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神棍侯夫人 > 003 打架就得不要脸

003 打架就得不要脸


  第二日天有薄云,不过因为雪的反光,窗外亮得倒是早。

  朱辞镜推开窗子眺望,天地一片银装素裹,群山莽莽,枯枝凝霜。远远近近皆是白色、青色、黑色,单调而清冷。院子里大小不一的粗石板垫起来的步道,早被晨起下人清扫干净了,扫出各屋门连通的小径,以及通向院门的笔直的路。

  冷得很,呼吸都是白雾,朱辞镜正要关窗,侧面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头两个小丫鬟搀出一位圆滚滚的老妇人,福紫色织金羽毛缎斗篷将身子裹得严实,只露出底下裙子的掐金丝五福捧寿宽压边,头上雪紫貂绒暖帽,风毛出得极好,额前还嵌着拇指盖大小一颗红玉石,通身气派,金彩辉煌。

  正是王嬷嬷。

  她白白胖胖的脸上一双细眼眯得更细,露笑打招呼:“二表姑娘已经起了?可真是早!现在刚过卯正(6点)吧?”

  国公夫人董氏在府里立的规矩,女眷们无论冬夏卯初(5点)就要起床,卯正连早饭都用完了,这话听着可不是夸奖。

  朱辞镜淡淡看一眼,一言未发关了窗。

  一眼,却把王嬷嬷看了一个激灵。

  样貌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眼神这么冷,看得人背后发凉!

  她愣了愣,不过随即眼珠一转,轻哼一声,扶了小丫鬟的手自去外杂院安排事宜了。再如何,不过是任人摆布的丫头片子!还有昨晚……事发起来,看她还有什么傲气。

  昨日落雪不厚,但山路难行,安全起见,要等雪化才能启程了。

  恰好朱家姐妹上京本就被迫,走不了,正合心意。吃过了简单的早饭,朱辞镜就叫来丫鬟打牌消遣。

  她的丫鬟漱玉,姐姐的丫鬟垂珠,并三个小丫头春柳、春桃和春樱,还有住在外杂院的国公府丫头并香、奔儿,因为和春樱一见如故玩得好,也被叫来凑趣,团团挤了一屋子人。房间小,桌椅也不够,朱辞镜就让人开了行李,搬出一张厚实的大毛毡毯铺在地上,大家不分主仆全都坐到上头,柜子架子皆移到屋角腾地方去了。

  这没上没下的场面,倒让国公府的两个丫头着实纳罕了一阵,后来见其他丫鬟毫无芥蒂玩得欢快,很快也就融入其中。二表姑娘玩的牌她们没见过,瞪眼睛旁观几局稍微懂些了,就颇有些跃跃欲试。

  可惜是三人牌局,轮半天都没轮上,并香还好,奔儿急得冒汗。

  朱辞镜微微一笑,让漱玉从水纹松木牌匣里又掏了两副牌出来,三三得九开了三局,还拉了满腹心事的姐姐过来凑手。

  于是,等那王嬷嬷在外院忙了半晌回来,一进院门就听见主屋里嘻嘻哈哈热闹非凡,“斗地主!”“抢地主!”叫嚷不断。

  嚷的什么?听不懂……

  她只听出并香和奔儿的声音,立刻皱了眉。两个不入流的东西,忘了自己身份,眼错不见就和人家搅到一块儿了!她哼了哼,挂上笑脸前去敲门。

  没人理。

  里头不知谁大喊一声“炸弹!”,又不知谁紧跟着喊声“王炸!”,就听一阵人仰马翻的哄笑,哗啦啦一阵碎瓷响,似是玩得太疯打碎了茶碗。

  王嬷嬷额角一阵抽搐。

  “表姑娘?二表姑娘在吗?”她再敲门。

  还是没人理。少女们清凌凌的欢声笑语盖过她老迈嗓子。

  王嬷嬷板了脸,刚要吩咐手下婆子去捶门,冷不防门忽然从内打开,小丫头奔儿蹬蹬蹬一头撞出来,边跑边回头喊:“全输光了,等我去包裹拿铜子儿,回来铁定翻本!”却一下子正撞了王嬷嬷的腰,她自己跌坐在门槛上,磕得“哎呦”一声。

  后面婆子察言观色,扶住趔趄的王嬷嬷,上前不由分说先狠狠抽了奔儿一嘴巴。

  啪!声音极大,一下结束屋内喧闹。

  “小浪蹄子,一大早做事找不到人,跑到这里发骚来了,还乱跑胡撞的,撞坏了你祖宗你担得起吗!”婆子骂得极难听。

  奔儿冷不防挨打挨骂,定睛一看是王嬷嬷,又惊又怕,哇一声就哭了。

  屋里人纷纷放了牌,丫鬟们全都站起来。朱临妆脸色一冷就要站起说话,被妹妹伸手拦住。

  朱辞镜笑呵呵的,眉眼安静,态度亲和,“漱玉,去把奔儿扶进来。再问问那群东西来做什么。”

  她把王嬷嬷一众叫“那群东西”。

  丝毫没给脸面。

  王嬷嬷脸一黑。

  丫鬟漱玉早已越众上前,挤开那骂人的婆子把奔儿拽起,“别哭,别怕,回头姐姐带你吃果子。你是我们小姐请来的客,谁欺负你,就是踩压小姐。”

  奔儿才八九岁,懵懵懂懂只知道委屈,闻言立时哭得更响,直把打她的婆子急得脸发白——漱玉那话说得可厉害,她担不起!

  “呵呵,漱玉姑娘……”

  漱玉不理她,只牵着奔儿的手直视王嬷嬷:“听好了,这是替我家小姐问你。大雪天你不在屋里躲冷,到我们小姐跟前打骂丫头、充祖宗,这是唱的哪出?莫不是见我们小姐年轻又和善,听了谁的话,要在进京前给我们小姐下马威,辖制住了以后好行事?”

  明刀明枪,问得极是刁钻。

  和奔儿同来的并香顿感山雨欲来,下意识往门口蹭,却被王嬷嬷身后的婆子一眼钉住。她进退两难,战战兢兢打量身边,意外发现玩伴们并不害怕,年纪最小的春樱还一脸兴奋,看好戏似的……她们不知道吗,王嬷嬷可是老太太跟前最得脸的人啊,家里少爷小姐都得让三分呢!

  那边王嬷嬷被问得怒火中烧,皮笑肉不笑看住漱玉,“你这挑拨是非的嘴,要不是看在表姑娘面上,早按府里规矩赏你耳光了。走开,我要和表姑娘说话。”

  漱玉昂然不退,“小姐让我问你话,你不答,反要打我。你这是要打小姐呢!”

  “小蹄子!”王嬷嬷向来横着走,何时受过丫鬟排揎?当下一把将漱玉推开,直直往屋里进,“大表姑娘,二表姑娘,我来是有要紧事和你们商量,把丫头都遣了吧,这事可……”

  如此无礼,朱临妆早已面沉如水。

  朱辞镜按着姐姐,笑呵呵瞅了漱玉一眼。

  漱玉叉腰一指王嬷嬷,“把她按倒!欺负到小姐头上了,你们都死了吗,戳着作甚!”

  小丫头们早就等不及了,春樱尤其兴奋“哎”了一声,拔了头上尖锋簪子就往上扑,脑袋里全是二小姐平日教过的话,“……你们人小力气小,遇到事怎么保护自己和主人?当然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绣花针,裁缝剪子,头上簪子,什么趁手用什么,对方的头发、耳环、腰带,处处是软肋,捞到哪里拽哪里,狠命拽,别松手……没规矩?打架要什么规矩,脸都不用要,记住咯……”

  春樱春桃春柳三个小狼似的,眨眼撂倒了猝不及防的王嬷嬷,扯头发的扯头发,下死手拧肉的拧肉,骑身上扯衣服的扯衣服,把王嬷嬷当了美餐。漱玉眼疾手快要关门,想把未及进门的婆子丫头全都拦在外面,不料慢了一步,到底挤了两个婆子进来帮手。漱玉也不着急,只飞快插上门栓拦其他人。这边厢一直静立未动的垂珠已经抄起炭盆,满满一盆红炭全都泼到了两婆子身上……

  泼完了,不动声色把两位小姐拉到一边躲避,依旧静静站着,眼角都没动一动。

  这沉着的狠劲儿……

  把朱辞镜都吓了一跳。

  不同于漱玉的伶牙俐齿锋芒在外,姐姐这个贴身丫鬟自来是闷葫芦,可往往一鸣惊人。

  朱辞镜扶了扶额。幸好那俩婆子穿得厚……

  屋里一时鬼哭狼嚎。

  木板门被捶得山响,是被拦在外的王嬷嬷手下在着急。并香和奔儿早就呆了,奔儿都忘了哭,张大嘴巴傻愣愣看着屋中混乱。两个婆子吱嗷乱叫胡撸身上热炭,疯了似的跳脚,哪里还顾得上王嬷嬷,而王嬷嬷此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趴在地上,嘴巴贴地,呜呜噜噜不知说些啥,哪里还有人样……

  这……是在打架吗?还能跟王嬷嬷打架吗?奔儿觉得脑子不够使。

  表姑娘跟前的姐姐们……好彪悍啊!这么凶,这么熟练,好像做过千百次似的!

  屋里嚎,外头叫,小院一时如同沸水,惹得其他仆役纷纷来探究竟,人声杂乱。

  猛然就听外头霹雳似的一道洪亮男子声音:“哎唷,这里还有热闹看!四哥、独孤你们快来!哈哈哈!有人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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