不会是一杯倒吧？
水漪神色复杂地看向身旁之人，这厮竟借着酒劲，一直在她胳膊上撒娇儿似的蹭来蹭去，嘴里还软软糯糯道：“头晕晕，要睡觉。”
水漪心都要化了，心道，妈妈，我没做梦吧？这厮是真人吧？水漪抬手触了触他的额头，真实的触感，但热得吓人。
他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真是，喝不了酒还喝什么酒啊，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么。难不成之前没接触过酒，不知道自己过敏？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算罪魁祸首，水漪叹口气，拍了拍花溅泪道：“走，我带你去看郎中。”
“不看郎中，讨厌郎中。”花溅泪死死抱住她的手臂，颇有要撒泼打滚的样式。
水漪无奈，想着就算真有点什么事，她还可以渡他点法力稳住，之后再吃点仙丹妙药补补，不会出什么差错。
“不看郎中也好，免得这糗样叫别人看了去，第二天想起来还不得杀了我。”
花溅泪道：“抱我去睡觉觉。”
水漪无奈道：“好好好，抱你去睡觉觉。”说着，水漪将挂脖子上的纱布扯下来丢一旁，便单手将之抱起，朝他的卧室走去。
水漪将泡过冰水的毛巾敷在花溅泪额上，热了便换，如此反复几次，花溅泪的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好不容易安抚好孩童般的花溅泪，水漪饿得前胸贴后背，正打算收拾下毛巾出去扒拉两口饭，却被花溅泪拽住了衣角，只听他迷糊道：“别走。”
水漪只好挨着床沿坐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顺毛道：“乖，我不走，你松手吧。”
花溅泪：“嗯。”
话虽这么应着，花溅泪却顺势抓住了水漪的手腕，往他怀里带了带。
水漪：“……”
水漪被迫半压在他身上，心道：花溅泪，你丫最好不是装的，你个老流氓！……虽然我也不亏，并且还喜闻乐见，但你丫最好不是装的。
水漪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好不容易等到他呼吸平稳下来，想挣开他的管制，没想到这厮睡着了手劲还这么大，就像小孩抓着自己的玩具生怕被别人拽走似的。
没办法，水漪也不敢弄大动作惊醒他，只好百无聊赖地接着趴在他胸膛上。
月亮从云层里跳了出来，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床前。水漪闲着没事干，便借着月光，近距离打量起花溅泪。
剑眉、桃花眼、眉间一颗小痣，高挺的鼻梁，刀削的下颌骨配上一张薄唇，美极。
按理说，水漪是看着她师父月尔仙人那张超尘脱俗的俊脸长大的，师父虽然“为仙不尊”，但颜值方面是没话说的，所以说，水漪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她突然觉得，好似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眼前人的眉眼，包括她心心念念的小书生。
看着看着，水漪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微亮，想来是昨夜风凉，水漪也钻进了被窝，正待打个翻身睡个回笼觉时，昨夜的记忆渐渐涌入水漪脑海——她在花溅泪床上！
意识到这一点，水漪顿觉五雷轰顶，困意全无，好在花溅泪此刻还睡得香甜。
水漪掀开被角，慢慢地支起身子，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岂知天要亡她——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咕噜咕噜”地提出了抗议。
水漪心道：完蛋。扭头一看，花溅泪果然醒来，正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复杂。
水漪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对你做。”
花溅泪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完蛋，还怀疑自己下药意图不轨了。
水漪坚决道：“酒绝对没有问题，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你应该是酒精过敏。”
花溅泪却不信：“我之前喝过酒，从未过敏。”
“额……别这么看着我，杯子也没有问题，你不是酒精过敏必然是别的过敏。我可没做手脚！”
花溅泪道：“那你为何在我床上？”
水漪：“……”
我为什么在你床上那还不得问问你自己。
水漪只觉百口莫辩，无力道：“我承认，我之前是想勾搭你来着，但我绝不是那种趁火打劫、乘虚而入的宵小之辈。”
花溅泪不语。
水漪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一步一步还原当时的场景，着重体现她是如何照顾他的，是他自己趁“病”胡作非为，她只是出于对患者的考虑，没有反抗云云。
看花溅泪的表情，想来是相信了大半，水漪还来不及松口气，老天又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祸不单行——
水漪正还原到花溅泪是如何抓住自己的手腕往怀里一拽时，门被踹开了，墨白背着他的大被子，还未来得及踏入房门，便看到生扑这一步，猝不及防，石化在门口。
墨白：“……”
水漪：“……”
花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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