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这里是什么地方?”辛秋凝望着眼前的一幕,面露疑惑。
凌奕似乎不喜欢和温胥搭话,因此这一路上都是由辛秋和温胥交谈。
当他们穿过长长的暗道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座恢弘壮观的地宫。
此时他们站在暗道的尽头,暗道如同一座空中巨桥,忽然被巨型利斧从中间劈断,从断桥上俯瞰下方的深渊,能见到数百座大小不一的宫殿,地宫占地极广,有十分之一的浮图城那么大。
辛秋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温家的地底下竟然被完全掏空,建造了这么一座地下宫殿。
究竟是谁建造的?温家家主?
凌奕沉思着,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里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温胥却漫不经心地低语:“我之前说过,暗渊阁与温家渊源极深,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他们花了几乎一个时辰,才找到通往深渊下宫殿的道路。
这些宫殿丝毫不逊色于皇宫,但没有绚烂多彩的装饰所带来的富丽堂皇感,有的只是白玉、墨玉、黑玛瑙、琉璃、银玄铁、檀木、夜明珠等带给人的深沉、庄重与冰冷的感觉。
三人站在一座最为恢弘的宫殿面前。
宫殿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黑压压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上面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牌匾上的文字也被遮盖住了。
凌奕脚尖一点,身如游龙,飞上去把牌匾摘了下来。
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牌匾时,十几支利箭忽然从四面八方朝他飞射而去。
他风驰电掣般挥舞着剑,将那些箭矢全部击落。
辛秋大步走向他,问道:“还好吗?”
凌奕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表情,莞尔一笑:“师姐,不用在这种小事上担心我。”
辛秋颔首。
她拿出手帕小心地擦干牌匾上面的灰尘。
“暗渊阁”三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
凌奕一头雾水。
这里怎么会是暗渊阁?
暗渊阁不是在上京的峸山内部吗?
他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辛秋沉吟道:“野史不野。”
温胥含笑看向辛秋。
但凌奕这些天一直被择清欢困在身边,根本无从得知什么野史。
辛秋耐心地将浮图城说书先生的话转述给凌奕。
“七百二十五年前,音懿大陆最强帝国翼国为旭国所灭,翼国太子带领皇城潇都的士兵和百姓抵抗旭国军队,最终被旭国整个屠城。从此,潇都夜夜可闻鬼哭,可见鬼影,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多年后,旭国宣武皇帝命令全国高僧来到潇都超度亡灵,并听取僧人意见,为了驱除邪祟,改潇都名为浮图城。”
“和这座地宫有什么关系?”
辛秋娓娓道来:“据说兵神陈舒逆创建暗渊阁时,暗渊阁的主营便位于皇城之下的地宫。后来,翼国皇帝与陈舒逆关系破裂,并对陈舒逆说:不到黄泉,不复相见。事后,陈舒逆悔恨交加,为了能见到翼国皇帝,又掘了一条暗道直至皇宫地底。暗道有泉水涌出,即所谓黄泉。”
“这么说,这里是暗渊阁旧址。”凌奕恍然大悟,犀利的目光落在温胥身上,“温家究竟是何来历?为何暗渊阁旧址会在温家地底下?”
“不是我刻意卖关子,而是有一些事,若非亲眼所见,你们恐怕不会相信。”温胥缓缓推开大殿之门,走进宫殿之中。
推开那一扇巨大的门时,数百只巨鸟从里面飞了出来,从他们头顶上呼啸着飞过,这些鸟通体漆黑,眼睛却是血红色的蛇瞳,看着极具攻击性。
但奇怪的是,这些怪鸟似乎很害怕温胥,就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忽然全部尖鸣了一声,随后张皇失措地飞远了。
辛秋和凌奕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中不解却未曾表明。
或许,答案就在这一扇门后面。
为了以防暗器再次攻击他们,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之中。
当他们走进大殿时,鲛油灯和夜明珠的光芒将整个宫殿照射得宛如白昼。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把形状各异的刀剑悬挂在高高的殿顶,给人一种万剑齐发的压迫和紧张之感。
辛秋和凌奕担忧那些刀剑会掉落下来,站在原地等了须臾,凌奕护在辛秋面前,是高度戒备的姿态。
温胥告诉他们那些利剑不会有危险,他们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大殿的墙上描摹了许多绮丽生动笔精墨妙的壁画。
壁画布满四面墙壁,像是记载了一些神话故事。
在这种寂静空旷的大殿中,这些壁画如东风骤然吹散阴翳点亮春色,辛秋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色彩斑斓的壁画,内心莫名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感情。
壁画中的故事与一群居住在极深地底的异种人有关。
辛秋看到两条粗直的横线将世界一分为二,这两条线应该表示的是大地,大地上方有日月山川,而大地下方却流淌着黑色的水流,只有一小部分是陆地,陆地上分布着一座地下城,居住着为数不少的居民。
他们大部分地方与常人无异,只是似乎有着极强的体能,身体硬如磐石,可以徒手砸碎巨石,而且身姿轻盈,能够飞檐走壁,此外,他们竟然还能够召唤飞鸟走兽。
地底下有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但他们随手乱丢,毫不在意。
第七幅壁画中,他们在举行奇怪的祷告仪式和祭祀活动,每个人夸张地咧嘴而笑,并非一般的匍匐在地,反而站在很高的地方,极力地仰头伸手。
很多人的躯体被残忍地串在如雨后春笋般的石柱上,石柱尖端像一把把锋利的利刃,鲜血顺着石柱流淌下来。还有许多人站在石柱旁边,伸出舌头舔着上面流下的鲜血,场面无比诡异。后来,天崩地裂,大地出现了一条一望无际的渊堑。
地底下的异种人个个身怀高超武功,耐力惊人,他们沿着陡峭的渊壁向上攀爬,就像是一只只蜥蜴。他们人数众多,但随着时间流逝,剩下的人愈来愈少。
壁画并未将所有地下城的居民画出来,但之前有一幅正在举行祭典的画中,人群密密麻麻,可知数量庞大。
后面的壁画里,攀爬者只剩下五人。
这五个幸存者,终于跨越坚不可摧的钢岩铁石,躲避四处蔓延的黑色液体,在不见天日的暗渊中穿行数年,见到了一缕来自地面的阳光。
然而,最后的壁画似乎被什么摧毁了,墙壁坑坑洼洼,再也无法看清。
辛秋和凌奕同时拧起眉,来到一幅还算完整的壁画面前。
那五人当中的其中一人,在离开地底数年之后,成为当时名动四方的大人物,他正站在高高的阶梯上方,接受成千上万人的顶礼膜拜。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非常锋利的雪白色宝剑,以及一个血红色的铃铛。
在他的身侧有一道没有描摹出人脸的黑色影子,而他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阶梯下朝他跪拜的万千信徒,又仿佛是在看向那道诡谲的黑影。
凌奕和辛秋心照不宣地认为,最后一幅壁画上的人应该就是翼国时期创建了暗渊阁,有“兵神”之称的陈舒逆。
他手中的雪白宝剑叫做寸雪剑,而血色铃铛则是暗渊阁的标识嗜魂铃。
温胥的声音如一缕清风,吹拂而来。
“你们可有想说的?”
“这个故事究竟是陈舒逆为了收买人心而虚构的神话,还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凌奕眸光沉沉,神情认真专注。
“辛秋觉得呢?”温胥却把这个问题抛给辛秋。
温胥似乎很喜欢一步步引导别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条绸带,而另一头正系在辛秋和凌奕的手中,他没有直接将他们两人用力扯到自己这边,而是耐心缓慢地收紧绸带,一步步拉近与他们的距离。
辛秋答道:“如果我是暗渊阁的人,我应该不会将自己的秘辛公之于众,一则,这样过于危险,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二则,会丧失神秘感和距离感。有时候,神秘和距离才能带来尊崇与威望。但我也不会让这个秘密石沉大海,彻底无人问津,我既有表达的欲望,又希望别人能够猜一猜。故此,我觉得,这个故事半真半假。”
温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真真假假,孰真孰假?”
“这些人没有自由,不见天日,茹毛饮血,极度渴望地面的生活,未必是居住在地下城的异种人,更像是——被关押起来的罪犯,而地下城就是一座巨大的监狱。”
凌奕赞同地点点头。
温胥一锤定音:“你没有猜错,他们的确是罪犯,但也是守护使。”
从温胥口中,凌奕和辛秋得知了真相。
一千年前的音懿大陆,出现了一位雄才伟略名流千古的伟大帝王,史称炎真武帝,他屠灭了音懿大陆上近二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结束了战火纷争异族入侵的历史,建立了疆域前所未有之辽阔,国力无与伦比之雄厚的炎国。在他灭掉的国家当中,有一个国家还沿袭着远古的神权至上的制度,最高统治者为灵王,其次是祭司。这个国家的子民称自己是灵族,喜欢钻研一些神灵玄怪之事。几年后,炎真武帝痴迷于修仙问道,开始格外倚重灵族人。那时候,灵族人沦为亡国奴,一直被炎国贵族折辱奴役。炎真武帝大发慈悲,给予了他们珍贵的自由与崇高的地位。所以,炎真武帝晏驾之后,灵族人甘愿为其看守陵墓十年。
但是,当时的炎国贵族,既嫉妒灵族人受到炎真武帝的宠信,又鄙视灵族人出身卑贱的奴隶身份,他们与灵族人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于是,他们在新帝面前大进谗言,将整个炎真武帝的陵墓彻底封死,还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将灵族的整座神山都移到了陵墓之上,那座神山很奇怪,土地皆是乌黑色,会渗出奇怪的黑色液体,而这种液体是灵族人极为恐惧的邪灵恶水。就这样,灵族人被困在地底下的陵墓中,苟延残喘,人不人鬼不鬼地煎熬了数百年。直到翼国时期,山崩地裂,他们才逃了出来。
从这方面看,他们其实就是囚徒。
但从另一方面看,他们也是守护使。
因为当初,他们为了帮助炎真武帝得道成仙,实现长生不老,倾尽全族之力,和炎真武帝合创了许多绝世功法,这些绝世功法记载于秘笈之中。谁得到了这些秘笈,谁就能成为至强之人,睥睨天下。可炎真武帝并没有让他的后代子孙修行这些功法,而是把这些绝世秘笈与无数奇珍异宝一起,埋葬在自己的陵墓之中。按他所说,这些秘笈其实是不祥之物,会为国家和百姓带来灾厄与邪祟。
凌奕听得入迷,问道:“灵族人逃出陵墓之后,这些秘笈也重新问世,也就是说,陈舒逆之所以可以创建江湖龙门暗渊阁,是因为这些秘笈?”
温胥轻轻颔首。
“这并非暗渊阁的把柄,反而,怎么说呢,让更多人对暗渊阁趋之若鹜。”
“没错,暗渊阁的强大正在于此。但是,如果它的强大,会给无数百姓带去灭顶之灾呢?”
温胥的话语如一道惊雷,令辛秋和凌奕心中一紧,脸色皆不由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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