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巷子口

　　朱临妆说：“当然要过，就算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也大不过生辰去。过生辰，是庆祝你太太平平度过前一年，还要祝祷你迎来更太平更顺遂的来年，是比春节仲秋更重要的日子。”

　　看着一本正经的姐姐，朱辞镜不由生出几分小孩子的顽皮。

　　“怪不得姐姐不生气了，一大早朝我笑，我还以为自己梦游了。”

　　朱临妆哼了一声：“气当然要生，过了今日明日再生也不迟。事情总会过去，生辰不能耽误。”

　　“好姐姐，那咱们先高高兴兴过今天。”

　　朱辞镜把吕顾赶出去，回内室和姐姐各自换了出门的衣服，登车到巷口时邻家太太已经等在那里了。朱辞镜赶紧和人家道歉，又把吕顾叫到车旁拜见对方。

　　那太太家里姓袁，丈夫在翰林院金史馆里修史，是个七品小官。因为两个儿媳妇全都不生育，袁太太近年就到处求神拜佛，城里的原华寺是每月必去至少三次的主拜场，今日正要去那里。朱辞镜是有天出门时正好碰见在门口下车的袁太太，当即就和人家聊上了，一通下来不仅让袁太太消除了对她女扮男装的芥蒂，还彼此约了一起去上香。袁太太五十多岁，本该子孙满堂的年纪却连个小孙女都没有，看见朱辞镜眉清目秀言语喜人，又懂佛法，就很喜欢她。

　　此时见着她引见义兄，还以为是宅子主人的儿子，就笑着让丫鬟匆匆回家去拿见面礼，并且很亲近地说：“你家搬来这么久都没走动过，还没见过你娘亲呢，听说总在城外田庄住，哪天要是回来了一定通个气，彼此多多走动才好。”

　　丫鬟急忙走了，吕顾这里却不行礼，让袁太太有点奇怪。

　　她家是官身，朱辞镜所谓义母这家对外的名头可是商人，官家太太主动和商家走动算是纾尊降贵，怎么当小辈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朱辞镜一看吕顾大模大样只冲对方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的态度，只好和袁太太解释，“他并不是我义母的孩子，是另外认的义兄……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改日有空和您细说。他是辽东吕家的公子，家里行五，您叫他老五就好了。”

　　袁太太大为吃惊，问清了真的是军将吕家之后，再看吕顾通身穿戴就明白了。敢生不是商户故意穿贵重东西炫耀，人家本就富贵如此。

　　“……吕家五少爷，可是和圣上兄弟相称的那位？”袁太太竟然从车里走下来，看架势要反过来给吕顾行礼。

　　朱辞镜赶紧跳下车扶住人家，“您可别这样。他是我哥哥，也算您的晚辈了，咱们只论邻里交情，不管外头的事。”

　　又回头瞪吕顾，“你还和皇上论兄弟呢？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过来好好见过袁家太太，都说了咱们各论各的，你和我兄妹相称，又把我当师傅，就别在我长辈前头摆公子哥儿的架子。”

　　吕顾想了想，觉得义妹此言有理，就抱拳要给袁太太问好。

　　袁太太连忙闪到一边说不敢承受。

　　彼此推让几回，朱辞镜看袁太太是真不敢受礼，感觉面子也给足了，就把袁太太扶上了车。

　　袁家丫鬟拿了见面礼回来，袁太太只让丫鬟悄悄退下，笑着说：“改日吕五少爷再来做客时劳烦朱二小姐告诉我一声，我家别的好东西没有，厨娘做的菜蔬还拿得出手，我送几盘菜来给吕五少爷尝尝。”

　　朱辞镜看她连和自己说话都客气了许多，笑道：“那就多谢您了！您可别因为他和我生分，他是他，我是我，我住在这里还要多劳您照顾呢。”

　　袁太太看朱辞镜言语爽利，心里高兴，再说话时又亲近了许多。

　　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去进香。

　　原华寺就在城东，左右前后是街道民巷，是隐在城区里的一个老寺庙，初来京城的人一般不知道。香火却很旺盛，因为据说这里求子很灵验。袁太太在观音殿礼拜，朱辞镜揣着别的念头，稍微拜拜就出来了，只留姐姐陪在老妇人身边。

　　她去寺庙的待客堂里找和尚说话。

　　知客僧已经接待了几家官宦女眷，朱辞镜进去听了两句就知道这僧人太圆滑，不好下手。

　　独自穿堂过院进了里头，幸喜没人拦着，渐渐走到香客不至的一个院落，正殿的门关着，也不知里头供奉的是谁，阶下倒是有个十几岁的小和尚拿着扫帚在扫地。地面干净，他扫的都是土，动作还很大，弄得半院子尘土飞扬的。

　　朱辞镜见他满脸有不忿之色，就走过去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题外话－－－－－－

　　眨眼就要过年了，时间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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