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晴姬[修]
“杀生丸大人，这次邪见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半妖阴阳师转生的地方啦。”
邪见抱着人头杖，从远处跑过来大喊。
杀生丸闻声望向跑来的邪见，步履未停，成熟了些许的嗓音透着一如既往地冷漠，“墓地呢？”
“哎？”
邪见奔跑的脚步立马顿住了一瞬，随即飞速地趴在地上不断地行礼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杀生丸大人，那个人头杖又没变化了，下次我……”
杀生丸哪里有心情听他说完。
路过邪见的时候，脚步无情地将他踩扁。
清风拂过犬妖的银色发丝，他金色的眼眸望向远方的人类城池，“就是在那里吗？”
还被踩扁的邪见立马原地满血复活，跑到他的身边回答：“是的，当年那个阴阳师的灵魂就是飞往那个城池，只不过这个城池像是在打仗。”
不等他说完，杀生丸罕见地走向了人类聚居的城池。
邪见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又是这样。一牵扯到那个的半妖阴阳师，杀生丸大人就像是要杀尽全天下似的。”
杀生丸步伐稳健而缓慢，优雅的姿态在这战乱纷争的时代尤为突兀。
鼻尖微动，风中飘扬的尘土味和浓郁的血腥味已然告诉了他附近所有的情况。
他有点意外，只因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安倍晴的灵力气息了。
是因为依赖天生牙不停转世的缘故吗？
雄伟的城池依山而建，往日人来人往的城门破败得不成样子。
数不尽穿着盔甲的士兵不断地从城门中涌入，直指主城。
城中的贵族大臣们连忙带着包裹往后山处逃亡，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大多死在了敌军的屠刀下。
一个肥胖的贵族被石头绊倒，吓得脸色苍白，就被将领模样的人抓到跟前，问：“你们城的公主在哪？不说的话就没命了啊！”
“公主殿下还在主城里！”肥胖贵族战战兢兢地给敌方的士兵指路，丝毫没有出卖自己城池的愧疚感。
“啧。”
将领利落地一刀砍下那个贵族的头颅，鲜血迸射到他的盔甲上，对身后的士兵大喊：“听见了没有？貌美无双的晴姬就在那个城里，我正好缺一个夫人，哈哈哈！”
“遵命，将军大人！”身后的士兵都亢奋起来，掠夺他人财富的虚荣感让他们的欲望愈发膨胀。
“到此为止了。”
主城的主卧中，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躺在被褥里，在侍女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身，对侍女说道：“你快逃吧，过不了多久中野城的人就要来了。”
“晴姬殿下！”侍女跪倒在地掩面哭泣，“我决不能让您一个人在此。”
安倍晴垂眸，脸色苍白如纸，无力地咳嗽了起来。
侍女见状，连忙将衣架上的外衣替她披上。
这一世安倍晴虽然转生成为了武家的公主，可是一出生不久就父母双亡，权势把控在各个大臣的手中。
好不容易等她有能力掌权了，结果她却因为流失了大多数灵力而病倒了。
邻近的中野城正值扩张之际，这个只有公主坐镇的小城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安倍晴不怕死，但她的灵力居然一点点地在消散！
能在她灵魂动手脚的还能有谁？非天生牙莫属。
“你快走吧。”
她揉了揉眉角不去深想，透过小窗望着城外的狼藉，放轻呼吸来平复肺部的疼痛感。
见侍女还不走，她冷下声音，“妾身命令你，走。”
“殿下！”侍女想要留下，但安倍晴往她的手里塞入了一些银钱，敌军士兵的铁蹄声也越发逼近。
“走吧。”
安倍晴倚窗而望，棕色的瞳仁倒映着城下越来越近的军队，平静无波的双眼淡漠得让人心惊。
侍女似乎被她的冷静所安抚，紧紧握住钱袋，留着泪往门外奔去，开始逃亡。
她松了口气，透过窗棂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有些自嘲，“现在的我就像这个夕阳一样，落入黑暗也不得解脱，还要在黑暗中升起，周而复始。”
这样的转生，安倍晴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次。
即使是相同的样貌，相同的灵魂，可每一世都不再是自己了。
而她身上的灵力，也在不停地消散，当她灵力耗尽的时候，估计就是轮回的终止吧。
夕阳西下时的霞光染红了天边的云，杀生丸逆光而行，淡定地从破败的城门中走进，奇异的着装和白发让附近的士兵下意识地对他拔刀相向。
“什么人？”
士兵警惕地不让他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将他给包围起来。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踏马而来，直接拿刀往杀生丸的方向砍去，“反正不是我们的人，全部杀了就好了！”
犬妖神色冷淡地抬眸，身影急掠躲过攻击。
原本以为要砍到人的士兵因为惯性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杀生丸则在所有人恐惧的眼神中继续前行。
这时士兵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拿着武器朝他砍去。
犬妖径自走着，经过岁月沉淀的声线含着更优雅迷人的磁性，“邪见，交给你了。”
赶过来的邪见抹了把汗水，将人头杖放在一大群士兵面前，奸笑地说：“尔等人类也敢阻挠杀生丸大人？让你们见识一下这个人头杖的厉害吧。”
这时候士兵才发觉只有膝盖那么矮小的邪见，惊恐地大喊：“妖……妖怪！那个男人是妖怪！”
安倍晴从窗户探出身子，看到那一如既往嚣张地穿着白衣的杀生丸，原本苍白的脸色难得的缓和了些许。
早已被尘土与鲜血染脏的城池徒留犬妖那这一抹最纯粹的银白，成为了她棕色如墨眼眸中的唯一一道亮光。
“那个家伙来了，我居然会有点高兴。”
她撑头看着这杀生丸闲庭信步的样子，喃喃自语。
听到了庭院外传来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毫无防御力的和室纸门摇摇欲坠。
她嗤笑，“比起被欲望操纵的人类，还是杀生丸这样傲娇要死的妖怪可爱一点。”
艰难地从被褥里站起身，安倍晴拔出在房间矮几上放置的一把长刀。
她毫无血色的唇挑起弧度，又自己反驳自己，“不对，那个目中无人的犬妖才不可爱。”
下一秒，脆弱的纸门被人粗鲁地用刀劈开，将领见到面容苍白的安倍晴，邪笑着喊：“好久不见啊！晴姬殿下。”
“妾身可对你没什么好印象，中野将军。”
她反手拿刀，走到窗边坐下，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这些人，甚至饶有兴致地朝城下的杀生丸挥了挥手。
杀生丸抬眸，金眸紧盯着窗边的安倍晴，眼底深处的意味不明。
即使相隔甚远，他仍能捕捉到这个女人身上惯用的熏香味，以及熏香背后更为浓郁的药草味和血腥味。
他清晰地认知到，安倍晴又要死了。
中野也不废话，直接了当地想要上前抓住安倍晴。
她迅速熟练地反手带刀，一个横扫，吓退了上前中野和其他士兵。
“妾身才不想死在你们这种人手上。”
她冷笑一声，身体后倾，直直地向窗外倒去，中野下意识地扑过去想要拉住她。
谁知安倍晴又一次的挥刀，直接砍断了他伸过来的手指。
“哈哈哈哈哈，中野将军还满意妾身死前给你的这份礼物吗？”
迸射的鲜血夹杂着凄厉又愤怒的嚎叫声，安倍晴肆意的笑容沾染着血液。
只是她自己，正同她粉色樱花的和服外衣一起坠落。
可下落停止后，没有炸裂般的疼痛感。
原以为自己会摔死的安倍晴猛然睁开双眼，抬头一看，眸露惊愕。
杀生丸那弧线优美的下颚近在咫尺，异常白皙的肌肤衬得脸颊边的妖纹愈加艳丽。
“杀生丸？”
带着玫红色妖纹的左手纤细却有力地将下落的她稳稳抱住，把冲力全部承接下来后搂紧了那瘦削的腰肢。
安倍晴被他单手半抱在怀中，刚想要站起身来，下一刻就陷入了昏迷，靠在了他的肩前。
犬妖妖力幻化出的灰色尖甲不知何时早已悄然撤去，露出那樱花绽放的白色和服。
中野恶狠狠地从窗口望着一人一妖，怒道：“快，把他们两个杀了！”
城下没有一丝回应，中野下意识地远望，远处只有邪见抱着人头杖，一边笑一边看着中野的士兵被火化之后的灰烬。
“杀生丸大人，那些卑劣的人类已经处理好了。”邪见开心地晃着走来，甚至忍不住抱着人头杖唱了两句和歌。
城上的士兵惊恐地指着邪见和杀生丸，叫喊：“将军，他们是妖怪！妖怪啊！”
“弓箭手呢！给我把他们都射死！”被安倍晴砍断手指的中野满头冷汗，命令士兵攻击。
杀生丸低眸看了眼晕倒在他怀里的安倍晴，空着的右手拔出天生牙，妖力灌注在刀刃上。
“苍龙破。”
纯粹而强大的妖力结合九天之上的雷电，偌大的城池应声而倒，埋没了所有想要攻击他们的人。
杀生丸却不满意地皱了皱眉，看着天生牙洁净如镜的刀刃倒映出自己的眉眼，冷声道：“果然是一把无用的刀。”
若是换成铁碎牙的话，他的实力何至于如此弱小。
“邪见，走了。”他语罢，搂着安倍晴腾空而起。
邪见识相地跟了上去，看着越来越远的城池废墟腹诽：只用妖气形成的苍龙破就能毁了一座城池，杀生丸大人今天果然心情非常不好。
说不定杀生丸大人是因为这个人类才……
“邪见，再想下去就杀了你。”
杀生丸冷漠的声音吓得邪见差点掉了下去，连忙跪倒在云上不停地求饶：“杀生丸大人真的很对不起，邪见不应该将你心情不好和这个阴阳师扯上关系！”
“闭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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