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张济行说的一点都没错,江盛自杀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网友对于陈时迁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更要命的是一些营销号为了吸引眼球找了一大批记者堵在医院,引起了很多病人家属的不满。
为此医院有意无意地提醒过桑酒好几回。
正好陈时迁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外,身上没什么外伤,医生检查过后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回家静养了,于是桑酒干脆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回家养病也好过整日被人追问。
出院那天,江盛的父母特意来感谢陈时迁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的模样可没有那天桑酒去兴师问罪时那样盛气凌人。
要不是陈时迁不想多惹是非,以她的性子这会律师函已经送到他们面前了,对着他们也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提到学校对江盛的处理,他也只是平淡地回了句,“全听校方安排。”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无能为力。
江家夫妇在他这里套不出话也无可奈何,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等他们走了,桑酒不满地皱眉,“你干嘛要拦着我,好歹你也救了他儿子,看看他们什么态度!”
陈时迁走过来帮她一起整理行李。
“张院长有句话说的没错,有时候没必要那么较真,何况人家故意要装聋作哑。”
校方的意思是人学生也吃了苦头,至于作弊就按规章制度办,记了个大过外加留级一年,这事就算过了。申大毕竟名声在外,学校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明年的报考率。
“你失望了?”
学校息事宁人的态度到底是让这些教书育人的老师寒心,往后谁还敢多说学生一句不是。
陈时迁摇头,“失望谈不上,各取所需而已。”
桑酒没说话。
这年头学生威胁老师,老师就该妥协,老师管教学生反而成了错的一方。世界善恶黑白全凭网友一句话定夺,这个社会看似人人自由,却人人都活在枷锁之中。
不怕你出错,就怕你出了错还要为自己辩驳无罪。
那在他们眼里,这就是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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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补偿,学校给了陈时迁两个礼拜的假期,桑酒便带着他去普宁寺住一段时间,那里远离是非,适合养病。
孟画青当时得知陈时迁出事的消息时也慌了神,就怕女儿会和当年的自己一样重蹈覆辙,遭受一次锥心之痛。
好在老天有眼,不愿拆散有情人。
否则单看桑酒这次的举动就知道倘若陈时迁真出了事,她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也是这一次让孟画青真正明白了自己女儿这回是彻底栽了,就是让她以命换命也绝不眨眼。
晚上,母女婿三人吃完饭,桑酒帮着孟画青收拾碗筷。
孟画青瞧着她这段时间瘦了许多,别家女儿结了婚之后都是越来越滋润,偏她从陈老爷子生病之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当妈的看在眼里,生出几许心疼的同时不免要怪那个让女儿遭罪的人,“下次别这么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妈,当年我爸出事的时候你不也是一样。”
孟画青一噎,但凡心里有那个人,哪怕对方只是擦破了点皮也紧张得不得了,更别说是出了这样的事,要不然哪来的情比金坚。
因为自己亲身经历过,推己及人,她明白女儿的心情。
“我就是心疼你。”孟画青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盼着你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事,一个安耽日子也不让人过”
“谁说不让人过了。”桑酒努嘴指了指客厅里帮她剥荔枝的人,笑着说,“这年头有耐心给你剥荔枝的男人可少见了。”
孟画青顺着看了一眼,淡声道:“那也要看是谁给你剥。”
桑酒收回视线,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孟女士,说好了,不许再挑他的刺了。再说了,这次又不全是他的错。”
孟画青:“他让我女儿担惊受怕就是他的错。”
心里一阵暖流流过,桑酒头靠过来,轻轻地说:“可要不是他,你女儿这辈子可能连替人担惊受怕的机会都没有。”
孟画青愣住。
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陈时迁对桑酒是好的没话说。
客厅里的人手腕上还绑着纱布,那是救人的时候被石板割伤的,即便如此,他依然认真地剥着荔枝,甚至细心地把核也去掉了。
如桑酒所说,现在的男人大多只想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指名道姓央着你去伺候就已经很好了,更别提生病了还想着要替妻子剥好荔枝。
罢了罢了,就算是山洪野兽来了,这辈子也没办法把他们分开了。
桑酒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把最后一颗荔枝剥完,桌上满满当当一盘晶莹剔透的荔枝果肉。
她有些哭笑不得,“刚吃完饭又吃荔枝,陈时迁,你是要把我养胖后好有理由去找别人?”
“别人也只会是你。”陈时迁签了个果肉递给她,顺便纠正她话里的错误。
汁水在口腔里爆开,初夏时节的荔枝最为爽口,一口下去,多汁又甜。
“甜吗?”
桑酒如实点头。
“那再吃一个。”陈时迁说着又重新从盘里签了一个。
桑酒的腮帮子鼓起,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看起来像仓鼠,他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她问。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眸子里浸满笑意,“笑自己何德何能娶到这么可爱的陈太太。”
桑酒被夸得狐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装模作样地说:“你别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那我以后不夸了。”
“嗯你还是夸吧。”
陈时迁:“”
几颗荔枝下肚,桑酒已经饱了,望着桌上那盘依然堆成山的荔枝,痛心疾首地说:“我这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感觉。”
对于她乱用典故的说法,陈时迁笑了笑,“你放心,你不是杨贵妃,我也不是唐明皇。”
桑酒鼓了鼓嘴:“哦——”
陈时迁忍俊不禁,问她:“吃饱了吗?”
桑酒:“?”
他一挑眉,“走走消食?”
于是两人和孟画青打了声招呼,往后山走了。
出了屋子,陈时迁牵起她的手。
桑酒低头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白色纱布,又是一阵心疼。
“疼吗?”
“不疼。”陈时迁若无其事地回她。
夏日的后山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轻风摇曳,竹林飘荡,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着,走累了就在路边的亭子下休息。
脚下是万家灯火,眼前人是心上人。
桑酒靠着亭柱看了他好久,才轻声问:“不怕吗?”
陈时迁愣了会儿。
“抛开我,义无反顾冲过去救人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怕呀。”陈时迁苦涩,“可是桑桑,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下去还无动于衷。当年我没能救下我母亲和容嘉已经足够让我悔恨一生,我不想等自己老了以后还一辈子活在后悔和遗憾里,也不想让这种悔恨再附加一个人。”
“可是他们不见得会感激。”
陈时迁望向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路人,光影穿梭之间再冷漠的城市也不会吝啬给一个晚归之人留一盏灯。
他的声音就像沉寂了许久的钟声自远方缓缓传来。
“问心无愧就好。”
桑酒是被秦昭一个电话召回帝都的,为的是《黑白世界》的招商会。
学校虽然放了陈时迁小半个月的假期,但后续的结课工作还得要他来完成,于是夫妇俩和孟画青辞行。
离开普宁寺,两人一个往市中心开,一个直奔机场。临行前,彼此又互相嘱咐了一番,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句话,桑酒虽然遗憾这次回来的时间太短,但好在他们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用陈时迁的话来说就是——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天长地久。
在工作上,他只管放任她出去飞,飞累了就换他,总不会让她喝西北风。
这大概也就是大多数人年轻时嚷着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最终还是步入婚姻的原因:无论你飞的多远,回过头时总有个人在等着你。
因为身后有人,所以才会理直气壮。
-
帝都。
周六,桑酒准时出席招商会。
后台休息室,秦昭懒洋洋地敲门进来。
“听说你家陈教授英勇就义了一回。”
桑酒满脸黑线,冷淡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取而代之,毕竟锐齐上下应该也不想要一个文盲老板。”
秦昭摸摸鼻子,尬笑两声。
外面,助理前来通知招商会开始了。
桑酒起身,斜眼看他,“你还不走?”
秦昭抱着手机糊弄一句,“我待会就过去。”
桑酒懒得理他,径自走了。
这次招商会是为了新游戏《黑白世界》,启祥把这款游戏看得很重,作为此次招商的主办方自然希望投资商越多越好。
现场媒体个个都是人精,问题也只挑着启祥的人问。
桑酒更是乐得自在,躲在一旁时不时偷会懒。
这种会议是最无聊的,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想着结束完《黑白世界》的原画设计后她得给自己放个假,回家好好陪陪陈时迁,说起来他应该也快要放暑假了,正好趁着假期可以出去旅个游。
她想得入迷,身边人拍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就听到有人问:
“桑总,申大教授陈时迁见死不救,罔顾他人性命,您作为他的太太,对此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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