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和好
回到别苑，莫茉当即招来了全苑的下人。以前没放心上，现在看来得好好立立规矩。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要不是大爷和二爷信任，此刻我怕是站不在这儿了。”她看着众人：“我清者自清，你们其中曾经有多少人和外面有交往的我不管，如今我被禁足算是失了宠了。你们有了下家的就早早地去了吧。不想跟着我的，也快去求了人出去吧。愿意留在这儿的，也切记守好规矩，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过三天，她院子里的人就走了大半。留下的就剩春雪，夏荷，张妈妈和王婆子。这王婆子是家里的老人，为人低调但绝不是没有门路的。要说夏荷没有去处莫茉信，王婆子怎么也留在她这里？且看她有什么后招。
临近子夜，西院别苑的后墙翻过一个矫健的身影。他熟门熟路的从正对着小花园的一扇窗跳进了莫茉的房中，他走向床边却发现床上无人。待要回头屁股上已经挨了一脚，整个人被踹到了床上，莫茉一下扑上去骑在他身上，捉住了他的手。
“放手，是我。”他小声说到。
“白既明？你来干嘛？”莫茉不由得放开手。却不想被他掀翻，反压在床上。
“一个月不见，你倒还认得我？”
“少废话，有屁快放。你大半夜来这儿干嘛？”
“我这不是怕你再关一个月就真不认得我了。”
“你再不说，我真喊人了啊。”
“喊个屁，我是你夫君在你床上也是天经地义。”
“是吗，来人...唔”莫茉刚要叫就被捂住了嘴。
“姑奶奶，我前几天可刚救了你。我找你是正事儿。”
莫茉推开他：“什么事？”
“碧云中毒是怎么回事？”他翻过身躺在莫茉身边。
“很明显是有人设局。先让我和碧云亲近，再借古琴的事发挥，最后在我这里发现赃物。想一箭双雕，既害了碧云又扳倒了我。”她分析到，“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愿意信我。”
“诶，你本来就帮过碧云。心思也不在我这儿，纵使那天我不对，恼了你。你也不至于报复。”白既明看向她。“但，琴的事别人怎么会知道。”
“笨蛋。你们三人从前就是青梅竹马，那人估计是早有留意，将你们三人的习性日常摸得一清二楚。这次正巧你把琴送我，我又拒了，那人顺藤摸瓜猜了个半对，就编了这一出。只怕你我和碧云身边都有她的人。”
“都是我不好，不该存了其他心思。这么对你。”
“......你对我算是很好了。”莫茉缓缓说到。
“哎呀，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你...还当我是朋友吗？”白既明犹犹豫豫。
莫茉一挑眉，这是我们二爷嘛？怎么婆婆妈妈的，什么原谅不原谅，吃错药了吧？自己什么时候生他的气了？好吧，起初她是有点生气，这个白既明居然想让她为人替身。不过后来想想他挺可怜的，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回到她的别苑，累得连饭都吃不下，坐在沙发上两眼放空，以前还有莫茉在一边吃得香，引他去吃饭。不知道这一个月他是怎么过的。哎呀，他二十几年都过了，怎么吃饭关她什么事！
白既明可不知道她在碎碎念，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妈耶，没反应！又伸出手指去试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莫茉一下打开他的手：“干嘛呢，还想不想让我原谅你了。”
“想！”他一脸狗腿。
“那我现在禁足了，我要是无聊了怎么办？”莫茉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那...我就偷偷溜进来陪你聊天吧。”白既明一脸谄媚。
“什么玩意儿，谁要你陪我聊天。什么时候我无聊了，你偷偷带我出去玩儿吧，我看你翻墙的本事不错。”莫茉一脸狡黠。
“行。”
“那咱们要是被抓住怎么办？”
“谁敢抓我啊。”
“也对。”
......
第二天，莫茉睡到晌午还没睡。春雪悄悄拉住了要去叫她的夏荷，“五姨太准是伤心了一晚上，这群小人害得五姨太禁足。”
此时的白既明，就没这么好过了。几个铺子的管事在给他报告这个季度的报表，昨天夜里他和莫茉聊了半天，回去总共睡了不到一个半时辰。他脑袋发空，眼睛发愣，是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得吩咐几个管事先下去，心中郁闷，自己大小是位爷，咳嗽一声几个管事也不敢多说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对个女人言听计从了。
不到半月，莫茉就呆烦了。书读的差不多了，题也做到了瓶颈。只能每天听张妈妈说桃红和青兰是如何如何争风吃醋的，二太太刁难映月是如何被二爷训斥的，李碧云的病好的也快差不多了。可她依旧是无聊，于是有天下午趁着丫鬟婆子都在休息，她试了一下翻墙也不是很难，她一个小跑在墙上一蹬就能翻上墙。但还没出去就被春雪给制止了：“哎呦喂，我的五姨太快下来，你这是干嘛呢！”
“闭嘴，我不过就是待腻了，想透透气，你可不许对别人说。”她一下从墙头蹿了下来把春雪吓得不轻。
春雪实在心疼她，就偷偷溜出去见了二爷的手下阿鸿抱怨：“五姨太是小孩子脾气，怎么受得了被关这么久啊。”于是，阿鸿又在和白既明闲聊时提了一嘴。是夜，天刚黑莫茉刚收拾完上床，几个丫鬟婆子也各自回屋，白既明就到了。还带着个布袋，让莫茉好一阵兴奋。
结果一打开是一堆账簿，莫茉瞬间翻了个白眼蔫了下来。“你干嘛啊，爷的账簿还没看完就来陪你，你还不满足。”白既明说。
莫茉趴在书桌上一脸并不稀罕你的样子。白既明没理她，兀自看起账簿，看到一半发现莫茉也在看，边看边说：“药铺这一季的账做的不对。这药材收进来，再加工，再过各个关口，再发到各个铺子。算上其中的消耗亏损，差的虽然不多，但太奇怪了，这账簿像是做好的，这数左一点右一点加起来又刚好不亏又赚不多。现在可是兵荒马乱的年月，怎么会赚不多呢？”
白既明看了那账目确实有些可疑，次日便到各地暗查，发现其他药铺都是稳赚怎么独独白家的药铺赚不多，况且他们药铺的客人都是一波接着一波。于是派人假扮工人混在药铺的人中寻访。
不过一周便有了消息，那人回报是药铺的管事从中抽利，又十真一假换了其中的药品，再将真药私吞自己买出去。这管事本是桃红的表哥，别人不敢说什么，本来是天衣无缝，可惜棋差一招，白既明有心追查，他就露出了破绽。他当即派人料理了他，并不讲什么姻亲情面，并召回了买出的假药给予赔偿。
为了表示他的感谢，白既明约定偷偷带莫茉出去玩。只是这天他来的不巧刚翻进别苑就被正在花丛中除草的春雪碰了个正着，“二爷？”
白既明瞬间僵硬，一把拉着她进屋。
莫茉看他们一起进来，赶快关门。吩咐春雪：“春雪，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于是，莫茉称病只要春雪一个人伺候。实则扮成男装偷偷和白既明溜了出去。
原本白既明以为会费些功夫，不成想莫茉一蹬腿就翻过了墙，比他还利索。
出了白府，就看见阿鸿在外面候着，莫茉赶忙躲在白既明身后。
“莫少爷，没事，自己人。”阿鸿一脸上道。
莫茉听到此话，看着白既明一脸得意的样子，吩咐阿鸿不用跟着了。
他们二人还未用午饭，白既明带她到了街角一处小摊上。小二给上了他们一人一碗，“面片？”莫茉没见过眼前的小吃只觉得像面片汤。
“是云吞，你没见过吗？”白既明捞起一个放入口中。
莫茉也尝了一个，有肉的面片！好吃，就是少了点辣子。于是叫老板上辣子，放了两大勺。白既明看她吃得香，也忍不住放了一勺。一个红油云吞入肚，白既明觉得自己吃了块烧红的炭，不由得皱紧眉头满脸通红，赶忙叫了一大壶茶，一大壶茶喝下去，他还是觉得舌头发麻。莫茉在一边偷笑，把剩下的云吞吃了就拉他走，实在太丢人了。
迎面遇上买糖葫芦的，莫茉拿了一串给他，自己拿了另一串已经啃了两颗还说：“吃点甜的就不辣了。”
如此两人在街上逛了半天，忽然看到家卖文房四宝的老店，莫茉就进去了。店里替人写信的文书看了她半天，似乎是认识她，她回想了一下这个人有些眼熟但应该不认识，就没放心上。
她挑了些墨和一张砚台，一些宣纸。
“你要这些做什么，就你那狗爬字，还能写大字裱起来吗？”白既明毒舌道。
莫茉当即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走了，白既明就拿了票据，表示等下找人来取。
不知不觉，太阳就要下山，莫茉拉着白既明到了后山半山腰，夕阳的余晖将大地映照的通红。天上的云彩姹紫嫣红，“快看，好漂亮啊。”莫茉望着天大叫，“是啊！”白既明的心中也很开心，他每天日落了才回家，什么时候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你若是喜欢，我们就再等得晚点，等天暗下来，还有更好看的。”白既明看她看得高兴于是准备晚点回去。
两人等到天黑，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又渐渐热闹起来，像是风的声音，又像是什么虫子飞动的声音。忽然，黑暗中星星点点的荧光飞舞着，“是萤火虫！”莫茉大叫，白既明看着她的笑颜，明眸皓齿，清新隽秀，是极好看了。只是下一秒，她一下冲下坡，冲进那萤火从中，又蹦又跳，又捞又抓...和想象中美好的画面不太一样呢。
玩累了，两人躺在山坡上看星星，吃着烧鸡，喝着酒，聊着天南地北，各自悲喜。
“我多惨啊，无父无母。还要嫁给你做小和你们一家的女人斗。你多好啊，有娘有大哥，还有这么多美女陪着你。别不开心，整天人前绷着张臭脸，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屁，人人都说我艳福不浅。可是，这些女人没一个是我想娶的，一个个的整天不消停。再说，我又何尝不是无父无母，你好歹还无忧无虑呢。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哈哈哈，好。我就傍上你了白大老板。”
“哈哈哈，行。从今往后二爷我罩着你！”
......
两人到戌时三刻才摇摇晃晃到西院后门，门早就下钥。好在两人脚力还算稳健，翻过了后墙，只是没走两步遇上了打更的下人。
莫茉赶忙躲到白既明身后，白既明当即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那打更的定了定神，眼神坚定地看着前面，像是没看到他们，走过了。
莫茉和白既明同时咽了口口水，相视一眼，飞速离开，翻进了别苑。春雪忙开门放他们进屋，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到自己屋内。
两人躺在床上无语，却又同时笑出了声，又同时去捂对方的嘴。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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