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只认这个理

　　安济堂就是漱玉等人养伤的医馆。

　　韩平坐着车一路到达，直接让人把漱玉她们带走。只要亮出乔国公府的身份，他是根本不用和医馆的人见面的，派底下人去就能把人要出来。

　　但结果却让他意外。

　　医馆的人竟然不肯交人。后堂出来一个专门管伤员的老大夫，说：“她们的主人交代过，除非主人亲来，否则外头谁也不能接触她们，更不能带走她们。”

　　进去要人的也是乔国公府有头脸的男仆，皱眉道：“乔国公府就是她们的主家。”

　　老大夫说：“既如此，怎么不在国公府里治伤？”

　　“那是主家私事，连我们都不多问的。你只把人抬出来，我们有车拉走，回府里也有人照看，医药费半钱不差你的。”

　　“不行。我答应过她们主人。”

　　老大夫是一点不通融，板着脸走了。

　　男仆只好去找大堂掌柜的。

　　掌柜的倒是客气，但表达的意思和老大夫差不多。安济堂在京城是有名号的大医馆，背后有靠山，常来常往的达官贵人也多，男仆不好造次，缠磨一会不得结果，只得回头报了韩平。

　　“……要不要直接带人走？”好言好语不成，就来硬的又能怎样。医馆强留别人家的奴仆并不占理。

　　韩平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街口，他掀开帘子看向安济堂大门。

　　先前倒是疏忽这边了。他竟不知道表姑娘有这层防范。本想让她们措手不及处于被动，看来不成。硬抢倒容易，可没必要为几个下人节外生枝。划不来的事就不做。

　　“韩总管看什么呢？”旁边突然响起温温柔柔的问候。

　　韩平转头就看见另一辆刚刚到达的小马车，一个面如美玉的少年公子从车上跳下，笑盈盈朝他走来。

　　韩平不能再坐，也下了车，“二表姑娘。”

　　一身男装的朱辞镜眨了眨眼睛，“看来韩总管事前做的工夫不少。”能一下就认出她。

　　韩平道：“二表姑娘声音独特。”

　　有那么独特吗？朱辞镜只知自己音色是低了些。

　　“韩总管来这里想做什么？”

　　韩平深深看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在他印象中，这般年纪的女孩子不该有温柔的笑配寒凌凌的眼神，若有，那定是某些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城府深沉的，或者倾轧环境里生活所迫逼出来的女儿。

　　可偏偏朱辞镜的眼底一片清明。

　　冷，但是不毒。

　　韩平一把年纪，识人的本事自认不低。一眼之后他就觉得该重新考量两个表姑娘了。

　　或许他无意中已经做错了什么？

　　态度也随着心思很快转变，露了些微的笑容出来，“来这里是想把两位表姑娘的仆婢接回府里去。想着表姑娘可能一时害怕误会了什么，但一家人时候长了总会把误会解开，在此之前，府里先把责任担起来就是了。该治疗，该花医药费的，都责无旁贷。”

　　朱辞镜笑道：“不是威胁的意思？我紧赶慢赶追上来怕出岔子，原来是小人之心。”

　　韩平道：“要是她们在府里出了岔子，事情越发说不清楚了。其实现在我不沾她们最好，但比起避嫌，人命毕竟更重要。医馆大夫总比不上府里的，要是有必要，就是太医院的太医也能请来。”

　　“人命重要。您这句话说得好。”朱辞镜收了笑正色道，“我们不会进国公府的，起码现在不会，不敬也好，不守礼也罢，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活着。若说有误会那就烦请您把误会解开，拿实实在在的证据来让我宽心，虚情假意在我这里不好使，骨肉亲情这东西与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我们现住的地方您也看见了，要是以后出了什么差错，恐怕会有折子参奏国公爷。”

　　那片街区可是言官地盘。

　　“韩总管您是个心里明白的，也亏您刚才没和我继续粉饰，所以我才说这些。劳您转告国公爷，杀人偿命是正理，我只认这个理。”

　　说完，她就带着人进了安济堂。

　　急着去看漱玉等人的情况。

　　见着那老大夫仔细一打听才知韩平并没做什么，才稍稍放了心。

　　再出来时发现韩平的车已经走了。

　　这么简单就走了吗？朱辞镜想了想，叮嘱那位老大夫几句，匆匆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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