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据温胥所言,暗渊阁地宫旧址的机关暗器无数,阵法繁杂深奥,密室有上千间,而且每一间密室都能够在机关启动的同时变换位置,寻常人根本无法准确定位某一间暗室,就算是暗渊阁内部的人,也只有暗渊阁堂主以上级别的人能够掌握机关地图。
温胥的母亲在苦寻证据多年之后,终于发现了些许眉目,在母亲的指引下,温胥闯入这间地宫,破除机关阵法,找到了暗渊阁藏匿的证据。后来,他又穷尽精力,把暗渊阁的机关阵法全部改良更新了一遍,从那以后,暗渊阁和温家人即使知道证据依然在这座地宫之中,也无法再将其找出。
温胥带着辛秋和凌奕穿过重重暗道,辗转多间密室,在梯道里升降盘旋,又在深水中来回穿梭,终于抵达了那间暗室的门口。
暗室石门轰隆一声开启,辛秋和凌奕屏息凝神,都在猜测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何物。
然而,暗室之中,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之中的男人,紧闭双目,生死未卜。
他长发及地,眉眼精致,简直不像凡人。
辛秋和凌奕面面相觑。
“你口中的证据,是一个人?”辛秋问道。
温胥点点头,侧耳倾听了半晌,神情莫名有些紧绷:“他现在还在昏睡吗?”
“是的。”
“昏睡,既意味着好事,也可能意味着坏事。”
“此话怎讲?”
“他每一次睡醒,都会性情大变。有时候单纯无知宛如稚子,有时候残暴荒淫堪称败类。我希望他这次醒来会是前者,不然,后者难以掌控。”
温胥上前,想要将他唤醒,凌奕提前一步走到昏睡者的面前,挡住了温胥。
辛秋安静地站在凌奕的侧面,手中紧握着毒粉。
凌奕伸出手,轻轻地在昏睡者的脸上拍了三下。
须臾之后,昏睡者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神空洞呆滞,是前者。
将之告诉温胥之后,温胥如释重负。
“如此,便好办多了。”
真正的证据已经找到,现在,温胥要带他们去与假证据汇合。
路上,凌奕推着那人的轮椅,忍不住好奇地询问道:“凭他一个人,就足以扳倒暗渊阁?”
“他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
“我刚刚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手脚筋脉寸断,连行动都不方便。既然在武力上毫无胜算,那么,就是说他在其它方面有可取之处?”凌奕若有所思道,“刚刚我环视了暗室一圈,发现暗室之中除了他和座下轮椅,竟然空无一物,连食物也不曾储备。你很少回温家,想必也很少来暗室,你的手下也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莫非,他就这样,不吃不喝地在暗室之中待了几个月的时间?”
温胥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凌奕不仅武力超群,心思也如此深沉细致。
辛秋倒是一脸平静,瞥见凌奕看向她的明亮眼眸,回以一笑。
温胥附和道:“此人身份当然不可能简单,你如果知道他的来历,也就对他身上的疑点见怪不怪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看到的壁画么?从炎真武帝陵墓中逃出来的灵族人,一共有五人。其中一人是暗渊阁阁主陈舒逆,其余人的下落皆被抹去。其实,另外两人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分别是暗渊阁第一任天命师徐洛人以及医圣温晗,他们也加入了暗渊阁。还有一人,便是你们眼前所见的这人了。他叫陈雩,是陈舒逆的弟弟。”
辛秋和凌奕面色古怪。
“温胥公子在开玩笑么?怎么可能有人活了这么久?”
温胥摇摇头:“我并没有开玩笑,我说过,若非亲眼所见,你们绝对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陈雩确实是一千年以前的人,他练成了曾经炎真武帝梦寐以求的长生之术,但副作用就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而且性情大变。他是拥有纯正血脉的灵族之人,仍在炎真武帝陵墓时,就被族人称之为暗神,地位比陈舒逆还要高贵。离开炎真武帝陵墓之后,陈舒逆创建了暗渊阁,想让弟弟陈雩一起加入。但陈雩拒绝了陈舒逆。陈舒逆便联合徐洛人和温晗,将其筋脉毁去,作为延续灵族人血脉的工具,囚禁在暗渊阁地宫之中。而温家,就是医圣温晗的后人。”
“什……什么?”凌奕舌桥不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是的,历代暗渊阁阁主,都拥有一半的灵族血脉。灵族人经历国破家亡,又在陵墓中囚困百年,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王权更迭,改朝换代是不可避免的常事,与其辛辛苦苦维持国运,不如成为操纵王朝兴亡的幕后势力。他们以这种方式延续灵族血脉,再通过无上财宝与至高绝学左右天下形势,顺者昌,逆者亡,江山易主也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才是天下真正的主人。而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既是天道导致,也是他们阴谋推动。”
“暗渊阁真是变态云集啊。”凌奕以为自己的性情已经够乖张暴戾了,没想到暗渊阁才是真正的王者,今日算是涨了见识。
辛秋也觉得后背发毛。
温胥感慨道:“如今暗渊阁阁主被天下人称之为‘夜帝’,跟九五之尊的皇帝相提并论,他们也算是如愿了。”
不知不觉间,三人再次停在了一间暗室的门口。
暗室里满地狼藉,堆着各种瓜果肉食,以及一把空轮椅,还有一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抱着一只羊腿啃得正欢。
“千面郎君?”
“怎么是你们!”
看到对方之后,辛秋、凌奕和千面郎君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尤其是千面郎君,手中的羊腿掉落在地,战战兢兢。
“说吧~你怎么在这?”片刻之后,凌奕已经闪身到千面郎君面前,将剑锋抵在他的脖颈,宛如杀神一般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可怖神情。
千面郎君抱头痛哭。
“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啊!要是知道的话,我宁愿被那个黑袍人的虫子咬死,也绝不会帮他这个忙!”
温胥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之前认识?”
辛秋将之前贡城的事情跟温胥讲述了一遍。
温胥苦笑道:“我于江湖之事所知不多,之前也并不认识他。几天前我拟定计划后,重金寻求精通易容术的江湖人,很快他就主动找上了门,表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辛秋心如明镜,很快就猜出了温胥的用意。
“你想让他易容成陈雩,瞒天过海?”
温胥颔首。
凌奕冷笑道:“可是,这个千面郎君显然不是一个可靠的人啊!”
语罢,他用力下压,剑锋在千面郎君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说!是谁把你从高储肃那里救了出来?你来到温胥的身边究竟有何目的?如果不说实话,我不介意剥了你的皮。到那时,千面郎君就成了无面郎君,连自己都做不了,只能一辈子戴着面具过活。对了,你还可以戴着自己的人·皮·面具,做一个似真似假的自己。”凌奕眼神凌厉,气势如山,偏偏嘴角含笑,如身经百战的猛兽,在撕裂猎物前要先玩弄一番。
千面郎君双股战战,眼泪更加止不住。这是他模仿别人多年最恐惧的事情,凌奕一下子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痛苦求饶,完全没有骨气可言。
凌奕戏谑地看着他的窘态,径自坐到空轮椅上。
他慢悠悠地偏了偏头,看向辛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状似认真地问道:“师姐要不要坐上来?”
辛秋无奈扶额:“别开玩笑了。”
见辛秋没有反应,凌奕又站了起来。
“忽然想起这是千面郎君坐过的轮椅,就有些坐不下去了呢。”凌奕语气无比嫌弃道。
千面郎君原地羞愤了半晌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实情说了出来。
辛秋和凌奕再次默契十足地看向对方。
本以为贡城的事情就此结束,想不到还有这么多隐秘未曾得知。
“也就是说,并非是城主,也不是贡城百姓自发地杀害了都督一家,而是那个黑袍人在暗中教唆?”
“没错!他们都只是那个黑袍人手中的棋子,毒药若水生花也是黑袍人给贡城百姓的,包括那个江湖术士,也是黑袍人找人假扮。”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奕的问题问完之后,千面郎君的目光落到了辛秋身上。
但他很快移开,看向了凌奕。
“他说,他是为了一个人。”
“何人?”
“一个忘却国仇家恨,沉浸在错误情爱中无法自拔的人。”千面郎君答道,“那个黑袍人说,他让人假扮都督府的门客,将他引到贡城,就是为了让他看清,这世上依然有人未曾忘记亡国之恨。为了前朝,为了那些如萧无言一般惨死的忠臣良将,他应该肩负起复国的重任。”
凌奕听着听着,忽然忍俊不禁。
“喂!无面郎君,你说的那人不会是我吧?”
“没错,就是你!”
凌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眸光一寸寸冷下来。
辛秋担忧地看着他。
“那又如何?世上无人能够左右我。”谁知,凌奕很快恢复如常,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眸如点漆。
一个肆意随性,比散仙还要无拘无束的人,不管真正的事实是什么,这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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