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门典当

因迎春帮着宝玉传递了两次晴雯的消息，倒是跟宝玉的关系迅速破冰发展飞速。宝玉赞迎春道：“之前只觉得二姐姐从来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姐姐竟是个最热心不过的人。又有智谋又有决断，之前都是我错看了姐姐。”

        迎春既得了宝玉的青眼哪有不加以利用的道理，她现在正愁出去的事求告无门呢，偏偏瞌睡就遇到有人送枕头。她不好出门，宝玉出门却方便啊，只要说动了宝玉偷偷把她带出去那不就成了。

        故此她故意对宝玉道：“宝兄弟，你也不用夸我，我知道你这张嘴惯会哄人的，只是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哪里又当的真呢。”说完还配合着摇摇头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宝玉哪里听得这些，立刻就急了，赌咒发誓的说：“我若哄姐姐，让我剪了头发做和尚去。”

        “啊呀呀！你看看你，我不过说了句玩笑话，哪里值得你这样着急上火的呢。”说罢拉着宝玉在椅子上坐下，又亲手端了茶递与他吃，而后又温声细语的说：“好兄弟，我知道你是最怜惜女孩子们的了，刚才是故意逗你玩儿呢！”

        她顿了顿而后故作为难的说：“只是姐姐这里真有件事，想要宝兄弟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

        宝玉这人最是耳根子软，心里也没个计较，被迎春这么一激又一哄，他果然吃着茶大包大揽的说：“二姐姐只管说，只要我办得到，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也不值什么的。”

        迎春抿嘴浅笑道：“这事么，若是放在我身上那是千难万难，可若是宝兄弟肯帮姐姐的话，那就是小事一桩，成与不成的，就看宝兄弟是不是心里真的有我这个二姐姐了。”

        宝玉被迎春勾起了好奇：“二姐姐快别卖关子了，直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姐办到。”

        迎春开门见山道：“好兄弟，你看姐姐活了这十几年从没有走出过咱们府门一步，我也没有什么想头，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外面的日子到底什么样的。”

        宝玉道：“二姐姐想出去，求了凤姐姐或老太太就是，怎么找起我来？”

        迎春道：“那样多麻烦，但凡凤姐姐或老太太说个不字，我就别想出去了。不如你悄悄的带我出去转一转，咱们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岂不省事？”

        宝玉为难：“这个，怕是不妥当吧！”

        话已说到这份上迎春自然不会由着宝玉推拒，死磨活赖的央告了半天，终是让宝玉点了头。

        这天早上，迎春请安归来，让绣橘在屋里守着，自己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一路只做闲逛的样子溜到马房附近，她先找了个青布小车，在车窗上用胭脂画了标记，而后一头钻进了车里。

        这边宝玉带着茗烟也溜达过来，马房的管事殷勤的上前伺候：“二爷今日要出门，可巧今日出门的主子少，爷，这还有辆车宽敞的马车。”

        宝玉摆手道：“不必了，就这辆车吧！”说罢冲着那边青布小车一指。马房的管事一噎，这辆车可够寒酸的了。、

        宝玉瞪眼：“不行？”

        “成，成，小的这就安排人给二爷赶车。”管事连声应道。

        宝玉上车后制止了想要跟上来的茗烟：“我今天要一个人静静，你就坐外头吧！”

        茗烟一咧嘴，他们这位小爷平素最体恤下人的，今日这么冷的天怎么倒要他坐在外头，心里抱怨却也不敢多言，只好坐在车辕上。

        车夫一挥鞭子，小车轱辘轱辘的驶出了马房，一路行至角门，又驶过宁荣街终于来到了大街上。

        直到此时车里的迎春跟宝玉才紧张的呼出口气，迎春对着宝玉露出个俏皮的笑容，而后将车帘拉开个缝偷偷往外瞧去。

        街道两侧是一间间挂着各样幌子的店铺，店铺外还有做小生意的人挑着担子在街上兜揽生意。街上也有各种车轿骡马，当然更多的是衣着普通靠两条腿走路的平民百姓。

        迎春放下帘子心想：还好，街上有女子出没，自己待会去当铺不会显得太突兀。

        行至繁华的西市大街外，宝玉吩咐：“茗烟去美香斋买两盒子十八件的点心来，再去珍素斋买上两样招牌的素菜，我要回去孝敬太太的。”

        茗烟说：“爷待会儿咱们回去的时候，绕道去买也不费多大事。”

        宝玉叱道：“吩咐点子事情就推三阻四，我是爷你是爷，快去。”

        茗烟苦着脸：这两家离得可真够远的。

        待茗烟走了宝玉又拿了钱给车夫：“你去文芳阁买两刀素心纸。”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一脸老实相的中年汉子：“这，就留二爷一人在这儿？”

        宝玉摆手：“无妨，离得又不远你快去快回便是！”

        待车夫走了，迎春快速从车上下来，此刻手里还多了个大包袱，这是预备典当的一件紫羔毛的氅衣之前放到宝玉那央求宝玉给她带出来的。

        宝玉指了指西南角的诚通当铺说：“二姐那就是当铺，你去看看变出来吧，待会儿等车夫回来，我跟她知会一声变去找你。”

        “好。”迎春应了一声匆匆走了，生怕走晚一步让人抓回去似的。

        迎春抱着包袱在当铺门口犹豫着不敢进门的样子，倒真有点像大户人家落魄了前来典当。里头的小二招呼了一声：“这位姑娘是想典当，您请里边走，您放心咱们诚通当可是有名的老字号了，最是公道，您有什么好东西只管拿出来，保证亏不了您！”

        迎春毕竟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她稳了稳神镇静下来，心想不偷不抢不犯王法的我慌个甚呢！

        故此他把大包袱放栏柜上一放，粗声大气的说：“给估个价。若是价格公道，姑奶奶好东西多的是。”迎春说罢大摇大摆的坐在厅内的放桌上，随时拿起桌上摆着的糕饼闻了下：唔，不新鲜不知道放了几天的。随时又丢了回去。她虽然是穿的架不住原身荣华富贵的享受了多年啊，吃食的好坏一看便知。

        小二见此知道来了个大主顾，更加殷勤的招呼，连茶都端了一盏来。迎春怕着了别人道儿不敢随意吃喝外头的东西只管催着栏柜后的先生估价。

        那先生在也不多言只是在栏柜后头翻过来调过去的看迎春带来的这件衣裳，最后给出了个价格：“十五两。”

        迎春一把抢过包袱：“还说自己价格公道呢，这价格给的也太没了边儿些，你也问问这衣裳五十两置办不置办的下来。”边说边怒冲冲往外走。

        “哎，姑娘，留步，留步。”小二连忙上前劝住了作势欲走的迎春，那小儿陪着笑脸说：“想来姑娘甚少来咱们这里所以不清楚咱们这行的规矩。”

        迎春挑眉冷笑一声：“所以你们便可欺我不懂是吧？”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我们这行典当分成两种，一种东西送来只是暂时放在这借些许银子周转，这种那东西当得银子自然是少些的，这种叫活当。还有一种嘛……”小二打量着迎春，这姑娘衣服穿的普通气势却足，还在看不出是个什么来头。

        “少卖关子，有话直说便是。”迎春不欲与他周旋。

        “额，是是，还有一种嘛就是客人当了东西在不来赎了，银货两讫，一锤子买卖，这也叫死当，这种银子自然能得的多些。不知道姑娘想选哪一种”小二一番解释迎春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她几步走回来，除了刚才的紫糕毛氅衣又从身上背得小包袱里拿出两套头面：“全都死当，开个价吧！”

        迎春的两包袱东西最后变成了三百两银子，迎春把银票收到荷包里，贴身放好，这才迈步出了诚通典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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