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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相信眼泪


  我第一次尝到了偷窥者的滋味,说实话不太好受,但很刺激。

  我保持趴在猫眼上的姿势差不多一天一夜,中间吃饭上厕所时,我竖起耳朵,尽量快去快回。当然我做这一切只为了寻觅那道熟悉的身影,在不被人发现的门后。

  我从黑夜等到白昼,从眼珠通红等到它恢复成如黑夜一般的暗黑。我兴奋莫名不知困倦,甚至我连到底在寻些什么都快要忘记了,只一味地偷窥个不停。

  在第二天的晚上,十点刚过,我伺机捕获的那道身影终于出现了。

  黑剪影一样缓慢地蹬着阶梯走上楼来,在三楼半的拐弯处便开始抬起头来向我所在的门口处张望。

  是他,真的是他,光看剪影一样能确定的,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一直倒退到腿肚子顶到客厅茶几那冰凉的边缘上。

  我双手捂住嘴使劲地压着,以免千头万绪从唇畔吐出来。像有另一双手扼住了喉咙一样,我差点被它掐断气。

  我拼尽全力才没把自己捂死,无奈太过紊乱的气息终究还是泄露出来了些,只一点呜咽声……

  我以为有些距离,又隔着厚厚的门板,他是不会听到的。但他的脚步还是在我的门外停了下来。

  我竖着耳朵听了许久,生息皆无?

  难道是我刚才太过激动,以至于让耳朵失了聪,他其实早已上楼去了?或者,他又像以前一样,进到家门前才想起忘了买什么东西而又下楼去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才僵直地放下冰块似的手,磨蹭着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前,身体前倾着凑到猫眼前试探着向外张望。

  一道黑影直挺挺地现在门外,我被惊得浑身直抖。

  他还在门外!……

  我紧张得都不会呼吸了!

  我需要平复情绪,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贪恋地再次透过猫眼去看他。就像当初我等他回家时总要趴在猫眼上,保证在他拿出门钥匙前把门打开欢迎他回来一样。

  我还在等些什么?……

  对,他回来了,我应该为他开门的。

  我的双手业已放在了门锁上,只消让那道冷硬的锁咔哒一声开启,说一声你回来了,然后跑上去拥抱他,之前美好的一切就又都回来了。

  我幻想着笑着跪了下来,直挺挺地跪在门板前,如同祭伺亡人时肃穆地跪在墓碑前一样。

  都死了,谁也活不成。

  没有眼泪,我笑得不像是个人。

  猛然,我隔着门板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哎呀!妈呀!你这个死人,又回来做什么?”

  我听得出那是张姐的声音,尖锐而锋利。

  除了张姐的声音,我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包括辩驳声。

  接着,便是不断的辱骂和质问。只是都是张姐的独角戏,没有人回应,也许她真的是在同鬼讲话。

  张姐又骂了几句指责他不该吓人的话,便被紧跟在她身后上楼的人制止住了。最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续而,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他还没有离开,他就在门外。我似乎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和以前我趴在他胸口上倾听的呼吸声完全不同,甚至陌生。

  “应惜,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说话了,他终于对我说话了,我该怎么办?我紧张得无以复加。

  在脑海中演习过千遍万遍的责骂、质问和拳打脚踢,到最后都演变成了无言的沉默。

  我恨自己是如此的懦弱,也恨他是如此地清明。

  我那本就不大灵活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过了许久……

  我就这样跪着睡了过去,缩成一团偎靠在门板上。直到门外离开的脚步声把我吵醒……

  我一时有点想不起来,我为何会跪睡在门口?

  我试探性地缓缓站起,一股从猫眼里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又把我凌空拽了过去。我透过猫眼看到了已走到楼梯拐角处的背影,他的对面赫然站着满脸惊恐的介云。

  介云是个聪明过人的女子,只惊讶了几秒,便赏了蔫头耷拉脑地吴耽两嘴巴,啪啪地清脆声震得我要死。

  打完吴耽,介云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把纸巾摔在吴耽的脸上,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显然吴耽被她打愣了,若是按照吴耽以前的脾气必是不依的。可这次被介云打得狠脆,他却还是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

  眼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我的心再也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把介云让进屋,我便被介云好一通教训。

  “电话整天不开,我还当你是找了个金龟婿乐不思蜀了呢,原来是在这学林黛玉。嚎得跟个猪头似的好看?你就是没见过男人,也不必为这门个玩意折腾我啊!害得我还得起大早跑这门远来找你,好玩吗?”

  眼见介云连带着起床气都要撒在我身上,算是惹了瘟神,我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嘴里嗫嚅了半天,鼻子里哼哼唧唧地,瘪着嘴,记得她是个不相信眼泪的人,想哭又觉得没必要当着她面哭,含着泪求饶似的抬眼觑着她。

  介云瞧见我的窝囊样,恨得牙根直痒。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

  “收拾收拾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

  “去哪?!……”介云歪着头冷着脸瞪了我一眼,赌气地说道。“去把你卖喽,换两钱花。”

  “噢……”

  我不回答还好,我只噢了声却把介云气得乱蹦。我再不敢磨蹭,急急地洗完脸,换了衣服,便跟着她出了门。

  原来林文静和杜经理出了点事情,林文静被辞退,杜经理留待观察。公司缺了人手,我当初也不过是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是什么大过,公司便下通知要我回去。结果人事部打电话通知,我的电话却始终是无法接通状态。介云听说了,今天起早先来找我,带我回公司报到。

  我非常感谢介云对我的关心,又不知该怎么说好。想起她既然这么早出门肯定没吃早饭。正好下到楼下有卖鸡蛋灌饼和巴氏奶的,我买了两份。接着我拉着她上了出租车。

  其实我和介云都是没条件上班打车的人,但今天特殊,我不想让她太过奔波。

  介云有点讶异,上到车上也便坦然了。接过我递过来的鸡蛋灌饼和巴氏奶,见我肿头涨脸吃得还蛮香,低低地骂了句。“真够心大的……”

  我左咬一口鸡蛋灌饼,右喝一口巴氏奶,全当没听见。

  车窗外是一片熟悉的世界,也是一个多情的世界。它保持着我熟识的轮廓,让我不至于因为陌生而惊慌失措;它又在熟识中揉入每一日的新鲜来,让我不至于太过麻木。它不为我的悲而悲,天大地大地容纳下我所有的情绪,坚持着太阳照常升起,生命依然繁华。它不管我是贫穷还是富贵,花照常开,树照常绿,就像今天的阳光一样,不但撒在高楼大厦,也落入街头巷尾。所以,只要我还活着,就应该对得起这个世界。

  最后一口饼和着最后一口奶吃完,车也到了公司楼下,我和介云下了车。

  到了门口,介云去打卡。因为我现在还是离职状态不用打卡,介云先就催着让我上去找人事部赶紧确定。我答应了声,先进公司去了人事部。

  因为打车上班,按时间来说有点早,大部分人还没有赶到公司来。

  以前我也是掐着时间上班的,所以很能理解当下公司里的安静。路过财务部门口时我停下了脚步。上面标有林文静办公室的门大敞着,林文静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发着呆。

  小山一样的文件堆在办公桌上

  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清瘦的身子依在黑色靠背椅上,手里来回掀着自动笔帽,发出咯噔咯噔地响声。

  听到门口有声响,林文静回过神来看向门口,见是我站在门口傻里傻气地瞅着她,她倒是难得和气地先笑了笑。

  “你回来了……”

  听她的语气像是料到我会回来似的。

  她离开,我回来。这让我有种是我把她挤走的错觉,我不禁心里有愧地低了头,柔声答应了声。

  “你是应惜吧?找你可真费劲,快跟我来。”

  没等我与林文静搭上话,人事部主管蒋丽丽赶巧走过来,拥着我边说话边把我带离了林文静的办公室门口。

  走出没几步,林文静的办公室里突然传出哐当一声巨响,接着是稀里哗啦凌乱地坠地声,我被惊得肩上一抖。

  拥着我的蒋丽丽听到声响脚步顿了顿,鼻子里几不可闻地冷哼了声,带着我头也不回里去了人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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