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意外
马车一路开往都城,先前四周的行人较少,可越是往前,行人也就多了起来。
曲一映靠在车壁旁,好奇地张望着,她以前看古装剧,老是觉得古代美人的衣裳好漂亮,既典雅又柔美,和风轻轻一挽便是一副迷人的画卷。
因此她从小窗一直往外看着,几乎要将半个脑袋伸出去了。
本来钟离在专心致志地驾车,过一会儿,他发现路边行人皆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一些粉颊柔嫩的少女也愣愣地向自己望来。
他好笑地想着,果然是官大才好,自己做了正管家,浑身气质都不同了,连少女都被自己吸引,回家一定要和自己的夫人好好炫耀一番。
忽然,钟离又奇怪地发现,一俊秀多情的蓝衫少年停住了脚步,这少年白面红唇,身材清瘦,整个人澄澈得如一块干净透彻的蓝田玉。
就是这样一位稍显孱弱的美少年,此刻正直勾勾地盯住自己,仿佛是被自己吸了魂,魔怔了一般。
“这是在做什?”
钟离暗自嘀咕,他将粗大的右手伸出,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还是原先熟悉的模样,当马车驶到那少年身边时,他忍不住了,想要开口问一问这人为何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又发现这少年的头转动了,他如火的目光在往后移动着。
钟离的黑脸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哈哈一笑,皎白的牙齿明晃晃地一闪一闪。
原来众人都是在看夫人啊。
此时曲一映伸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如瀑布般秀美的长发在云鬓旁轻轻划动,恍若杨柳摇曳生姿,那白腻胜雪的脸上,一双纯黑美眸波光流转。
她就这样好奇地望着外面,灵动似蝶翼般的睫毛一眨一眨,宛如洁净水仙在黑暗的夜空里悄然开放,神秘莫测,令人不禁心驰神往。
她见那少年久久盯着自己,便贝齿微露,向那少年浮出一抹善意笑容,若不是记得这里是南楚,差一点就要挥挥手对他打个招呼了。
“不知小姐是哪国人氏,可否婚配?”
这白面少年红了脸,声音清朗似潺潺流水,依旧用澄澈目光望着她。
驾车的钟离听闻这少年竟如此大胆地问夫人,没有停住马车,却睁大了眼看向马车里的曲一映。
因为靠近都城,所以路面较为平坦干净,马车扬起的灰尘也少了许多,但还是有尘土遮挡了她的视线。
曲一映诧异地看着即将要远离她的少年,没想到这里的民风民俗竟然如此开放,陌生人之间还能问婚姻状况。
其实这少年也只是见曲一映长得太美,不由自主沉溺其中,他从小生活在南楚,从未见过的比她更美的佳人,这倾国之色即将远去,情难自禁便一下子将心事脱口而出。
马车里的曲一映没有答话,她还拂下了帘子,将自己隐藏在车中,她嘀嘀咕咕地说,“怎么这里的人都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呢?”
一个个都那么生猛。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南楚都城的城门之下,四周人流涌动,人语喧哗,马匹嘶叫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曲一映靠近马车车门,拂开车帘看向那高大巍峨的城门,她特别注意看那城门上的匾额,想要认真记住这南楚的都城叫什么名字。
她左看又看,觉得那上面镌刻的朱红大字,好像是“玉琉”,但她不能确定。
这时,曲一映清越的声音响起,她指着城门,对钟离道,“你看那城门!城门上的字好奇怪啊。”
闻言,架着马车的钟离望向城门,见数丈高的石造城门依旧如此,匾额上的字也没什么变化,他有些迷糊地转脸问,“夫人,这玉琉两字哪儿奇怪了?”
原来就是玉琉城。
曲一映暗自高兴,面上却毫无变化,她十分平静的对钟离说,“我是觉得,这城门吧……好像少了点什么。”
钟离见曲一映有其他见解,便细心听着,他知道,夫人一向聪颖过人,总是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事物。
他竖着耳朵,向曲一映投去敬佩的目光,肃然地问,“不知夫人觉得,这城门少了何物?”
“少了……”曲一映思索着,她还以为,这样说后,钟离便不会再问,没想到这黑脸大汉还是个好奇宝宝。
过了一会儿,她眼中忽然波光一亮,笑着对钟离道,“我的意思是,钟离你身手如此出众,这玉琉城少了一个你这样的守城将军。”
钟离闻言,粗黑的浓眉开始颤动起来,他的嘴唇也抑制不住地上下抖着,含着泪水,他万分感激地看向曲一映,又朗声道,“多谢夫人赏识,若是钟离日后成为南楚的将军,定不会忘记今日夫人的伯乐之遇!”
曲一映灿烂地笑着,将门帘拂下,又重新坐回马车里。她开心地想着,这次说不定还真的收拢了一个未来的将军呢。
“哈哈……”她忽然捂住微张的樱桃口,防止笑声被钟离听到了。
进了玉琉城,曲一映便细细地观览着四周的建筑风景。
此地街道宽敞,道路两旁都栽种着杨柳树,不过因为已经初秋,绿依依的柳叶都有些泛黄,而街上的房屋皆为横梁碧瓦,弯勾有致,端的是玲珑小巧,温婉秀美。
总之,这里的整体风格,就像是剔透玲珑的美人。
“南楚……南方是应该要精致一些吧?”
曲一映低声猜测,她不知这里的具体方位,也没见过其他六国,便不能判断哪个国家怎样。
一想到其他六国,她就乐得不可开交。
到了这地方,若是能随时驾着车,不愁衣食,不愁人身安全问题,自由自在的潇洒各国,看遍七国的赏心风景,尝遍七国的珍馐美食,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
如果再能找到一个与她一生相伴,爱她如命的男子,岂不是全天下最好的事都让她给遇见了?
“哈哈……”曲一映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她蓦地倒向柔软的地毯,纤纤玉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身子在马车左右翻滚着,她自言自语,“那样的话,我可是因祸得福啦。”
钟离在外面,察觉到马车里有动静,又听到夫人好似在笑什么,他的黑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想着,夫人可真是变了,以前见到夫人时,虽然她容颜绝美容易勾人沉溺,可也让人从来不敢亲近,除了面对主人时,她总是一副极其冷漠,极其淡薄的样子。
而且,特别是对待其他男子,夫人是连一眼都不会瞧,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马车忽然停了。
钟离将缰绳放下,离开座位,他站在马车旁对里面的曲一映恭敬地说道,“夫人,到了。”
一只恍若白玉的手拂开晶莹的珠帘,那纯黑的眸子闪着好奇的神采,曲一映微微笑起来,白色的裙裾摆动,粉色流苏飘扬,轻巧利落地下了马车。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宅院,蓝底金边的匾额上镌刻着“医圣”两个大字,而石狮旁,两扇黒木大门正紧紧闭着。
“这里怎么关门了呢?”
曲一映低声说着,诧异地看向那紧闭的大门,她还以为医者的府邸,都应该挂着悬壶济世之类的布帆,若是位于城中则门庭若市,位于深山则清幽安宁才对。
怎么这药王府,给人一种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
“夫人,要不要属下去敲一敲门,说不定主人家因为有事才闭了大门。”钟离望向曲一映,想着,如果昨夜那人是药王,他身受重伤,也应该闭馆歇息。
曲一映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将手伸出,示意钟离去叫门。
“有人在吗?”钟离粗哑的声音响起,他重重地拨动黒木门上的门钹,又用力地敲着那大门。
过了一会儿,门内才有人响应。
“来了,来了,是何人拜访?”
门内一稍显苍老的声音传来,然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一白发银丝,满脸皱纹的面容。
老人看上去暮年残鬓,口齿却依旧清晰,他混浊的眼望向钟离,礼貌却不卑微的说着,“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要事?我家主人今日闭馆,不见任何病人,还请公子勿怪。”
“是我要见他,劳烦老伯去通传一声。”
这时,老人忽然听到一极为美妙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清越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缠绵,仿佛是寂静森林中的丝竹管弦之音,令闻者不禁心神荡漾。
曲一映绝美的容颜浮现在老人的混浊的眼里,让他眼中的混浊顿时变得清澈。
这不是自家主人日思夜想的兰芝小姐吗?怎么她突然到药王府来了?
老人将门开了个小口,对曲一映恭敬地问着,“不知兰芝小姐到这儿来所为何事?”
钟离闻言,觉得这老人是在故弄玄虚,明明昨晚是药王给婢女影荷下的毒,自家夫人都来了,此刻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是给谁看?
他也不耐烦起来,沉着脸,对那老人粗声粗气地道,“你这老仆怎这般奇怪!快让你家主人出来,我家夫人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理!”
老人闻言,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他颤巍着身子,“不是老奴不通报,而是我家主人吩咐了,今日谁都不见,主人的脾气在这玉琉城中应是人人皆知的啊,还望公子不要为难老奴。”
一旁的曲一映思索着这老人的话,她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药王下的毒,而他又爱着兰芝,那么此刻他应该敞开大门迎接自己,亦或是拿解药来要挟自己才对。
怎么好像药王府的人完全不知这件事呢?
难道,下毒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
曲一映头一次感到危机袭来,她滋润粉嫩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她忽然想到,这一切看似与药王有关,可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个大夫。
那个大夫给影荷把脉,判定影荷中了药王下的毒,又告诉自己,若是自己出府寻找药王他必会前来相救。
但也极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昨晚药王的确去了竹宅,也的确无意之中被影荷撞见,可他却没有给影荷下毒,而是那名大夫给她下的毒。
只是,那个大夫为何要这样做?
是为了逼自己出府吗?
但她一路往玉琉城中来,都没有遇见其他任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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