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底细

　　媳妇子笑道：“也是。”

　　朱辞镜打量房间里的珠围翠绕，“还临时送来了什么？”

　　“其他没有了，除了给两位小姐的衣裳首饰，其他都是咱们宅子里头现成的。”

　　也就是说，这个三进的精致小四合院，包括里头男女仆从和家具用物，全都是平日就在这里的。观风说这是独孤泓的私产……朱辞镜看着这明显是女子闺房的卧房，下意识就把这里当成某少爷养外室的地方了。

　　“你家少爷……”

　　“小姐，我们家没有少爷，是老爷和太太还有一位小姐，小姐跟您两位年纪差不多。老爷倒是挺盼着有个儿子的，但太太不生，他也坚决不纳妾养小，连个通房都没有，是一等一的好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

　　独孤泓不让她们说这宅子是他借的，难道是他不被外人所知的私产，对外就是这么一套说辞？可难道宅子里伺候的下人都不晓得真正主家是谁吗。

　　“那……你家老爷太太呢？”

　　媳妇子微微一笑，“老爷在东大街开首饰铺子，平时就住在那边，一个月倒有半月出京跟着货船走。太太带着小姐在田庄上养身子，轻易不进京来，一来就要生病。这宅子置下几年基本都闲着，您二位来了才算有正经主人。”

　　又看着朱辞镜的眼睛补充道，“两位小姐是太太在京外偶然认识认下的义女。你们进京来投亲，一时找不到亲人，太太就把宅子借给你们住。”

　　朱辞镜和姐姐对视一眼，彼此都是惊讶。

　　独孤三少这是把身份都给她们编好了！

　　既给了她们行事的方便，又能在事后让这宅子主人迅速撇清，这家太太可以是被她们假身份蒙蔽的嘛！

　　朱辞镜看着那媳妇子的微笑，就知道对方是晓得宅子真正主人的。试探着问，“家里这么多佣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媳妇子笑道：“我和鹦哥知道，其他人我们也告诉了，两位是太太的新闺女。”意思就是除了她们底下人都不知底细。

　　鹦哥是个大丫鬟。闻言走上来给朱辞镜姐妹行礼。至于这媳妇子，叫柳嫂，男人是外头男仆的头儿。

　　等柳嫂带着鹦哥下去，屋里只剩下姐妹俩，朱临妆蹙眉低声道：“弄得这么隐蔽，若是他为隐瞒私产就罢了，若是……”连满宅子下人都不晓得她们是谁，那可真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发生任何事的。

　　朱辞镜心里也并不踏实，只因那独孤泓一直给她摸不透的深不见底的感觉，她前世就最怕这等客户。

　　想了想，终是说，“还是那句话，他要想做什么轻而易举，何必拐这么大的弯子。要是真有什么目的……”突然想起了当初安抚吕顾的话。

　　就把柳嫂重新叫了进来，“麻烦置备一副棺醇。”

　　“是给那个小姑娘的吗？我家的已经去买了，我告诉他要身份相当的最好的板材。那捆着的婆子也有人看着呢。”

　　朱辞镜意外。春柳的尸首被她从山路上收回来，进京路上就放在拉王黄二人的货车里，来这里自然带着，没想到柳嫂把事情先办了。挺省心的，但也有点勤快过头。

　　“还有一事。我另外还有义兄，你家太太可不认识，能请他过来做客吗？”她盯着柳嫂的眼睛。

　　柳嫂笑道：“二位小姐是主人，吩咐下来我们自然照办的。”

　　“那我明日想请他过来吃饭，麻烦你们去他家传个话，再置办一桌酒席。”

　　柳嫂答应了。

　　朱辞镜眉头一皱，“你都不问去谁家传话？”

　　“去吕家在京的府邸，东六坊左四条胡同里。”柳嫂恭敬回答。

　　“那，明日拿着王嬷嬷一件贴身首饰，送到我外祖母那里去，能办到吗？”

　　“遵命。”

　　可真是个知道她们底细的佣人，连捆着的是王嬷嬷都知道！

　　晚上姐妹两个并没分房，就躺在一张床上睡了。朱辞镜很累很疲惫，连续两日就喝了鹦哥睡前端来的半碗热汤，肚子里骨碌碌叫个不停，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也没有食欲。僵硬着身体在厚实柔软的锦褥上躺了许久，发现旁边姐姐也是安安静静。

　　“姐。”

　　“嗯？”

　　“我睡不着。”

　　“我也是。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在惊马拉的车上，一路往山下疯跑，随时能摔死。”朱临妆的声音没有温度，“还会看见黄婆子和春柳。”

　　朱辞镜暗暗叹气。她看到的死人更多。

　　杀黄婆子的时候她手都没抖一下，可现在闭上眼睛就是血。

　　各种血淋淋的场景。

　　“姐，明天要是吕顾能来做客，后天我要出门。”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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