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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亲妈


  袁太太一个殿一个殿的拜过去,把所有菩萨和佛像都拜完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期间还去待客堂那边喝了一杯茶,供奉了香火银。朱临妆陪在一边却越发着急,因为妹妹一去不返还没有回来。她想去找,又不好不近人情地把袁太太一个人丢在那里,不找,就抓心挠肝地想妹妹到底又去做什么了。前日告状的事已经让她觉得妹妹一刻不在自己眼皮底下都不放心。

  袁太太也想起来,出了待客堂就四下看看,“二小姐呢?”

  朱临妆正不知该如何答话,就见妹妹从殿侧穿堂不紧不慢走过来,脸上还挂着微笑。

  “你又去哪里参研禅理了?痴痴愣愣的,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朱临妆待妹妹走近劈头就问,嗔怪的语气,然后转头和袁太太解释,“这孩子做什么都痴,在屋里看书写字时旁人叫她几声都不答应,要是想事情,能站在远处几个时辰不挪窝,从小就是这样的坏毛病。您可别见怪,她方才大概又愣在哪里了。”

  朱辞镜一听就知道姐姐在给自己打掩护,倒是省了她自己想由头解释了。看见姐姐射来的担心又责备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朝姐姐眨了眨眼,对袁太太歉意笑笑:“刚才在后头看见一棵古树,就想起佛祖菩提证道的事情,一时就想住了……忘了时辰。”

  袁太太倒是很高兴,并没有觉得被怠慢,赞叹说:“那日初见二小姐,听二小姐说的那些话啊,就是个佛前有缘的孩子,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大小姐你也别骂她,这是难得的缘法,旁人想都想不来的。我十五还要去城外的洪法寺,二小姐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只要您不嫌我累赘,我巴不得每次都和您去。”朱辞镜爽快答应。

  朱临妆觉得不妥,可当着外人又不能马上驳回,只好无奈客套了几句,大家一起出了寺。

  吕顾百无聊赖等在车旁,一手一串糖葫芦吃得正嗨,几个随从怀里还抱着各式各样的吃食点心,看来这半天倒是没闲着。寺外卖吃食的小摊多的是,敢情他这是逛庙会来了。

  朱辞镜上去笑话他,他含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反驳,袁太太和朱临妆都上了车,朱辞镜也要上车时,街道那边突然来了一顶轿子,锦绣辉煌很惹人注目。吕顾瞪着看了两眼,立刻翻身上马,“我还有事啊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甩起缰绳就要跑。

  这是街道啊,人来人往的哪容他跑马,何况他显然也没闹市跑马不顾人死活的“魄力”,刚挪了没几步就被轿子旁的男仆匆匆赶上,拦在马头前。

  朱辞镜看见他顿时黑了脸。

  轿子转瞬到了跟前,就停在朱辞镜身边。

  侧边窗口的绣帘掀起,一个中年美妇的脸庞露出来,雍容地朝朱辞镜投来目光。

  审视的目光。

  朱辞镜心生不悦,装路人转开了头。吕顾已经被男仆“押”到了轿前,看看朱辞镜,苦着脸叫了一声“姨娘”。

  朱辞镜明白了,原来轿子里是他妈。

  从护卫赵一彪几人那里打听的,吕顾在家不是嫡子,但因为嫡母过世后正室的位子一直空着,他妈虽为妾室却管理着家中内务,也算半个夫人,很有威严的,所以他也并不像有些人家的庶子那样缩手缩脚,加之本人没心没肺,有时候反比正经嫡子还张扬。

  可现在的场面看来,他再张扬也张扬不过亲妈。

  朱辞镜笑问:“这位是你娘?”

  吕顾点点头。

  朱辞镜就朝轿子施了个礼,然后和吕顾道别,“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转身去登车。

  行礼只是礼貌,她可没打算和那美妇攀交情,人家明显抵触她。

  可那美妇却出声问:“这位是谁家的小姐?”

  吕顾说:“是我新认的义妹……”

  “噢,听说过,是上衙门告自己外祖母的朱二小姐吧?”美妇不等儿子说完就打断,语气甚是端庄。

  朱辞镜回头,正好对上美妇审视意味更浓的,外加了几分警告的目光。明明是看着她,却和吕顾说着话,“你这乱认义妹的毛病总是不改,每次都要家里给你善后。这次回京前你爹爹怎么嘱咐你的,你全都忘了吗?关内规矩严整容不得你胡来,女孩儿家都是养在闺阁不出二门的,岂是你想认就能认,影响了人家名声怎么好?还不跟我回去,别整日在外头惹祸,小心你爹知道揭了你的皮!”

  然后朝朱辞镜客气但非常疏远地点点头,放下了帘子。

  这明着是训儿子,实实就是当面打朱辞镜的脸,讽她不守规矩不顾名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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