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入观
莫茉昨天晚上没睡好，一大早醒也醒不过来，死赖着不肯起床。家里出这样的事，今天自然是要早起去给老太太请安，再着还要看看娘的态度，白既明就不得不拖她起床。
“哼哼，我困嘛，那有这样的，就说我昨天晕了帮我请个假吧！”她闭着眼睛哼哼。
“倒是也可以，可是这事还没解决，你就早点起，帮我一起观察观察谁有什么破绽。”白既明蹲在床边摇她。
“不去，你自己够聪明了也能看出来的，我相信你。”她依旧是闭着眼睛。
白既明没辙咬咬牙：“你再不睁眼我可要亲你了！”
“哼！”她并不为所动。
紧接着，他真的就亲了上来，很用力。把整个身子压了上来，一下她就喘不过气，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推开白既明，迷糊着眼问：“怎么不甜了？”
“啊？”白既明咯噔一下，这次没有预谋，忘记吃糖了，她她她不会发现吧。
“一定是，一定是你没那么爱我了！没错！就是你没那么爱我了，所以就不甜了！”他不由得惊叹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能吹牛皮了？
“哼。”莫茉居然没有异议：“那好吧，你带我起床吧。”说罢把手伸开。
白既明很上道，抱起她□□雪进来，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挂在他身上被抱到梳妆台前。半闭着眼睛由春雪帮她洗漱上妆，这期间好时极长，她于是又要睡过去。
等早饭都上桌了，还是半梦半醒，于是白既明抱她到桌旁，由着她做在自己腿上，一边吃早饭一边喂她吃早饭，拿勺子舀了一勺粥，嗯，不错。于是下一勺就塞到莫茉嘴里，怀里的人显然很受用的哼哼两下。
春雪在一边都看不下去，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腻歪成这样了。不怪旁人说她家五姨太恃宠而骄，她都看不下去，平日里二爷哪里会这样伺候人啊，再者谁这么大胆子敢让二爷这样伺候啊！
结果是一早高琴实在心急，就跑到莫茉的别苑来。刚进院子就远远的看见二爷抱着莫茉再喂她吃饭，赶快停下了脚步让丫鬟通传。莫茉听到高琴来了，一个激灵醒了，忙从白既明腿上移开到一边。
高琴进门有些尴尬向白既明行了礼，开口：“姐姐，我实在是心急如焚。”
“慢慢说，大爷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大爷细细问了大夫，说是那些药材虽浸过蛇床子，但要孩子一下难产也是不容易的。”
“那就是有别的地方不对劲。”
“是，大夫说苏杏应该服用过活血化瘀的东西，应该不全是蛇床子的作用。”
“那便定不了是碧云做的。”
“是，也因此老太太没有家法处置，只是大爷没办法，只能将姐姐送到道观去了。那道观在山上，一到夜里就冷得很，又清苦，姐姐怎么受得住。”高琴说着说着眼底就开始红。
“没事，改日我找个由头上山去看她。再者，只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也就能还她清白了。”莫茉摸摸她的头安慰到。
不多时，春雪提醒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三人便同行，白既明全程面无表情先跨出门就大步在前面走。莫茉就拉着高琴就在他后面跟着，他一身银绸金扣的长衫背着手，身形修长。他走得太快，莫茉觉得高琴跟的有些吃力，于是不自觉就对前面的人说：“慢点。”
高琴暗叹她的大胆，只见前面的人听到了声音，侧身转头看她们。阳光从前面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映照得极朦胧，却能看到他又长又翘的睫毛，茶色的瞳孔。温柔又随意地看向莫茉，停了一步，等她们走近又返身起步。高琴有些艳羡她二人相濡以沫的样子。
到了老太太处，众人行礼，各自坐下。老太太居主位，大爷坐在右边，二爷在左边，各自身后又坐了三个女人。莫茉不由感叹，刚来时还在感叹一家十个女人太闹腾，如今走了四个居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老太太缓缓开口：“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是家门不幸，你们要以此为戒，好自为之。”
莫茉扫了周围一圈人的表情，大爷眼底淤青看来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沈月眉，沈月英姐妹表情晦暗不明。映月置身事外，一副看戏的样子。高琴一脸无辜，安安静静在一边。倒是连翘，她攥着手绢，咬着牙冠。
没有其他事大家就散了，女人们都三三两两回去了。大爷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心慢慢在知鱼池走着，原本沈月眉要陪他只是他实在不想见人，就回绝了。
却不想莫茉迎面走了过来，行了礼开口了：“大爷没事吧？”
他一脸苍白摇摇头：“没事。”怎么可能，刚刚痛失爱子，还有很大可能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干的，想想就郁闷到要吐血。
“此事不是碧云所为。”莫茉虽没有证据，但这颗假的定心丸还是要先给大爷吃下。防止李碧云还没清白，这大爷就郁郁而终了。
果然，白既煜听到她这样说眼神亮了亮：“莫茉你一向机敏，是发现了什么吗？”
“既然碧云敢当着大爷的面做药枕，又是大爷亲手送的药枕，那自然碧云的药枕是绝不会有问题的。”莫茉盯着他。
“可...”白既煜还是有些犹豫，他眼见血淋淋一幕幕，当时又那么证据确凿，他想不出其他可能。
“大爷太小瞧女人了，碧云要真想害她们，不会是这等自掘坟墓的手段。”莫茉有些不屑的把眼神从他身上移开，走到池边：“就是让人池边意外落水这种手段都高明些。”
白既煜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莫茉不由得心中感叹，不亏是从小无忧无虑由老太太宠大的孩子，果然是天真些。不比白既明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心中存了许多心思。她抬头看对岸，发现白既明站在对岸也在看过来，突然就很心疼他。
不过白既煜好歹是大家之子，又是商人。他琢磨了一会儿莫茉的话，开了窍，想到之前李碧云差点落水，被莫茉救了的事，居然是有人策划？！莫茉也不期待他能想到更多，只说：“这背后还有真凶，大爷此时不该是伤心的时候，应该尽力排查才是。”
“可是碧云已经去了道观，我不便前去。”
“无妨，我愿替大爷代劳。”
白既煜深深向莫茉作揖，莫茉福身回礼。就转身走了，和白既明汇合在小路上两人一起回别苑。
路上白既明随意地拉着她，她也心不在焉地半倚着他。
“让人暗地里放出消息，说我在追查碧云的事吧。”她没头没尾的一句。
白既明想了一下：“不行，这事指不定有什么危险，不能让你冒险。说我在查吧。”
莫茉白了他一眼：“你是恨不得大爷知道你暗恋李碧云是吧？”
白既明吞了口口水：“怎么会，我和她清清白白，我对她从没有非分之想，而且都是之前的事了。我最喜欢的是你嘛不是？”
“那也不行，你清楚别人不清楚。你这么做会落把柄，倒是我来做，可以诱她们出手。要是她们真敢对我下毒手，你就保护我嘛，到时候就直接抓住她们了。”
“行吧。”嘿嘿嘿，媳妇儿这是把我当靠山依靠了。白既明看着莫茉眼珠咕噜转，出主意的样子越来越觉得她又聪明又可爱。
沈月眉处，“那天夜里你看见高琴了？”沈月眉听身边丫鬟说到，不由得一惊。在对面的连翘更是打翻了茶杯。
“是，原本我还不确定。今天再看到四姨太，我可以确定是她。那天夜里，沈安去五姨太处偷盒子，我在外面把风。沈安出来后，我又在外面待了一刻钟，看见一个人从五姨太那里出来了。”
“太太，你说她会不会看见沈安了。”
“不会，高琴根本不认识沈安。再者她也没这个胆跟我作对。”沈月眉皱了眉。
“可是我听说，莫茉在追查这事。”连翘有些害怕，这害苏杏的最后一味红花还是她投到了她的饮食里的。
“我就怕她不查，她再查下去，李碧云就没几天活头了。”沈月眉勾起嘴角，当天苏杏母子双双死在大爷面前，大爷都没下死手就是因为还不相信，这次要让莫茉亲手再证明一次。这样就算是大爷能放过她，老太太也绝对会家法处置她。
没过几天，莫茉就大包小包往山上去，说是前几日梦魇，决定去观里请神仙看看。
于是，这天白既明和她就乘着马车往到了半山腰。车到了半山腰就上不去，要走石梯，据说有九百九十九阶，莫茉看着那遥远的山顶就头疼。无奈的跟着白既明往上爬，她的腿力不差就是最近养尊处优惯了，耐力不足，爬到一半就不行了。拖着白既明，停了半天没动身。
却看见前面，有个人也是走走停停，她有些好奇又奋起追了一段。两人靠近才发现那人哪是走走停停，是三步一叩首，往山上的路本来就难走，他如此便是满身汗，且双手和额头都血肉模糊。
莫茉忍不住到他身边，递上了水壶：“喝口水歇歇吧，你这又是何苦。”
那人看到她，弯了弯腰，嘶哑着嗓子开口了：“不必了，谢谢你。我诚心叩拜，只求各路神仙能救救我夫人。”
莫茉看着他又一步步挪去，又一叩首。幽幽开口：“世间之情，竟有如此。”
白既明在她身边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心中默念：“愿得卿欢，常无灾苦。”
两人走到临近正午才到观内，马神仙已经等了多时，见到二人先请了安，迎他们用午饭。
道观内确实清苦，一碗素水面加了一勺酱油和咸菜就是午饭了。白既明还在担心莫茉会不习惯，她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莫茉也在担心白既明身娇肉贵的吃不饱，她这一年多大鱼大肉这碗素面却是解了她的腻。于是她便表现吃得非常香，因为她发现她每次吃东西吃得香，白既明就会跟着多吃几口。
解决了午饭，莫茉先去办正事，带着一堆东西去后边的清修阁找李碧云。白既明则在马神仙处和他聊聊禅机。
“二爷似乎有其他的事要问。”马神仙看穿他的心思。
“是，我想问我和莫茉。”白既明就说到这儿，然后看着神仙。
马神仙看着他，摇了摇头：“福星命中有一劫。”抬手丢了一把黄纸在火盆里，火焰一下蹿起，似燃烧的凤凰。
此时，莫茉已经到了李碧云处。她一身道袍，衬得她更加清瘦秀丽。
“此事绝不是我做的。”她说到这事就泛起泪光。
“我知道，还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些。能想到的也就这些，既煜是不是恨透了我，再不愿见我了？”
“怎么会，要是他不相信你，又怎么会让我帮忙上山找你。”
“真的吗？”
“嗯。”
等她和李碧云告别，回到白既明处。就看见他一脸怅然若失，跪在神像前，抬头看着神像，眼泪突然就划过了他的脸颊。莫茉心中猛的一动，这是怎么了？那个破老道欺负他了？
她忙跑到他面前，他看见她来，擦了眼泪站起来。一把把她拥到怀里，如果真有劫难，我愿替她承受。莫茉乖乖抱着他，半天才小心翼翼开口：“怎么了？”
白既明放开她，摇摇头：“没事。”
“那怎么好好的，哭鼻子了？”莫茉看着他一本正经道。
白既明听出话不对味，挑眉：“什么叫哭鼻子？那是我看着这神像，感觉自己的渺小，参禅呢！”
“噢~原来是这样。”莫茉一脸恍然大悟。
哼！这个人能有什么劫难，我看她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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