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解铃还需系铃人

　　到了家里一切安然无恙。吕顾已经来了，正咋咋呼呼坐在二进院的厅前说话，身边围了几个宅子里的小厮，聚精会神听他讲打仗的事情。今日天气好，阳光洒在厅前暖洋洋的，吕顾身上衣服的金丝线反射着日光，整个人都晃眼。

　　朱辞镜这才放了心。

　　韩平那个人她觉得太深沉，面上好好的，但暗地料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走上去和吕顾打招呼，和小厮们也打招呼。

　　吕顾看着她女扮男装的样子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眉眼鲜活，“果然俺认人眼光贼好，你这妹子没错认！”

　　“大哥，既然觉得我好，不如赏我点什么？”朱辞镜顺杆爬。

　　“说！要什么！”吕顾特别豪爽。

　　朱辞镜展颜一笑，“赏我几个护卫吧？”

　　吕顾笑声一顿，挠了挠脑袋，“……对，俺怎么把这茬忘了呢。你俩姑娘家住这儿，长辈又不在，是该多点人护着。”扬声就把一个皮袍皂靴的年轻仆人叫了进来，“你打今儿起就住这里，像保护俺一样保护俺妹子，俺不发话不许回来！”又告诉朱辞镜，“他叫赵一彪，拳脚没的说，手底下带的人也都能打能杀，给你啦！”

　　赵一彪听了就和朱辞镜重新行礼，“见过二小姐。”然后和吕顾说，“等今天把少爷安全送回家去，小的就踏实跟着朱家小姐。”

　　“俺不用送，从现在起你就留这儿！”

　　朱辞镜记得赵一彪，当日在客栈就是他领着人冲进小院，把一众国公府家奴打得抱头鼠窜，后来在野外时也是他一直跟在吕顾身边。

　　想必是贴身的仆从，竟然就被吕顾这么给了她。

　　感动之余就顺着赵一彪的话劝吕顾。

　　赵一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朱辞镜今天的讲课任务是让吕顾初步了解催眠。打发赵一彪和小厮们下去后，就抓紧时间带吕顾进了厅堂。姐姐也来听，还有上次吕倾留下的那个随从也在门外。朱辞镜连出门的衣服都没换，喝口水坐下就开讲。

　　“我这门‘医术’，其实有个学名叫‘催眠’，听名字是让人入眠的意思。其实并不是入眠，而只是让人进入一种类似于睡眠的状态，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可和真正的睡着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要是真把人哄睡了，那就是催眠失败了。”

　　吕顾好奇地瞪着眼睛听。

　　……

　　乔国公府。

　　到了府里用晚膳的时间。

　　近身的小厮小心翼翼在书房外提醒吃饭，韩阜农埋首书案处理不在京时积压的大堆事务，小厮喊了三声才听见。抬头揉揉眼睛，发现不知何时屋里已经掌了灯，窗外光线灰暗，已经是晚上了。

　　却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完呢。

　　明日又要去上差，还会有一大堆公务等着，私务只能拖后。

　　小厮禀告说：“老太太派人来瞧了好多遍了，说备了国公爷喜欢的饭菜，专给您洗尘。”

　　提到妻子韩阜农脸色沉了沉。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推门出去。

　　看到韩平也候在外面时他一愣，才想起之前让韩平办的事，就问，“人呢？”

　　韩平上前躬身，“没接回来。”

　　韩阜农等下文。能让韩平把事情办砸的人可不多。

　　韩平挥退廊下伺候的小厮们，简要把过程叙述了一遍，挑重点复述了两位表姑娘的回复，“……一定要把人接回来的话，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我私下忖着一家人何必闹到那地步，两位表姑娘都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中间又隔了误会，怕闹出什么白惹您伤心。”

　　韩阜农岂能不明白言下之意。

　　两个外孙女的表现的确出乎他意料。印象中大外孙女是个谨言慎行的，现在却变厉害了，而小外孙女……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都不像是这府里能养出的女孩儿。

　　“国公爷，今天门口又送来一具……”韩平忖度言辞，“恐怕这事解铃还需系铃人。”

　　系铃人在内院呢。

　　韩阜农本就要去内院用饭，摆手让韩平下去，只带了两个小厮，背着手踱步朝内院走。背影在夜幕灯影里微微有些佝偻，看得韩平低低叹息一声。

　　董氏听报说国公爷进来了，喜色上脸，对镜把衣裳钗环匆匆整理一下，就扶着丫鬟迎出了门口。

　　韩阜农刚进院就看见妻子含笑的脸，和被丫鬟搀扶的病怏怏强撑的身子。

　　“什么病？”他一边往摆饭的厅里走一边随口问。

　　董氏柔声道：“没什么，每年这时候都要体弱一阵子，已经快好了。”

　　身旁大丫鬟银珠就说：“老太太每天惦记在外的国公爷，睡不好吃不好的。”

　　韩阜农进屋让丫鬟伺候净手净面，做到桌旁，热菜就一个个被鱼贯端上来，满满摆了一大桌子。

　　董氏亲自给丈夫盛了一盏热羹，“您先暖一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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