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什么怎么看!”
秦昭慢悠悠地从门口走进来,脸上尽是不屑,语气轻蔑,“这是招商会又不是记者会。好歹你也是新闻学院毕业出来的人,这点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吗?”
众目睽睽之下被质疑工作能力,方才提问的记者脸色一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秦总,我的工作能力如何自有我的老板评判,但不能因此就逃避我的问题。”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桑酒身上,看着她字正腔圆地说:“桑总,听闻陈教授少年时期曾遇到亲人落水却见死不救最终导致对方身亡,请问此事是否属实?”
问题一出,原本还热闹的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摄影机和灯光纷纷转到她身上,一时之间,桑酒成为人群焦点。
“另外,针对这次申大学生自杀事件,陈教授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救人,是否也是为了弥补当年自己犯下的过错?”
对方步步紧逼,一点退路也不让。
期间桑酒一直保持沉默。
到是一旁的郑棋看好戏的同时还不忘踩她一脚,瞥了眼那记者,一脸笑面虎的样,“桑总和陈教授情深意切,最看不得别人泼她先生脏水,你可不要胡说八道离间了他们夫妻,否则我们桑总有的是手段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
对面的人挺了挺身板,正气浩然,“我的工作是让真相公布于众,让有冤人不屈。”
秦昭听了,嗤笑一声,“你到是挺有正义感的。”
袁亮将他的嘲讽当做耳旁风,抬了抬下巴,继续逼问桑酒:“不知道桑总是不知情还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底下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谁能想到一场普通的招商会还能曝出这么多料。
老郑总不悦地看着她,“桑酒,你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桑酒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抬起头,眼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袁亮莫名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却还是故作淡定地问:“桑总,你是不敢回答吗?”
她的嘴角慢慢扯起一抹笑,顷刻间灯光黯然失色,众人沉醉其中。
“你背后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凡事要讲求证据。”
袁亮身体僵了僵,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桑酒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目光冷觑,“陈时迁有没有错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她说着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袁亮的手心开始止不住冒汗。
“不过,你犯的错有必要让所有同行都看看。”
袁亮瞳孔狠狠一缩,握着话筒的手忍不住攥紧,“你在威胁我?”
“威胁?”桑酒轻轻一笑,“我还没有只手遮天到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威胁一个人。”
“我这是在通知你。”
“你这是犯法?”袁亮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谈不上犯法。不过是员工犯了错,老板裁个人而已,职场规则,优胜劣汰。”
“你就不怕陈时迁身败名裂?”
桑酒美眸一凝,低头靠近他,声音不带一点温度,“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她要是再敢惹事,我不介意送她一份大礼。”
启祥的招商会以一场闹剧结束,散场的时候,郑棋跟在老郑总身后一个劲地煽风点火,“不愧是桑总啊,就是有能耐,区区一场招商会也能让我们启祥登上热搜。”
桑酒轻瞟了一眼,冷冷道:“郑公子既然这么喜欢,那我立马就让宣发部的人给你也上一个,就是不知道网友们能不能消化的了。”
“你!”
老郑总一个眼神甩过去,原本还嚣张的郑棋立马闭了嘴。
“秦总,桑总,”他上前和睦地笑笑,“我还是很期待和锐齐的合作,而且我也相信由桑总亲手制作的《黑白世界》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当然。”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总是省时又省力。
在场和一群老狐狸又客套了几句后,桑酒和秦昭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在桑酒那吃了瘪的郑棋第一个不满,“爸,她桑酒也不过就是姓桑才敢那么嚣张,这是帝都我们何必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
“你懂什么!”
老郑总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给他。
车里,桑酒吩咐司机掉头去机场。
“哎哎哎,我可没说要回去。”
秦昭大爷似的往椅座上一靠,“先把我送去公司。”
“停车。”
某路口,吃了一嘴尾气的秦昭看着从眼前飞速消失的车,气的在马路上又跳又骂。
“桑酒,你大爷的!”
-
桑酒从帝都回来后连家都没回,直奔陈宅。
到陈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保安认识她,二话没说直接放行了。
老爷子去世后,陈识一家没搬进来,如今宅子一直都是陈漪在住着,而她此行的目的也很明确。
陈家的管家见她大晚上还过来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连忙出来给她开门。
桑酒进来后一句话也没多说,开门见山问:“陈漪在哪?”
她的眼神太冷,看得管家眼皮一跳,下意识指了指楼上,“二楼的——”
他话还没说完,桑酒已经转身上楼了,脚步飞快但步步都很稳。管家怕出事,急忙转头打电话给陈时迁。
二楼的按摩室里,陈漪躺在按摩椅上,左右两边各一个女技师力道不轻不重地按着她的肩。
门“啪”的一声被重重打开。
房间里的人俱被吓到,陈漪眼睫一抖,睁开眼就看到桑酒站在门口,皱眉不悦道:“桑酒,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妈怎么教我是她的事。”桑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容太太,我提醒过你了,别再去招惹陈时迁,否则,”
她低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桑酒,你疯了吗!”陈漪眼睛瞪大,惊恐地看着她。
桑酒松了手,后退一步,漫不经心地说:“我有没有疯,会不会疯,全在容太太的一念之间。”
没了桎梏,陈漪立马站起身,气焰嚣张,“难道你还要为了一个私生子杀了我不成?桑酒,作为长辈,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别被陈时迁给骗了。”
桑酒抬眼看她,突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
陈漪被她的笑激到,脸上生出几许愠怒。
桑酒侧到她耳边,低声说:“如果容家知道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会怎样?”
陈漪警惕地看着她,神情闪过片刻紧张,“你要做什么!”
“四姐,放轻松。”桑酒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你是时迁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都是一家人,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桑酒!”
陈漪遏制不住地喊了她一声,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
“我是陈家的人。”
“陈时迁也是。”
空气里仿佛凝成一道冰霜,怒火一触即发,两个女技师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出去。”陈漪冲着她们喊了一句。
犹如得了赦令,两人连忙低头匆匆离开。
房间里只剩了她们两个,陈漪也无所顾忌,慢条斯理地往椅子上一坐,“桑酒,你还是太年轻,你以为就你手里那点东西能威胁得了我?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陈时迁害死了我儿子,我势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冥顽不灵。
桑酒看着她魔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这世上总有人喜欢自欺欺人,甘愿当笼中的恶兽,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陈漪,你会后悔的。”
身后传来陈漪的谩骂声,桑酒不再停留,迅速下了楼。
出了陈家,她莫名有些烦躁,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对陈时迁,干脆点了支烟一个人坐在车里望着头顶繁星。
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被人误解却又不想解释,始终认为和不理解自己的人多费口舌是浪费时间。
谣言虽然止于智者,可世人无知,只看表象,不察内里。
但即便如此,这一次她想试一试,试着让陈时迁光明磊落地活着,不再遭受误解,不再任人谩骂,也不再受人抛弃,十五年前错过的公正不应该在十五年后还让他错过。
犯错的人还有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何况他根本没错。
她不想让别人看轻他,也不想他看轻自己。
一根烟燃尽,她拨动钥匙,驱车离开陈家。
而后面一辆被树木挡着的suv在她拨车后也随即离开了。
-
桑酒和陈时迁虽然领了证但一直没买新房,婚后大部分时间也都宿在陈时迁的公寓里。
桑酒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卧室房门紧闭,她悄悄换了鞋走到客厅,看到阳台一个人影,差点没喊出来。
“陈时迁?”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陈时迁转过身,自阳台走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问道:“不是说要去三天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四周被他的气息包围,桑酒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闷闷道:“就是有点想你了。”
“那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接你。”
她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胡茬有些扎人,娇嗔道:“怕你睡了,不想吵醒你。”
陈时迁无声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圈的更紧,“以后到机场了给我打个电话,再晚我也会来接你。”
“嗯。”
小别胜新婚,夫妻俩就这么静静地在客厅里抱着,谁也不肯先松手。
黑暗里,桑酒眨了眨眼睛看向他。
仿佛有感应般,他低头问:“怎么了?”
“陈教授,等你放假了我们去旅游吧,就当度蜜月了,好不好?”
“好。”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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