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路
李守阳的一顿洗脑让田梦影又一次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离经叛道的男孩。那是高二的一个下午大课间，守阳去找田梦影的同桌张亚斌借作业抄。看到田梦影他俩在闲聊以后要考哪个理想的大学，就坐在他们边上，也是像今天一样跟他俩神侃一通，谈人生，谈理想。
“为什么要像别人那样循规蹈矩的走路呢？你俩有没有问过自己的道路是什么呢？乖孩子的路，疯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荡子的路，任何的路。到底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怎么走呢？每个人都应该选择自己的路，而不是被家人或老师告知该走什么样的路。人活在世界上，不就应该发出自己不同的声音吗，为什么要跟别人说同样的话，有同样的思想呢？人不是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模一样的世界不是太无聊了吗？”
说实话，田梦影以前对守阳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只是感觉这个男孩有点不同于同龄人的忧郁。但那个下午，她在守阳眼里看到了一团火，能够穿透这个世界的光。透过田梦影的身体直穿内心，带着她的心也飘到那亘古的荒野，飘向那片自由自在的空间。
所以从那时起，老师每个月按成绩调座位，田梦影就会坐到李守阳的正前面。她对这个思想异于常人的学生充满了好奇，她想知道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禁锢，才会让一个人如此向往自由。因为在她自己以往的认识里，每天好好学习，毕业后好好工作是很平常的事情，也是每个人都应该遵循的宿命。可是突然有个男孩告诉她，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活得如此无拘无束，她原本早已平静入水的心，又一次泛起了涟漪。
其实当时李守阳只是用《在路上》看过的一句话，跟这俩好学生瞎吹牛逼而已。没想到，却撩动了田梦影那从来都没有过的叛逆的思想小火花，田梦影对那大胆而又野性的思想既向往又胆怯。
“黑塔，你就跟人好学生吹牛逼吧，还流浪非洲呢，你哪来的钱呀，昨天上网还是我开的机子。田梦影，你别听他在那瞎吹，这小子就是比我多看了两本小说，用小说里的话忽悠你呢。”老弹不合时宜地站出来拆好兄弟李守阳的台。
“没有啊，我觉得守阳说的挺有道理的，谁不希望能这样生活，只不过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而已。加油守阳，我看你有这个潜力。”田梦影坚定地对李守阳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学习去了。
“操，黑塔以前没看出来，你小子挺能忽悠啊，怪不得人全班第二这么中意你呢。”
“你才看出来啊，那你小子刚才还拆老子台，你小子真不够朋友。”守阳转身给了老弹两拳，便陷入了沉思。
他托着下巴看着田梦影的背影微微出神，在守阳的心里田梦影学习好、性格好、长相好，很有教养人也很单纯。这样的女孩，符合他梦想中的所有对另一半的美好幻想。可面对田梦影对感情的呼唤，他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面对这样一个清纯的女孩，李守阳深深的自卑，因为与她比起来，自己始终如地上的尘埃。同时也因为这该死的高考，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前途放任自流，反判世俗的安排，虽然他的反叛目前看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但他不能耽误别人考大学，那样他可能会永远愧疚。
一阵下课铃声传来，把沉睡中的老弹吵醒，转眼他又睡过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
“嗯黑塔，是不是大课间了？”老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却仍然不愿意睁开尊贵的眼皮。
“起来吧，天天就知道睡，大课间了下去活动活动。”
“你不睡，也没见你学习呀，天天看课外书，那《意林》有啥好看的，我看你是天天在意淫吧。”
“你他妈赶快睁眼啊，再废话小心我揍你啊，老弹。”
“你说啥，快给老子道歉。”
老弹慢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盒玉溪，守阳瞬间就放下了自己已经抬起来的拳头：“弹哥，我刚说你长的真帅，帅得我一个大男人都快被你迷上了，你到底偷拿你家老爷子的玉溪来了。”
“小黑子，目标厕所后门，跑步走。”
来到厕所后门，李守阳迫不及待点上老弹拿的玉溪，猛抽一口。
“老弹，你拿你爹的烟不怕被发现了，到时候你老爹抽你丫的。”
“我爹每天拿回家的烟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发现呢。”
“没事，以后有机会我就整一盒，咱俩好好过过瘾。”“够兄弟，弹哥。”
“哎你看操场那边，那不是咱班张嘉佳跟你那个小情人田梦影吗？”
“哪呢？”“那不是吗？”守阳顺着老弹手指的方向看去，田梦影两个人正向他们两个人走过来，显然已经看到他们两个了。
守阳一脸可惜地把刚抽了两口的玉溪丢到了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你把烟丢了干啥，两块钱一根呢，怎么怕人田梦影看见呀？你小子不是不喜欢人家吗，平时跟老子挺会装相。”
守阳顾不上理他，屁颠屁颠地跑向两个女孩：“张嘉佳、梦影，你俩不在班里学习，怎么也下来了？”
“这不是大课间么，我俩学累了，下来转转。怎么就许你俩下来抽烟，不学我们在操场散步啊？”田梦影给了憨不拉几的守阳一个不满的白眼。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守阳你怎么又抽烟啊，我不是跟你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吗？我下次再见你抽烟就不理你了，哼。”田梦影说完就假装生气转过身去。
“我没有抽啊，是老弹要抽烟，非要我跟他一起下来。”这下可急坏了这个傻小子，赶紧拉着自己的好兄弟往他肋上插两刀
“黑塔，你小子，行，行啊，嗯都是我抽的，玉溪啊你不抽烟，我就把他抽完。”守阳暗地里拱起手，跟老弹讨饶，希望他替自己背上这个黑锅。
“梦影，我发4，以后再也不会抽烟。”
守阳刚举起手，田梦影转身对他笑着说道：“你的明明举的是三根手指啊，傻子。好了跟你开玩笑了。要不要陪我俩在操场转一会儿？”
“好啊，要我说你俩就应该学一会儿下来转会儿，休息一下脑子学习效率更高。”说着便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老弹，跟在田梦影身后。
“他妈的，有异性没人性，自己要泡妞，还非要拉着哥们儿。”老弹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嘟囔。
“守阳，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嗯，你问吧？”“我看你的语文功底挺好的，还会背诵那么多的古文，怎么你就不能好好学习呢？
“哎，说来惭愧，我背的那点东西都是我小时候外公逼着我背的，他文化程度高，总喜欢写写毛笔字，给我念一些之乎者也的文章。要不是被逼着我才不学那些东西呢。”
“那你家人都这么有文化，你不更应该好好学习了，别浪费家里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啊。”守阳没有回应，很显然他对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
“哎，李守阳你谈恋爱了吗？”田梦影直勾勾地盯着守阳的眼睛，但很快又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远处。
“啊？”守阳对这突然的话题问得一懵。“没有啊，好好的为什么要问这样的事。”
“没有啊，就随便问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黑塔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咱班的呢。就坐在他前，呜呜”老弹在边上已经看了半天迫不及待地插话，幸亏守阳早就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赶紧捂上了他的嘴。
“妈的，你小子再多嘴小心老子揍你。”
“好了，你俩别胡闹了。”张嘉佳赶快劝住了打闹在一起的两人。
“对了，嘉佳你也谈恋爱了吧。”老弹一从守阳手中挣脱，转头就把压力趁机转给了张嘉佳。
“没有啊，你咋能乱说呢？”张嘉佳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低下头紧张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满脸通红。
“哎，其实咱这个年龄，不就是应该谈恋爱的时候吗，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世俗的牵绊，不用考虑社会上的事，这个时候的感情是那么的纯真。”守阳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只不过因为这该死的高考，非得逼着咱们把自己内心最真诚，最美丽的东西像见不得光一样东躲西藏，跟犯了什么罪一样。也许在父母眼里，这个时候的我们就应该像个机器一样摒弃自己的七情六欲吧。”
“是呀，都是因为这场该死却又及其重要的考试，可能家长们以为现在谈恋爱就一定会影响学习吧。可是两个人因为爱情一起努力，为了理想而奋斗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田梦影抬起头深情地向李守阳望去，而他也挺明白了对方话中的含义，不再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这个话题，也给田梦影回以坚定的眼神。
“哎呦，真好，咋就没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呢？要不然现在咱也爱上学习了，咱也是尖子生了，天理何在啊，天地良心啊！”老弹估计是被守阳两人酸得不行了，阴阳怪气地向天空高呼，瞬间把田梦影闹了个大红脸。
“黑塔，要不然咱俩谈恋爱吧，咱俩这坏学生也见证一下爱情的魔力。看看剩下这半年多的时间，能不能为爱一起创造奇迹，好基友，一辈子吗！”老弹这小子挤眉弄眼地对李守阳搔首弄姿，把田梦影跟张嘉佳逗得捧腹大笑，守阳也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滚、滚，我看你小子欠揍，别跑。”老弹看事不对撒腿就跑，守阳在后面紧追。“妈的，老子追上你，好好的爱你，来别跑你不是要跟老子搞基吗，你个死变态。”
“哈哈哈你俩别闹了，咱们转会儿还得回班上课呢。”守阳早就听不见田梦影说话了，追着老弹满操场跑。
“梦影，你真的喜欢李守阳啊，你不怕耽误你的学习吗？他可是不太爱学习啊。”作为田梦影最好的姐妹，张嘉佳趁着李守阳跑远，旁敲侧击地满足自己的八卦欲。
“倒谈不上喜欢吧，只是对这个男孩子挺好奇的，你不感觉他挺特别的嘛。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不爱学习，你没发现最后一排的同学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只有他每天都看书吗？”
“可他看的都是课外书啊，根本不是课本上学的知识啊。”
“那又怎么样，谁喜欢学课本上的东西枯燥死了，要不是为了高考我才不会看呢。”
“是挺枯燥的。”
“再说了，人都是会改变的，他们不爱学习可能是因为看不到学习的希望吧。但我感觉李守阳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说不定我能影响他，让他爱学习呢。再说了你对象王孝孺学习不也不太好吗？”田梦影越说越兴奋，粉嫩的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
“哎呦还说不喜欢人家呢，我刚说了人家两句，你就不愿意了。哎，想不到我们的清纯玉女也有春心荡漾的一天啊。”
“张嘉佳，你个死妮子，我让你胡说，看我挠你痒痒。”
“啊，我投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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