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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可否只杀不奸


  车子停下,车门打开,脚步声临近,塞于车尾箱的我被客丽丝的人拖了出来。罩子揭掉,重见天日时我已置身沙漠,客丽丝手下撕扯黑胶,解开缠住我手脚的绳子。

  烈日当头,我用手遮挡骄阳,眯眼望向这群人,他们五大三粗、面目可憎。

  “这是哪,你们要干嘛?”我语不成调,全身发颤。

  不用问,客丽丝那女人心如蛇蝎、阴毒得很,这里荒无人烟,适合先奸后杀。

  一路上,我做了最坏的打算,那些惨绝人寰的死法都有想过,独独错漏了这一种。我是个女人,即便赴死也渴望保有颜面,坦白讲已没有任何方式比这更能羞辱到我了。

  我没跟客丽丝抢男人,是客丽丝的男人软禁我。

  那人狡猾可恶至极,我的弱点、软肋他了如指掌,他抓着逼我就犯。苟延残喘是错的,如果有的选宁愿死在顿士奇。

  不,不对。

  如果有的选,宁愿不去顿士奇,没踏上那趟旅程,也就免去了无妄之灾。

  客丽丝手下蠢蠢欲动,这群人表情猥琐,眸光发直。我要怎样做,跟他们闲聊、开通疏导么?

  哪怕走投无路非要去死,可否只杀不奸?我想走得有尊严一点,这是唯一的心愿了。

  我的米语很烂,他们听懂了没?

  呵呵,我太天真了,这帮人听命于客丽丝又怎会好心顾及我诉求?杀人不过头点地,客丽丝是有多恨我才会指使他们这么做?这件事归根结底该找维克托,他是始作俑者,他不忠背着客丽丝乱来,客丽丝不追究矛头转向,迁怒于我。

  那群人伸长了魔爪,他们的嘴脸让我回想在萨萨默匿科的边远小镇上,试图侵犯我的。要没猜错,也是受人指使的,莉迪亚捣的鬼!

  客丽丝赶尽杀绝,莉迪亚出了不少力,都死到临头我还懵懂无知,那就真的无可救药,蠢笑九泉了。

  莉迪亚喜欢维克托,大家都是女人,女人触觉灵敏,错不了。

  当时我就纳闷,她是黑帮巨鳄献给维克托的礼物,礼物是怎么变成女手下了?我忆起了贝蒂,贝蒂不就是阿多尼斯的女手下么?她和阿多尼斯的桃色关系,不言而喻。我

  被困暗影党,贝蒂明里暗里横加刁难,想来是怕我勾搭阿多尼斯,吃醋了施以报复?

  好比莉迪亚,维克托择新弃旧,我取代了她,她不甘,要对付我?可惜没敢光明正大地来,总是背地里兴风作浪。亏我把她当朋友,她当我白痴,三番两次陷我于不义,我是个笑话,让人耍得团团转。

  她害我至此,这当口,也该高枕无忧了?

  那群人包围了我,本想咬舌自尽的,可舌头都咬破了始终没能快速死掉。那些影视剧全是骗人的,危难之时不想受辱,我脑子抽风了才会跟着学所谓的风骨。

  都是假的,我再也不信了!

  求死不顺,我除了哭就只剩耍泼飙脏了,没办法谁叫自己傻,舌头咬出血了忍着伤痛持续开骂。

  我骂莉迪亚,骂她心机婊两面三刀;骂客丽丝,骂她心肠歹毒丧尽天良,骂她没管好放条疯狗乱咬人;我骂维克托,骂他是挨千刀的王八羔子狼心狗肺,骂他最好别弄死我,弄死了化成厉鬼也会阴魂不散缠着他索命;最后骂无可骂,呼巴掌骂自己,没节操,胆小龟缩,脑残人痴线,死了全当咎由自取。

  我哀嚎,灰头土脸。

  嗓子都骂哑了,惨不忍睹。这副尊容,客丽丝手下见了退避三尺。

  这群人犹疑,意见产生了分歧。他们当中有人手机铃声震响,大汉接通电话,没过几下又挂断,这群人在商讨,各自表决。

  另一个大汉冲到我跟前,亮出-手-枪-要速战速决,我惊恐,闭目打着哆嗦,冷汗直流。等了一阵,宣告死亡的枪声迟迟不来,待我睁开,那个人已遭同伙架到一边。

  因刚才的电话,这帮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要杀我,一派举棋不定。

  我静观,智商又捉急了,要不趁乱逃跑?

  不行,绝对不能逃。

  这时候逃,只会适得其反,这群人并非善类,惹火了等于自寻死路。

  我挣扎,累了,再也折腾不起。

  我知道老天向来很忙,根本没空关心芸芸众生的死活,可就在那一下,他不忙了,天可怜见,命运转移。

  客丽丝手下貌似也很忙,忙着上车,忙着发动引擎,他们丢下我,扬长而去。

  这群人把我丢在沙漠,想我自生自灭的吧?

  如若这般,他们做到了。

  我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直到两脚发软肢体无力,倒下不动了。

  这里到处都是仙人掌和叫不出名的植物,还有嶙峋怪石、奇岩峭壁。我好久没进食了,这会又饿又渴,我的唇瓣已干涸,双目渐渐散焕。

  我想,我可能要歇菜了。

  我是个乐观的人,天生自带喜感,遇到困难总想着会迎刃而解,可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这些变故或多或少影响了我。当下受困沙漠,就算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乐观不起来了。

  许是我太过贪心,险些受辱时不就盼着能走得有尊严一点么?

  坏人全跑光了,尊严也有了,我却不肯静悄悄地死去。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求生是人的本能,我不应悲观失智的。

  我要想一些开心的事,它能使我保持清醒,但我的脑子老卡壳,啼笑皆非的过去一件也捕捉不到。好疲惫,整个人都是虚脱的,我的眼好沉,快要闭上了。

  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

  要撑住,实在撑不住就唱首歌,至少它会提醒我自己还活着!

  我的舌头发疼,嗓子早哑了,嘴唇一扯就渗出血丝来,我忍着疼痛咽下血腥,无声地哼着。其实,不算哼,只是意念里认为这是哼,什么歌来的记不清了,这首歌有奇妙能力,它鼓舞我分秒坚持着……

  是不是沙漠里,都会有海市蜃楼?

  为什么我能看到我的父母亲?

  他们就在不远处,拼了命地呼叫,我很想过去的,可无力动弹。我见到我的外婆了,那个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老人,她念叨赫然在前,我竖起耳朵用心听,没听到很焦急。

  我的外婆早在多年以前就离世了,每每午夜梦回总在遗憾中醒来,遗憾没能赶回见上最后一面,而今她就在眼前,我见了好欣慰,我有好多话要讲,开不了口,我想拥抱她,我尽力了却给不了,我的灵魂已出窍,轻轻像在飘。我要走了么,跟着我的外婆去到另外的世界?

  听说那儿只有欢乐,没有悲和伤,倘若真的,那就去吧!

  我想去,我急着抽离,外婆不等我,还抡起她的拐杖驱逐着。

  她不要我了,那个安宁世界不接纳?

  哦,我忘了,我是饿死鬼,那地方不收。

  我要下地狱了,那里真有十八层么,第几层才是我该去的?不管第几层我都怕,怕割舌头,怕下油锅,尽管什么坏事也没做。

  我不要死,不想死,都说祸害遗千年,我努力做个祸害好不好? 

  我又产生幻觉了,两个殷地安人朝我缓缓行来。

  不,不是幻觉,舌头隐痛,他们是真的!

  殷地安人递来了水,我像一条丢在陆地上的鱼眼看就要翻肚白,忽然间久旱逢甘露又神奇地活了。我极度缺水精疲力竭,水来了囫囵狂饮,呛得差点咽气栽下了。

  咳,我一脸狼狈,衣服也湿了,心是雀跃的。

  活着,真好!

  此时,我由衷地认定,殷地安人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

  我躺进了殷地安人的小货车,回到他们的住所。人与人之间也讲缘分的,我们素不相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倒在沙漠里,出于善心他们救了我,还送上果腹的食物,我们彼此信任和谐共处。

  第二日,我本想报警的,又怕引来祸端,殷地安人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平凡之人,他们帮助了我,应当心存感恩。我不确定客丽丝一伙是否就此罢手,万一他们追到这儿来,会连累善良的人儿。

  思虑良久,我请求他们载我到人口密集的地方,下了车我以蹩脚的米语致谢。

  长斯受制,面对外界多少有些紧张,我畏畏缩缩犹如刑满释放的犯人。自由了,迷茫得不知所措。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视线以外的景致都在晃,我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心慌意乱。想招辆车胆量不足,肚子饿了连吃饭的场所都找不到,告别前我该带上食物的,不然跟殷地安人借点钱也好啊?

  禁锢久了,人也傻了,对身外之物没概念,错以为是出来放风,吃喝有人管,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想起钱的重要性。

  要不,弄个破碗地上放放,江湖救急?

  算了吧,这种事,等我厚脸赛过墙了再做也不迟!

  话说,N年前不是有个大善人在U境普度众生、救苦救难么?不知四处发钱这活儿是否可持续发展,若坚持不懈,打游击换阵地那啥的我撞上了,能化缘否?

  呵呵!都饿成这样还有心思无厘头,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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