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你招的烂桃花
玉珠掷地震天响,一语惊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顾茹身上,等她摆出证据来。
只见那顾茹反倒不复方才的慌乱,也不急着摆证据,身子站得直直的,嘴角扬起,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之色,气定神闲,悠哉游哉。
旁人看她这副样子只当她掌握了什么关键信息,猜想此次南溪和沈宴清大抵凶多吉少,有甚者诸如那位蓝裳妹妹还朝他二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南溪回她以微笑,不紧不慢地说:“茹姐姐这势头造的确实大,可别自己打自己脸才好。”
她身侧的沈宴清站得端正,只说:“我与师妹不曾做过何来证据一说。”便一言不发,不欲与她争辩,又是那副少言寡语的样子。
各位姐妹多多少少在这药谷也打点了一番,小道消息听了一箩筐,虽然接触不多,自然也清楚他沈宴清的为人。当下就觉得这顾茹多半是无事生事,雷声大雨点小了,看戏的心思也都收了几分。
姐妹们脸上的揶揄之色顾茹怎么会瞧不分明呢,她直接了当地冲外面喊:“把东西拿进来!”
应声走进来一名侍女。许是在门外候得久了,她浑身湿透,裙摆还在往下滴水。她手里端着个托盘,其上放置着一个小瓷瓶。
那侍女进来时瞥了一眼沈宴清,动作全被南溪瞧在眼里,她这未婚夫可真是招桃花。
南溪揶揄着看向沈宴清,后者疑惑不已。
药瓶瓶身通体纯白打底,肚腹处的一株红梅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刘方远拿起瓷瓶,先是用拇指摩挲了一番瓶身质地,又打开瓶子凑近鼻端,用手扇着嗅气味。他把瓷瓶搁在桌上,说:“不错,谷主中的正是这锁魂散,气甘味苦,食之可使人昏迷不醒,数日后呈五衰之相。若不即使医治,患者会在无知无觉中死去。”他又觑了一眼顾茹,问她,“哪儿来的?”
直到此时顾南溪也没嗅出危险。要说这毒药是在她房里找到的,她还未曾回去过,只把房里的一干侍女小厮拷打一番便可水落石出。若说是在师兄房里找到的,师兄没有害人之心,何苦在房里藏着什么劳什子锁魂散。
“是我房里的。”只见身旁的沈宴清往前一步走,直截了当地承认。
顾南溪:“???”就是脸有点疼。
看她当场愣住,沈宴清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见南溪也不理她。知晓她这是生气了,当下无暇顾及其他,也不敢再扯她袖子,绞尽脑汁思考等下如何哄她。
“就算这瓷瓶是从沈师兄房间私自搜来的,也不能笃定就是他和南溪姐姐下的毒啊?茹姐姐的证据未免有些牵强了。”蓝裳姑娘说完就一个劲的咳嗽,她甚至直不起来身子,全靠身旁的黄裳姑娘搀扶。
其他姐妹也开始帮腔:“是啊,这件事还需再仔细查。”
一旁的顾薇虽面有不满,但也没有站出来帮顾茹说话。旁边的顾念雪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皮都懒得朝这边看。
她们姐妹之间若是瞧见哪个不顺眼了,耍些小手段便也无关紧要,残害姊妹的帽子一旦被扣上可就摘不下来了,顾慈安也断然不会看重这样的人。聪明一些的巴不得和顾茹划清界限,免得被她牵连。
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势不可挡,无情砸落了枯黄的树叶,砸的瓦片当当作响,嘈杂的声音愈发让人心浮气躁。
忽的,一阵风吹开了窗扇,扬起床帐,露出顾慈安明明暗暗的脸。
顾念雪忧心忡忡跑过去,掖了掖被角又拉好床帐,这才重新推出来。
顾茹这个始作俑者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要再添一把火才罢休:“是在沈师兄房里找到的,且今天上午只有你和顾南溪见过父亲,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你二人因不满父亲惩罚和所指婚约,遂下毒谋害,动机充分。人证物证具在,真相大白,何须重查?”
她跪在地上,情真意切地补充:“请长老做主严惩他二人,父亲所受的苦必要他们加倍奉还才是。”
顾南溪到底还是和沈宴清是站在一处的,知晓他定然没有背着自己毒害顾慈安,毒药的来历暂且按下不问。她居高临下冷着脸讥笑:“我当茹姐姐迟迟不来是去做什么要紧事了呢?原来打的是支开我们搜房间的主意啊。姐姐不是一向礼数周全吗,怎的就私闯我未婚夫的房间了?莫非是姐姐对我二人的婚约不太满意想取而代之?”
见她如此说,沈宴清提起的心暂且放下来,只是余光里仍旧注意着她的动作。
“我,你胡说什么?父亲的安危排在前头,我怎会被儿女情长绊住?”顾茹急忙反驳,生怕晚了一秒。
南溪自然也不会示弱,她走过去,直视着顾茹的眼睫,问:“那姐姐是如何知晓他房里有这种毒药的?我依稀记得姐姐未曾学过这些吧,还是姐姐对父亲有所隐瞒呢?”
后半句是南溪自己猜的,若她顾茹有这本事早该传遍了才是。就看她愿不愿意供出背后的主谋了。
果然,话音落地顾茹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忽然语调变高,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在喊,“是灵妤告诉我的!”
“轰隆”,雷鸣声吓得顾南溪一哆嗦,她四下张望。
灵妤是谁?
南溪偏过头看沈宴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灵……妤?把她带过来!”大长老发话了,语气里的迟疑可见他也不知这灵妤是何许人也。
那侍女还在屋外候着,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两个小厮给架进来了。
丹凤眼,柳叶眉,肤比凝脂白三分,容貌着实打眼,甚至比顾茹还出挑。
这侍女正是方才替顾茹呈证据的那位。
她的侍女如何知晓沈宴清院里的东西?八竿子都打不着怎么扯上关系的?
莫非……他们有旧情?
方才灵妤看向沈宴清的那一眼立马被南溪脑补成“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的升级版——由怨生妒,由妒生恨了。
话本可敢这样写?
沈宴清不用问都知晓她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轻咳一声:“长老,她原先是我院子里的侍女,我在落霞山养伤那段时日她被派去茹师妹房里当差。”
南溪了然——为新主背叛旧主,这灵妤也是个狠的,玫瑰都带刺大概是这个道理?
“大胆!污我药谷小姐和大弟子清誉你可知罪?”刘方远直接拍板给她定了罪。
却闭口不谈沈宴清的锁魂散何处来,什么用途。
灵妤被按住肩膀跪在地上,她咬着嘴唇不肯开口。小嘴沁出红来,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
好半天她才哑着嗓子说:“我认罪,我都认。毒是我下的,锁魂散是事先偷藏的。我昨夜偷溜进来,在屋内所有茶杯的边缘都涂了毒,不管谷主今天用哪个杯子都会中毒。而后故意在茹小姐面前说漏嘴嫁祸给沈宴清。”
冷笑一声,她开始剧烈挣扎,又被两个小厮死死按下去。“咔擦”一声,不出意外的话她的肩膀应该脱臼了。可她忍者剧痛偏要强行转过头来,那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时之间竟没控制住她。
“呵,被你最敬重的处死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吧,可惜了。沈师兄你可要活得好好儿的呀,我在下面等你……”灵妤恶毒地诅咒,如果那恶意能化成实质,恨不得当下就把他生吞活剥。
罕见的,沈宴清铁青着脸跨步到她面前,眼睛死死盯着她,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明显是动了怒。他声音低沉:“主仆一场我何曾亏待过你?用心险恶,你该死!”
“不曾亏待,可师兄对所有人都很好很好啊……”尾音拖得长长的,个中痴缠如泣如诉,久久还在众人耳边回荡。
倏忽大量泛着黑的血从她的七窍中流出,血液带着温度,灼了众人的眼。她的脖子像断了提线,摇晃着垂下来,脸色被闪电映照得惨白瘆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一抹笑,已然毙命。
死亡的阴翳笼罩下来,满座哗然,谁也没想到她会当场自戕,都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痴情总被无情伤,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沈宴清一时之间愣在原地,缓过神后才将方才情急之下想要阻止她而未能成功抬到一半的手放下。他喃喃道:“我并没有想逼死你。”
这场闹剧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来人,送茹小姐回房间休息。”刘方远召来两名婢女,摆摆手,满脸疲色。
名为休息,实为禁足,这场闹剧她难逃其咎,已是从轻发落了。
顾茹被吓傻了,倒也没有反抗。
刘方远还要去里间瞧瞧谷主,丢下句:“谷主的毒明日便可解,各位小姐请回吧。”
顾南溪拉着满脸愁云的沈宴清先行一步,其余几位小姐也都陆续离开。婢女在身后撑着伞,一行人举步维艰倒也安然回房。
众人离开,房门被轻轻关上。
刘方远站在床前恭恭敬敬作揖:“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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