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复仇女神27
“莫小姐你听我说, 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医院走廊里，叶月嫂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跟莫清寒一遍一遍讲事情经过，三番五次提及“她不知道”、“没想到”, 因情绪激动, 她的声音又尖又厉引得经过的人纷纷侧目。
莫清寒微微蹙眉:“公共场合, 你安静点。”
月嫂眼泪都憋不住了, “莫小姐……”
莫清寒蹙着眉很烦躁地瞥了眼她:“等消息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了，“谁是病人家属？”
莫清寒快速回答:“我是。”
她目光描过医生胸口的名牌:“季医生, 病人怎么样？”
季医生平铺直叙的回答:“情况稳定住了, 孕妇和胎儿都没事了。”
莫清寒面色倒还平常，她旁边的叶月嫂感动得都要哭了。
季医生责备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个孕妇，知不知道引起这么情绪波动会有多大危险？你知不知道……”
莫清寒被教训的有点尴尬, 摸摸鼻尖, 接受着季医生严厉的批评，眼角余光扫视过叶保姆, 把医生的责备再添上一份不满传递过去。
季医生最后总结陈词:“总之，孕妇身体还算坚强，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这问题不容忽视。”
“是是。”莫清寒连连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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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清寒锁在柜子里的黄静的手机，自重见天日后就一直轰鸣个不停。
莫清寒瞄了眼备注“爸爸”的字样，把手机递给黄静。
黄静在电话里用方言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最后挂断电话。
不一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 黄静用普通话回的, 简短几句:“嗯嗯，好的。”
她突然问莫清寒:“你猜，他们跟我说了什么？”
莫清寒卧在沙发里，摇头，她有些累，意识涣散，一点都不想猜。
黄静也不管她，径自说:“我父母、公婆都要来郅市，坐火车来，大概过两天能到。你想见见他们吗？”
你想看看你把三个家庭逼到什么程度吗？
莫清寒困极了，只朦胧中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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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把莫伟宁从顾明生“朋友”手里赎回来没花多少钱。
毕竟顾明生这尊金身佛如今成了泥菩萨，而莫清寒对待莫伟宁态度又随意得好比去菜市场买菜。
莫清寒态度诚恳地谈判: “请一定把我哥哥还回来。”
那边赌场老板客气的笑着应:“当然可以，不过莫小姐的哥哥在我这里欠了点债，莫小姐能补上吗？”
莫清寒挑眉:“多少？”
老板说了个数。
莫清寒摇头叹息，“那我还是报警好了，我哥哥可不值那么多。”
老板色变，目光冷冷的盯着莫清寒似乎要她穿个洞。
“五万。”莫清寒伸出一只手:“本来还可以多一些的，但他伤了，我还要给他付医药费，如果再残了……会更少。”
赌场老板咬牙切齿，莫伟宁又不能真的死在他们手上，这样扣押着，难保后面不会有警察查上门来。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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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伟宁都是皮肉伤，接回来到医院检查处理过，就跟着莫清寒回了家，简单吃喝过后，进了卧室倒头就睡。
外面那么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
正巧赶上两家父母探望黄静，两家老人都都拉着黄静絮絮叨叨、嘘寒问暖，热情过分的不像话。过一会儿又起了争执。
莫清寒冷眼旁观，倒是听明白了。
说来说去，黄家父母心思只有一门:让女儿拿掉这个孩子。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再嫁人带个孩子，多个累赘，趁现在还没生，快去拿掉，后半生干净！”
邵家父母泪目婆娑，眼看要给儿媳妇跪下，“静静啊，你以后再不再嫁我们管不了，可是你得给我们邵家留个念想啊，孩子你不用管，我们老俩养，你这孩子是我们邵家的香火啊。”
黄静母亲咬牙切齿，对着女儿语带尖刻的指桑骂槐:“念想？黄静我跟你说，你趁早绝了这个念想，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到死也记挂着。以后你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两家人吵吵起来了，各自有理有据，吵的人心烦意乱。黄静像是神魂出窍，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偶尔眼皮掀掀，勾着薄笑凉凉的看莫清寒，只看得她一阵发毛。
最后，莫清寒把两家老人都请出去了。两家老人不知道事情始末，只当她是黄静的朋友，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撒泼，客气告别。
黄静父母本来想着把女儿接走的，谁知黄静态度坚决，死活不肯，又看着莫清寒对女儿颇为照顾，也算放心，只说明天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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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又陷入死沉。
“你怎么想的？”莫清寒关上门。
黄静抬眼看她。
莫清寒跟她商量:“我不会劝你什么，利弊你自己也清楚，你想打掉孩子我帮你联系靠谱的医院，要是想养着，我也有点小钱。”
黄静忽的从沙发里坐起来:“我不用你的好心！”
一直沉默的她，突然爆出尖厉的咒骂: “你帮我不就为了安心吗？是你逼死了他，逼死了孩子的爸爸，你现在又来冲什么好人？”
“你报复了，心里畅快了，又愧疚了？现在来弥补到我身上？”黄静情绪激动，揪起一个抱枕朝着莫清寒掷过去。
莫清寒闪身躲过，面色淡然:“我不是报复。我对你们两个人只是觉得有点稍许的厌恶，至于厌恶到报复你们……”
莫清寒食指从鼻梁滑到鼻尖，轻轻一笑:“你们还不够格，入不了我的眼。”
莫清寒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拉了张椅子坐下:“我只是拜托邵俊风帮了个忙，说到底，动手杀人的不是我。”
黄静气得脸都红了，寡淡的脸扭曲到一起，“你知道他会出事，你放任不管，他帮你的这个忙，毁了三个家庭，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拿着刀子杀人的那个！”
莫清寒垂眼看着杯子里的水纹荡漾，淡笑:“邵俊风不也做了同样的事？他知道我父亲的公司会出事，放任形势，提前做好抽身而退的准备，我的家庭也是这么没的。他也不比我高尚多少。”
“你说我是报复，就好像我活该遭背叛，应该衷心祝福你们似的。”
“你……”黄静牙齿打颤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
“我没有不安，也有没愧疚，不需要弥补你什么。我帮你只不过因为我答应过邵俊风，又恰好我帮得起。”
莫清寒起身，“话我已经说过了，要怎么选，都随你。”
黄静下唇咬得出血，颓然坐在沙发里，脑袋低垂，头发顺下来，在额前一晃一晃，“说得真好听啊，我说不过你……可就算你说得过我，说得过自己的良心吗？”
莫清寒淡笑:“我的良心自然跟我站一边的。”
“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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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实验室里因为各类机器而显得逼仄，各色指示灯光闪烁。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手插在口袋里，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出神。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在屏幕上，指示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描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胡子的尖茬。他目光有些涣散，精神不大好。
屏幕上薄薄的光芒里是一个大眼睛的白嫩嫩团子，“陆博士……”
“嗯？”陆洵目光像是从很远的记忆里拉回来，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屏幕上。
系统233号:“陆博士，您不要太伤心，至少鸢鸢大人找回了部分记忆片段，还是很可观的。”
陆洵牵起唇角想笑一下，始终没笑出来，有些苦:“你觉得如果是原来的她，她会这么做吗？”
系统233号:“……不会。”
系统233号:“但是，陆博士您不要灰心，关于鸢鸢大人的深层记忆，我们挖掘到关键词‘母亲’，我们可以从这一点下手，纠正人格，真正的鸢鸢大人会回来的。”
陆洵只是沉默。他等太久了，陈鸢鸢经历的每一个世界，他都在现实里跟着经历一遍，不眠不休，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结果呢，找回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性格偏差越来越大，背离人性……甚至，对生命冷漠。
所有人都可以冷漠，唯独她不行。
系统233号还想安慰他:“陆博士，你——”
突然，它卡顿了，红色警报器蜂鸣闪烁。
“糟了，鸢鸢大人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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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静的诡秘，没有一丝动静，空气胶着，连呼吸声都浅显。
陈鸢鸢睡得很沉却不踏实。
梦里有王胜扭曲憎恨的脸，林敬泽警觉的目光，顾明生哀凉的神色，邵俊风残破血腥的尸体，还有黄静抱着一个血呼啦的孩子用孩子小手指着她:“杀人犯，杀人犯。”
她经历过很多，所拥有过的记忆长出一双双手，拖着她的四肢百骸向深渊里去。
还有头顶那双眼，每时每刻不在监视着她，她像是深处楚门的世界，所有喜怒、爱恨苦痛、快乐都是设计出来的，她被动承受。
“呜呜呜，鸢鸢大人你醒醒，你醒醒。”系统233号急得上窜下跳，却偏偏没有力道。
“一氧化碳浓度超标，您快醒醒！再不起来，就要死了。”
陈鸢鸢眼睛撬开了一条缝儿，惺忪着眼，缓缓回话:“死就死吧，虚拟世界，一堆数据而已，醒了可以再活。”
系统233号更绝望了:“鸢鸢大人，会脑死亡的，脑死亡……别睡了。”
陈鸢鸢也想起，挣扎着，身上却没有力气，困得很。
心里突然自暴自弃的想:索性就这么算了。
系统233号:“鸢鸢大人您不要死，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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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寒，清寒！”
“先生，你别晃床。”小护士连忙制止，语带不满。
医院重症监护室，莫伟宁趴在莫清寒床边，呜呜哭咽。
他怎么也没想到，邵俊风那混蛋玩意儿真他妈有魅力，伤了他妹妹不说。他死了，他那寡妇老婆也要跟着殉情，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拉上他妹妹！
那娘们儿可真狠，给他妹妹下**，悄没声的开了煤气。
他在床上被毒的小便失禁，好在浑身是伤，跌到地上打了个滚疼得转醒过来。
“医生，我妹妹还好吗？醒得过来吗？会不会有后遗症，我跟你说，我妹妹脑子可好使了，不能有事的，她是要去英国留学的……”
莫伟宁抓着小护士絮絮叨叨个不停。
小护士颇无奈:“先生你放开，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不是医生。”
莫伟宁:“清寒，你醒醒，是哥哥没用，哥哥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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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鸢大人您醒醒。”
“您醒醒。”
……
无数次呼唤中，曾经有一次回光返照。
陈鸢鸢突然按住手边的小东西:“你说，我为什么会到这里？”
犹在哭中系统233号一瞬愣怔，“您、您是剧情修补师，修复小说中不合理剧情的。”
陈鸢鸢眼珠转到眼角，目光阴戾，勾着冷笑，语音却有些苍白:“是吗？那简单到无关紧要的工作，怎么会脑死亡？”
“你们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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