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暧昧八卦
夜静更深，本已悄无声息的外杂院却突然灯火通明，人声大作。
捉贼的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各房各屋开门推窗的碰撞声，还有不明情况被惊醒的住客慌乱的询问声，期间夹杂着几声哀叫，乱哄哄闹成一团。
乱了一阵，只听不知哪个婆子高声大喊：“别吓着女眷，都悄声些，里头可是我们表小姐！”一连喊了好几遍。
屋里曹赵氏听得皱眉：“哪有把女眷身份挂嘴边上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可不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那吆喝倒也管用，外头吵嚷声音果然小了些，随后的说话声也听不太清楚了。就这样足足将近盏茶的工夫，人声还未散，突然就听那婆子进了院高声吩咐，“多进来些灯火，照亮一点，别跑了贼！表小姐的院子马虎不得，千万搜仔细！”
乱糟糟的脚步声。
朱临妆沉下脸，把绣绷子啪一声摔在桌上。
曹赵氏起身推门而出，看见院子里明晃晃亮如白昼，比屋里还要亮几分，板着脸问那婆子：“黄嫂，这是做什么？”
黄婆子近前一脸严肃：“客栈进了贼，被咱们护卫拿住了，我本打算把店家和贼人一起送当地衙门去，谁知店家认出贼人是昨夜入住的客人，说是一主一仆。现下拿住的是仆人，那主人却不知道哪去了，因见院门虚掩着，怕表小姐吃亏，就……曹嫂子，你们夜间怎么不栓门，你看这多危险！”
一脸关切紧张，还试探着往屋里看，“表小姐可吓着了？睡了吗？”
曹赵氏反手关了房门挡住她视线，扬声道：“没被贼人吓着也被你吓着了。三更半夜高声大气的，还带着男仆搜小姐院子，也不知是谁家规矩。知道的是乔国公府搜毛贼，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大军抓反叛呢！”
院外就听一阵哗然。
是杂院住的散客们，突然听了乔国公府名号，一时激动议论。他们只知道里头住着贵客，但店家嘴严，他们出门在外更不愿意多打听惹是非，偶尔听一两句国公府云云，也不知是哪家国公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乔国公府啊！
那可是救过皇上性命的大功臣，国公府里第一家！
怎么国公府的表小姐会到这种小店里落宿？
黄婆子也意外，没想到这时节曹赵氏会主动嚷出名号来，不过正中下怀，就坡下驴，“曹嫂子别生气，搜完了我就带人走，您也知道这荒村山野的安全为要，表小姐身子金贵……”转头厉声呵斥，“还不快问出他同伙下落！”
就见后头两个家仆按住一人在门口地上，闻言狠狠踹在那人后背心上，“快说！不然现在就打死你！交尸首去衙门也是一样！”
那人被踹得喷了一口什么，也不知是不是血，大声咳嗽起来，伏在地上几乎要咳死，“……饶，饶命，我……我不是贼……是……”
家仆下手更狠，拳打脚踢，“还嘴硬！谁耐烦跟你耗着！”大有立刻要将人打死的模样，看得围观散客直咂舌。
猛然就听那贼声嘶力竭大喊：“我是国公府佃农！跟庄头少爷来的！”说话突然利索了，可喊完，人也昏了。
“胡说八道，既是佃农和庄头家人，鬼鬼祟祟干什么？”黄婆子大声呵斥。
突然有人从院子主屋旁的小拐角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拖拖拽拽拎出一个人来，“找到了！”家仆们一拥而上。
那人小鸡子似的被拎着，惊恐乱叫：“别抓我别抓我！我真是溪石县庄头金家的，我不是贼！这是误会！是误会！”
黄婆子叫把人带到跟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还真是金家那小子？似乎见过一面。”
“见过的！王嬷嬷认识我，王嬷嬷呢？王嬷嬷——我是来找王嬷嬷的！”
黄婆子当众问曹赵氏，“您伺候两位表小姐在溪石田庄住了几年，肯定认识金家小子，劳烦您认认？”
曹赵氏道：“我只认识金庄头，他家儿子却不熟，认不清。”
黄婆子嘴角隐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是吗？”
突然王嬷嬷头上围着纱布，颤颤巍巍被两个小丫鬟扶进来：“谁叫我……”
“王嬷嬷！王嬷嬷救我！我是您金家侄儿！”
王嬷嬷近前，不由吃惊得瞪了眼睛：“你……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跑到表姑娘院子里……两位表姑娘在你田庄住了几年，也算你半个主人，深更半夜的，你这不是坏她们名声！简直混账！”慌慌张张吩咐黄婆子，“还不把人带走，把不相干的人清了！”
黄婆子赶忙吆喝着让家仆赶走外头散客。
散客们不敢不走，却被事情神奇的转折弄得很纳闷。抓贼，怎么抓出个自家人来？这叫什么事？
“王嬷嬷，我来找您的……”金明理大叫。
“胡说。王嬷嬷和你统共只见过两面，头一面还是你刚满月那会，非亲非故，你平白无故找她老人家做什么？既找她，怎么不在杂院找，却跑这边来？分明是没说实话！再敢胡乱牵扯她，打你半死再说！”黄婆子气愤反驳。
声音很大。
全都听进了散客们耳朵里。
老百姓最爱议论豪门贵族的八卦，何况出门在外的人见识也广些，联想前头话头，很快就有大半人想明白了什么，被赶回客房时，脸上多带着暧昧的笑……
两个表小姐，一个年轻家仆，田庄上一块住了几年，大半夜又被人拿到同在一院……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大小姐，二小姐，今晚难道……”王嬷嬷“压服”着一群人走了，临走时还郑重道过歉，院子里恢复了清静，曹赵氏回得屋来脸色铁青，很不甘心。
就这么任由她们污蔑小姐的声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朱临妆早已气得浑身发抖，人走了半日还没平复，静了好一会才勉强稳住声线，“难道还能和她对嘴对舌争辩！那正中了她们奸计，她们巴不得将事情闹大。”
这种事，越描越黑。
她知道王嬷嬷要闹事，却没想到是这样闹法——这是连国公府的名声也不要了！就不怕回了府被问罪吗！
忍不住去看妹妹。她是听了妹妹的劝才勉强按捺住没发作的，否则哪能任着人家泼脏水一声不吭。如果妹妹的计划最后不奏效，她一定要亲自将那老货收拾掉！
拼了小姐的身份，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奴才？
－－－－－－题外话－－－－－－
姑娘们新年快乐！假期都打算干点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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