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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过往篇


回过神已坐在鹤阳楼雅间里,许棋看着沈初静与叶修远斗嘴,而林景安拿着账本,手指掐算着桌上的菜肴。

        小侯爷静静吃着,不理会事。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入沈初静的碗里,阻止了这场争斗。

        用完膳后,沈初静与叶修远又吵开了,她无奈拉着沈初静离去。

        两人一路来到首饰铺。

        沈初静沉浸地挑选着,拿起发簪对着许棋一顿比划,又看着两件样式差不多的发簪,皱起眉头,手一握,两件全要了。选好发簪便看向了耳饰,她拿起几对样式新颖的耳饰,又选了选手镯。

        许棋见沈初静还想选,一把拉她出了铺子。

        看着手中的东西,朝着沈初静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越发有钱了?”

        “有钱?不觉得,比起以往是没那么拮据了,至少外出游玩不需和你们凑银钱,但也不至于有钱。”

        许棋道:“说到凑银钱,还记得有一次林师兄想尝烤全羊,拉着我们一同去,我们九人凑了半天的银钱还是不够,最后还是林师兄跑回林府取了银子。”

        沈初静掩着脸笑了笑,靠着许棋微微弯腰。

        “记得,景安那模样,我这辈子也难忘。一只烤全羊要了他那么多钱,他那脸色便如被抢了心上人一般,恨不得回到过去不去吃那烤全羊。”

        许棋回想着林师兄那时的脸色,真如被抢了心上人一般。可转头一想这也没错,毕竟钱财一直是林景安的最爱。

        沈初静笑了许久才缓过来,拉着许棋去了各样的铺子,又买了许多东西。

        许棋回到侯府便急匆匆地找着小侯爷,得知他还未归来,一个人在正厅里焦急地等着。

        不知多久,终于看见了小侯爷的人影,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他面前,明里暗里打听起那将军的消息。

        “肃亲王,这会应该在宫宴上,这场胜战可是打得南诏缩成乌龟了,几年内是不敢再犯大宣边境了。”

        “那这位将军……王爷性子如何?”

        “冷淡,不爱理生人,你忘了你是见过他的,好像是永安二十一年冬日,在太子府里,我们与他说的话不过三句。”

        “记得,容颜变了些,更好看了。”

        小侯爷闻言转头看向许棋,道:“阿棋,你是不是……”

        不等小侯爷问完,许棋便跑开了。

        她一人回到小院里,看着还未化成水的雪,想起了那少年雪白色的斗篷。

        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话本里描绘的少年将军,骑着马向百姓挥手的,凯旋归来的将军。

        她想去找那少年学习兵法,老先生教得浅,那少年刚打了胜战定有心得,她要与他做挚友,学习更深的兵道。

        畅想着未来穿着战袍的自己,定是潇洒的。她要选雪青色的战袍,拿着青霜剑,骑着马冲到军队最前沿。

        她想的很好,可大宣开国以来并无女将军。

        史书记载前朝大梁曾出过两位女将军,可也不过寥寥几字便述说完这两位女将军的一生。

        许棋不是大宣第一个想当将军的女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脑中依旧想象着自己成为将军的模样,浑身充满活力,拿着青霜剑在小院空地处练着剑谱上的招式。

        小侯爷走过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到石桌上,笑道:“这挽剑花练得不错。”

        许棋收了剑,笑着走过来坐下,“自然,练了许久的,要学吗?”

        “不了,老先生教得已经够多了,我到底还是读书走科举。”

        “也是,你清秀书生,既明师兄儒雅书生,顾师兄冷漠书生,孙师兄……好师兄。”

        小侯爷瞥了她一眼,道:“多读书,少看话本,子卿若是知道你这般说他,要说你的。”

        “沈师姐给我做吃食,带我玩,秦师姐抓我背书,看着我写字。”许棋想了想又道:“林师兄又大方又抠门,叶修远莽夫一个,戚师兄忘了。”

        小侯爷敲了敲她的额头,将一碗银耳红枣汤递到她跟前,“喝了,暖暖身子。”

        许棋点头,捧起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突然出声道:“戚师兄……很可靠。”

        小侯爷闻言点头,脑中只有一张面具和一双坚定的眼神。

        三年的时光足以忘记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相识不过一年的人,或许记着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一个模糊的印象。

        许棋喝完,呼了一口气,起身跑到内屋了翻出了画卷,走到石桌便摊开画卷。

        画卷上有十一人,唯有一人无笑颜。

        “当初应该让画师把戚师兄的嘴角画成扬起的模样,还要画得高些,三年多了,戚师兄肯定长高了。”

        小侯爷看着她不停的嘴,好笑道:“你的要求真多,画师能画都不错了。也不知秦师姐从何处寻来的画像,才能让戚师兄入了画。”

        “库房里的,沈师姐与我一同陪秦师姐在里面寻的,那张画像里的戚师兄好小的。”

        小侯爷看向画里的戚江离,也不大。

        枯树之下,远方苍茫,枯叶随风扬起又落于剑峰,长剑直驱刺破。女子的侧脸印在剑面上,另一侧隐没在暮色中。随着身影的舞动,她渐渐地进入佳境,眼神坚定地盯着无影的长剑。

        一剑毕,她深深地低下头,大口喘着气,乌黑的长发凌乱着,染上了汗水。

        重重地背靠着那棵枯树,抵着借着它的树躯堪堪站住。

        腿还是有点软,她倚靠着枯树缓缓向下坐到了地上。看着渐黑的天,伸直了双腿,右手抬起将青霜剑靠在树边,左手扯着衣袖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

        小侯爷来到小院内,见没有动静以为许棋早已歇息。他起身出了外室,走向小院后门,借着月光看见靠在树边的一把剑,不用想便知道是许棋又犯迷糊将剑落下了。

        他笑着走过去想将剑拿回房里,一过去便见倚靠在树边睡着的许棋,他一惊跑过去将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轻轻摇醒她。

        “阿棋,回房里睡去。”

        许棋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内屋里。小侯爷不放心找来侍女照料她,听完侍女的回话才安心离开。

        次日,许棋来到正厅便见到小侯爷正在挑选伺候的人,她上前一问才知道这是给她选的。

        她之前好不容易把小院里的侍女安排到别处,这次直接说道自己喜清净。

        谁知她话音刚落,小侯爷便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许棋认真地想了想,这段日子没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也没有惹事。

        这么一想,她瞬间来了底气,睁着眼睛也盯向小侯爷。

        小侯爷看着她瞪起的眼睛便知道昨夜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只能开口道:“可记得昨夜靠在树边睡着了的事,这般冷的天,你一个人不知在外面睡了多久。若是你院里有几个伺候的人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许棋敲了敲脑袋,想起自己练剑练累了就靠在树边歇息了一会,可一醒就在榻上了。

        如此一想便没了底气,她眼睁睁看着小侯爷挑了几个侍女送入了她的小院里。

        办好事的小侯爷,看着心虚的许棋,道:“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生姜汤,还煲了鸡汤,记得喝一碗。”

        许棋听到生姜汤脸色一变,抬头一看小侯爷的脸又泄了气,缓缓道:“生姜……汤啊,正巧我也饿了,用完膳我要进宫去,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宛澄姐的吗?”

        “与二姐说我很好便可,库房里有我买的新玩意,你带给小皇子。”

        许棋点了点头。

        侯府门口,许棋坐在马车上向小侯爷挥手离去。

        马车一路行驶到宫门口。

        她拿着青霜剑,所以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上次入宫小皇子说想瞧一瞧她的青霜剑,可皇宫不允许带兵器入内,她只能站在宫门口等待皇后殿内的掌事女官来接她。

        站在外面冷得发抖,马夫劝她回马车,她嫌爬上去麻烦不肯,一直站在马车外面。

        寒风凛冽。

        许棋站了一会仍不见凤仪殿的女官,心里开始动摇,时不时看向马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臃肿的穿着,左右为难。

        马车辘辘声靠近着,石板路剧烈地震动着。

        回头看到一辆朴素大气的马车停在自己身前。

        她看着一袭黑色衣角从马车里露出,抬头看着出来的人,慌忙低下头俯身行礼道:“民女见过肃亲王。”

        “免礼。”

        清冷的声音落入许棋的耳内,她盯着眼前的黑色衣袍上的花纹久久不起身。

        “本王这衣袍上的连云纹与你斗篷上的并无不同,你的行礼足以言明你的礼仪学得极好,平身吧。”

        许棋闻言一愣,缓缓起了身。

        冷风吹来,小脸僵硬。

        苏桓看了一侍卫,冷声道:“跟着本王一同进去吧。”

        守门的侍卫走上前,为难道:“王爷,宫里不能带兵器,这要是……”

        “出了事本王担着。”说着便往前走,侍卫待在原地不敢拦。

        许棋看着走远的肃亲王,突然转头看向她。

        “还不走?”

        拿起青霜剑直接跑向前,又缓缓停下,走在肃亲王身后。

        “进去。”

        苏正则将许棋送到凤仪殿殿门前,看着她走了进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转身往宣政殿走去。

        宣政殿,皇帝正在批着奏折,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直接开口道:“来得晚了些。”

        苏桓闻言道:“陪人。”

        皇帝诧异,停下批奏折的手,抬头道:“陪人?朕不知这京都哪家女子竟会让你屈尊陪着的。”

        苏正则拿起茶碗,缓缓道:“以后会知晓的。”

        “好,届时朕一定给你二人赐婚。”

        苏桓起身行了大礼,郑重道:“臣弟多谢皇兄成全之意。”

        皇帝看着苏桓严肃认真的模样,想起自己初见皇后的模样。

        永安十九年,太后还是皇后之时,为了给太子挑选太子妃,打算宣京都世家女子入宫相看。

        那段时间太子不知为何与李皇后生了间隙,不愿意做任何事,可又不能直接驳了李皇后的面子。最终一个人不情愿地坐在凤仪殿内听着女官介绍起世家女子,身旁还有两个宫女拿着那些女子的画像摆在他眼前。

        如此过了半月,李皇后见太子仍没有选出,直接下了旨意宣了世家之女入宫相陪。太子来到凤仪殿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坐在屏风后不出半点动静。

        在殿内坐了许久,李皇后带着世家女眷一同去了后苑赏花。太子见状便出了正殿往后门走去,在后殿那处遇到了他的太子妃。

        他走得极快,可突然刮起一阵风拦住了他。

        转眼瞥见小桥上站着的一位女子,穿着鹅黄色长裙,戴着简单素雅的珠钗,坠着小巧的滴珠耳环。

        她面带悲伤,低首看着小桥下游动的鱼儿,嘴角微弯似在苦笑,又突然抬起头面向天空淡笑,像是放下什么。

        太子好奇,派了内侍打听了一番。

        没过多久,清河侯府嫡女接到圣旨,被选为太子正妃。

        她记得那年冬日,满眼红妆。

        “之后呢?大哥不会是因一面之缘娶了宛澄姐的吧?。”

        皇后淡淡道:“也许,那时侯府早已不如昔日,以当时的家世,本宫怕是难入太后的眼,便是看中也不过是侧妃。若非皇上选中我,定是无缘太子正妃的。”

        “那宛澄姐怎会喜欢上大哥的呢?”

        皇后低头掩面道:“本宫初遇皇上……”

        永安十七年,谢宛澄深研医书不得其意,出府散心。她随意地走着,来到书楼,坐在窗前看天。一阵响声惊动了她,她回头便看到一位书生捡起掉落的书,走到书桌前。

        起初她不曾在意,可禁不住那书生常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便习惯了在书楼里等书生来。有一日书生带来了一个女孩。她无意看到女孩的容貌,那女孩是当朝三公主。细细一想便猜出了书生的身份。

        那日她回到侯府,听着莺莺燕燕的声音,走回小院静坐在铜镜前。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苦笑,那是她第一次认为老天在耍她。侯府败落,帝后怎会选这样家世的女子成为太子妃,太子尊贵,她也不会折了自己的傲骨做妾。

        谢致远不知何时站在她眼前,她俯身抱着他无声痛哭。

        皇后闭上眼,摇着头,许久才睁开眼睛,笑着道:“苦尽甘来。”

        许棋拉着小皇子的手拍了拍皇后的手,小皇子对着皇后笑了笑,露出了小白牙。

        皇后伸出手捏捏小皇子的脸,不料小皇子看出她的意图,急忙跑到许棋身后,探出头看着皇后,小手一动一动地招呼,道:“母后,快来,快来追皇儿。”

        小皇子见皇后一动不动,走上前趴在皇后腿上。

        “希询,母后给你生弟弟妹妹陪你玩,好吗?”

        小皇子抬头看着皇后的眼睛,微微点头。

        他伸出两个手指,道:“要两个,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皇后握住了他的小手,捏着他的鼻子,点了点头。

        小希询一人便将整个凤仪殿闹得无清净之时,若是再来两个,整个皇宫恐怕都要遭殃了。

        这么一想,许棋脑中响起小希询婴孩时的哭声,是惊天动地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小希询,好乖,便想着真多了两个小皇子也是好的,大一点就会变乖的。

        苏希询是嫡子,也是长子。

        大宣奉行先周嫡长子继承制,又看重皇子生母的母族。

        可皇后背后的侯府在朝堂上无人,若是其他妃嫔诞下皇子定会破坏后宫的平衡,威胁希询的地位。

        如今帝后感情深厚,宫中唯有希询一子。小侯爷也在为科举做功课,若中榜定能入朝堂。皇上为了皇后与希询也不会放任小侯爷无能,便是许棋也是以皇后义妹的身份在京都立足。

        许棋虽说是皇后义妹,可真实身份不明。不过碍于皇后与侯府情面,京都世家明面上不曾说许棋的不好,可背地里不知如何闲言碎语。

        好在她天性豁达,不在意这些话。

        今年夏日,户部侍郎之子当着她的面对她指手画脚,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其父母寻帝后做主也没了下文。后来那群纨绔子弟皆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今她的名声更是传遍京都,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敢得罪她。

        小希询抱着青霜剑,小腿迈开跑向走来的皇上,道:“父皇,姑姑的青霜剑,皇儿也想要一把和姑姑一样的。”

        皇上抱起希询走进殿内,“阿棋何时走的?”

        “皇上早来一步就能见着,她说致远一人在侯府用膳太孤单了,要早早回去陪他。”

        皇上坐在罗汉床上,笑了一声道:“她留不留在宫里用膳还要看致远在不在侯府,真是不想自己孤单也不想致远孤单。”

        皇后剥了橘子递给皇上,道:“阿棋走时说下次进宫便是明年了。如今她懂了点侯府事务,也在帮致远安顿着侯府上下。”

        皇上点头,接过橘子,放到希询嘴边。希询张口吃下,皇帝见状又掰下一瓣放到他嘴边。

        希询依旧张口吃下,小手指着橘子,眼神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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