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真难伺候

　　“去看看这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

　　朱辞镜的声线平平的，听不出情绪，只是没有请求的意思，就是自己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知会一声而已。

　　朱临妆就没说什么。半晌才道：“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嗯。”

　　“镜儿你当时帮着他们问口供，问出的是什么？”朱临妆沉默一会才开口。

　　朱辞镜知道姐姐大概是忍了好久，终于能够私下里细问了。只是，她自己实在也没有眉目，“姐，我这点子小本事看着悬乎，其实并非问什么人家就说什么，要是问的太抵触，睡着的人随时能醒来，就前功尽弃了。当时那个俘虏状态不好，我只能顺着他的口气，掏出一点点东西。”

　　“掏了什么？”

　　“关于他的日常生活，无休止的训练，训话，杀戮，出任务，死伤……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这样。我很费劲才问了一点他生活的地方的情景，再多的问不出来了。”

　　朱临妆想起自己装睡时听到的只言片语，“但独孤公子好像心里有谱。”可惜她被识破，并没有听到太多。

　　“应该会吧。那俘虏看样子是被人当死士训练的，能大规模训练那种死士的人，大概放眼朝廷屈指可数。”

　　朱临妆没问妹妹为何知道这些连她都很难想到的事，这短短几日来，妹妹带给她的惊讶已经够多了。

　　感觉被子底下有妹妹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姐姐别怕。这局是针对他们的，我们只是不小心撞了进去。我们要应付的不过是韩家和朱家，大不了自立门户，我们立得起。”

　　朱临妆抿紧嘴没有接话。

　　自立门户。两个无依无靠的姑娘，靠什么立？

　　漫长的夜就这么过去了。

　　朱临妆起来后头疼欲裂，因为昨晚实在没能踏实睡上一会，甚至闭目之后屡屡看到死去的黄婆子站在屋里。但她知道妹妹后半夜呼吸均匀，似乎很安稳。早起一看妹妹脸色，果然比她强了太多。

　　“有时间我教你快速入眠的法子。”朱辞镜朝姐姐笑了笑。催眠师不仅是催眠别人的，也可以催眠自己，用来调整精神和身体状态。后半夜她仍旧不能摆脱噩梦，就当机立断自己把自己催眠了。

　　还有许多事要做，她得养足精神。

　　自然早饭也吃了不少。身体经过催眠的调整胃口大开，一人吃了三人的分量。

　　柳嫂很早就回信，说已经给吕府传了话。也不知道她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佣人，怎么和高高在上的吕府搭的边。朱辞镜没多问。

　　结果中午不到吕顾就来了，骑着马，带着一大堆看上去就是豪门恶奴的随从，竟然后面还跟着坐轿的吕倾。见着他们，朱辞镜和姐姐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独孤泓到现在为止，还只表现出单纯借宅子给她们的意思。还允许她们和外人来往。松口气之后也觉得自己小心过头。

　　可现在她们真没办法完全信任任何人。

　　倒是吕家兄弟对她们一天就找到这么合适的宅子都感到惊讶。

　　听了义母义女什么的解释，吕顾很兴奋地信了，吕倾眉峰一挑，深深看了朱辞镜一眼。

　　朱辞镜觉得他可没那么好糊弄。

　　男女有别，但顶着义兄义妹的名头，又没人拘着，午饭四个人就坐在一起吃了。

　　朱辞镜中途更衣的时候吕倾追出来，堵她在围廊，“这院子是独孤的？”

　　朱辞镜心念一转，果然独孤泓是背着人家做的。脸上就露出紧张的神色转移话题，“吕四爷想把银子要回去？”

　　“我看上去很缺钱，送出去的银子还要捡回来？”吕倾沉下脸。

　　朱辞镜脸皮够厚，“没有就好……要是四爷手头宽敞，再给点行不行？我们的银钱行李都丢在野外了，以后还不知道……”

　　“我看上去是个冤大头？”

　　“我会尽快教你‘医术’的，要是您愿意，现在就可以。”

　　“那就老老实实教。教好了，赏你什么都行，教不好——”几声冷笑。

　　朱辞镜看着吕倾红衣如火扬长而去的背影，收起脸上紧张，觉得这位四爷可真难伺候。果然和五爷不是一个妈生的。

　　重新入席后她坐下来就开讲“梦的解析”。潜意识什么的，得从先贤的理论开始讲。

　　吕倾非常不高兴地把周围伺候的佣人都撵出门去了。

　　冷冷侧目，“朱二小姐，我让你教我，是预支了报酬的。”你竟然给不相干的人讲！

　　“这东西不是谁听了都能懂，要看天赋。”朱辞镜承认是纯粹想气气四爷。

　　因为他今天一进门就像谁欠了他二百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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