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关于地图的八卦

　　又问了几个普遍性的风俗问题。

　　独孤泓一一寄予肯定，有出入的地方，也是古今差异，以及本朝之前历史混乱带来的影响。但总体能让朱辞镜确定那所谓的倭国就是霓虹无疑。当然，此地的霓虹和她原来世界的那个霓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要是有地图就好了。”问完之后她略略叹口气。她很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地图，看看所谓天朝帝国统治的八荒四合到底疆域何在，能不能用她以前的经验记忆套用。坊间流传的舆图太过粗略，她看过，跟不看也没什么两样，实在和她见惯的精致地图册相差甚远。

　　她低头喝茶，没看到独孤泓眸光微动。

　　“地图，也不是没有，只是难得见到。”独孤泓说。

　　朱辞镜抬眼。

　　独孤泓问：“你说的地图，是不是《大晋地理图册》那样的东西。”

　　大晋？段皇帝建的那个晋朝。她知道。

　　地理？图册？连起来听很古怪，有深深的违和感。这里的地图不都叫舆图、图记之类的么。

　　她略略皱眉，“我没见过《大晋地理图册》。哪里能看到？”

　　独孤泓道：“皇宫大内，御用的藏书楼。”

　　“没副本传出吗？”

　　“没有。宫里那份还是太祖皇帝从晋陵挖出来的。”

　　朱辞镜暗暗冷汗。这种挖人祖坟的事是皇家秘辛吧，他说起来一点不忌讳，还挺轻松的，而且称呼太祖皇帝的语气也没什么恭敬之意。果然贵族世家的底气十足。

　　“宫里的我自然看不到了，也就无从判断它和我想要的地图一不一样。可听你的口气，你见过？”

　　独孤泓道：“偶然见过一次。很精密的舆图，所以印象深刻。”

　　“要是有机会我也能看看就好了。”朱辞镜有点神往，猜想着古代的舆图到底能精密到什么程度。

　　独孤泓说：“二月里皇上就要选妃，你想看未必看不到。”

　　朱辞镜觉得这人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为张地图搭上一辈子，我还没那么蠢。”

　　“你知道那地图多珍贵么。精密繁复的程度可说空前绝后，自晋太祖崩后带入皇陵，世上就再无那样程度的舆图了。太祖爷挖晋陵时折损了将近万人才破除重重机关得到这张图，珍重藏在御书房里，后来伪帝登基时到处找不到这图，最后才知是和皇上一起出宫了。皇上就是凭着这图卷土而来，拿回帝位。”

　　朱辞镜头回听说这种事。果然想听上层八卦就要跟上层人闲聊。

　　可这八卦未免太玄虚。

　　她摇头：“要只是一张地图，再精密也抵不上精兵强将，除非本朝军中所用的作战舆图太垃圾，漏洞百出，道路都标不清楚，才能被拿着精密地图的人出奇兵获胜。否则帝位更替全归功一张图，对战死的兵将太不公平了，帮着皇上一路打进京城来的汪大人也不能答应。我可不信那图有那么神。何况当年皇上起兵时处处烽烟，伪帝失败是大局所迫，也不是皇上一支军队的功劳，地图之说更荒诞了。”

　　独孤泓再次笑了几声：“此言莫去外间说。几个老翰林说那地图是太祖给子孙留下的宝贝，唯有真龙才能持有，要顶礼膜拜。”

　　“那就不是翰林，文贼而已。”

　　朱辞镜顶瞧不上那些靠响应号召、拍首脑马屁存活的专家学者。

　　独孤泓说：“令尊对此说很是推崇。”

　　朱辞镜眉头暗暗抽了抽。这段日子她在外头行走，当然听说过“亲爹”朱正的大名和事迹。听得越多她越觉得这位爹就是她鄙视的那种人。听独孤泓如此说，她划清界限道：“我自小就被朱家‘休’出门，您说的‘令尊’是谁？”

　　独孤泓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倒茶，请她喝茶吃点心。点心是外邦特色的，朱辞镜吃了几块觉得可口，想打包带走。反正她现在吃的用的都是独孤泓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独孤泓问：“不如把做点心的厨娘带走一个？”

　　“不会影响人家做生意吗？”

　　“不会。”

　　“那多谢三少爷。”朱辞镜大方受用。

　　独孤泓拿出了她送过去的年礼之一，一张炭笔素描画。

　　她给吕顾画的是雪原上的一点奔马，给吕倾画的是桌案上一株美人瓶的海棠，给独孤泓的，就是眼前这张月亮底下的青松林。用笔很简单，因为她画技普通，画得越多越暴露短处，于是只有寥寥几笔勾勒出松林的轮廓，一轮月亮倒是很大，高高挂着，月亮和松林之间是大片大片的留白。

　　“怎么想到画这个送我？”独孤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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