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主在舞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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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突降大雨，似乎在预示即将发生什么似的。雨滴从窗户上划过，挡住了夏意往外看的视线。
她穿好衣服，决定出门去寻找他。拉开房门，一份精心准备的餐点孤零零地摆放在地上。
“躲猫猫？”夏意在走廊上张望，嘴角满是笑意，“我来找你咯。”
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不同的地方，发出不同的声响。在水中是“咚”，在房顶是“嘀嗒”，在风里是“呼啦。”
那么在心里破裂的声音是什么呢？
那天夜里，她光着脚丫在雨中走遍了小半个城市，街上呼啸而过的汽车，转折而西去的飞鸟，唯独不见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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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回到家，蹲坐到地上，那份餐点早已经变得冰冷，没有了丝毫的温度——他离开了。
那天过后，夏意生了一场重病。医生说，是重感冒，有药可医。但是夏意知道，无病可医，病根不是感冒。
她在房间里修养了半个月，屋内的所有东西她都没有挪动位置，那把他经常抱在怀里的吉他，一直躺在房间的最中央。时刻提醒着——他的主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回到学校后，夏意被抛弃的新闻不胫而走。她大学修的是设计专业，本来男女就失衡。何况陈流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他天生有一种让人迷恋到无法自拔的特质。
而一走进大学，她和他就像命中注定一般绑定在了一起。女生们愤愤不平，却又无计可施。这次正好给了她们幸灾乐祸的机会。
很多女生都当着夏意的面向陈流告过白，然后由夏意出面拒绝。关于这件事，夏意是跟他交涉过的。
“小子，你成天招蜂引蝶。”
“啊？我没有呀！”
“你长那张脸就是招蜂引蝶。”
“……”
“总之，以后你自己出面拒绝人家，搞得我是恶人一样。”
“女朋友不就是应该负责清除男朋友身边所有的女生的吗？”
“唔……”夏意突然觉得心很累。
因此在他离开后，所有人看夏意，似乎都在说，“呀，被甩了吧，活该。”
夏意跑去读书馆，读遍了所有关于外星人的书籍，书上对外星人的有无也模棱两可，但是夏意无比确定有。
他是被外星人抓走了。才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他是跟一个富家千金出了国。
——
回忆停在这里，夏意惊慌失措的抱住身旁那个不告而别，又去而复返的人。眼泪绝了提。
陈流略微迟疑，反应过来，伸出手将她抱在自己怀中。他的唇掠过夏意的脸颊，“眼泪真的是甜的吗？”
夏意破涕而笑，“当然，小时候就告诉过你。”
舞台那边迸发出欢呼声，吴珊珊穿着一袭白裙，在周前辈的搀扶下走上舞台，像一个行动不便的公主。
“她真像个公主。”夏意望着舞台那边，缓缓地说道。
“谁？”
“舞台上那个人呀。”
“公主在舞台下呢。”
夏意露出浅浅的笑容，“你走后，学校里的人都说，你陪她去了国外。但是我不相信，你一定是被外星人抓走的。”
“谁？”
“舞台上那个人呀。”
“我不认识她。”陈流在脑海中检索，下颌仰了几毫米，继续说：“好像是这次演唱会的嘉宾，据说是老板的女儿。”
夏意直视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提醒道：“大二的时候她不是在联谊会上向你表白了吗？”
“那天我不是在你肩膀上睡着了吗？”
“唉，错过了一段好姻缘呀。”夏意熟练地嘲弄。即使是四年后的今天，对于他的揶揄之法，夏意还是信手拈来。
陈流眼睛里又弥漫了一层浓雾，好像是陷入了无法逃脱的险境当中。疏忽间，那层浓雾消散开去。他转头望向黑暗，不再说话。
夏意注意到了他这细微的变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流起身向前走去，通道越往里，灯光越暗，他的整个身影都没入了一片漆黑当中。脚步声停止，黑暗中亮起打火机的火焰。他拿出一只烟，靠向火焰。随着火焰的摇摆，他的脸庞也摇摆。
火焰熄灭，他再一次回归到黑暗当中。
“七年了。”黑暗中传出一个冗长的声音。
“是呀。”夏意在暗与亮的界限处回答。
七年前，陈流家族的一款新酒上市，却酿成了一场十三人中毒身亡的悲剧。
当时，小镇上的人群情激奋。几百人浩浩荡荡的把陈流家的别墅围得水泄不通，势要讨个说法。陈流的家人，在公司几十个工人的保护下，才逃离出险境。
还没得知此事的夏意和陈流从学校回到家里，刚走到离别墅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被团团围住。人们将怒火撒向陈流。
夏意用她单薄的身体死死护住陈流，从人群中往外逃窜。周围有人在咒骂，有人在推搡，还有液体飘到她们的身上。
她毫不理会，搂住陈流，低头只顾着往外跑。眼神和他的眼神交汇。那是一双幽暗冷酷的眼睛，带着锋利的刃。夏意想，这双眼睛应该来自地狱——或是看到过地狱。
最终，以陈流父母的自杀，让这件事尘埃落定。
时至今日，也没有人调查出整个事件的真相。镇上的人说，是陈流的父母利欲熏心，采购劣质的高粱，掺兑工业酒精，才导致酿酒的配方出了问题。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夏意的父亲当时负责这批酒的运送。目的地是清酒集团在市里的一个庆功宴上。有谁会将有问题的酒，送去庆功宴上呢？
更何况，清酒集团是一个酿酒世家，对品质有近乎疯狂般的追求。也正因为如此，陈流的父母拒绝了所有的投资。其中包括在国内地产行业鼎鼎有名的“思远集团”的收购方案。
——
陈流打开通道的门，外面广场的灯光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格外长。
影子刚好漫到了夏意的双脚处，她伸出手，地上是刺骨的冰冷。
“走吧。”陈流转过头来，对呆在原地的夏意说道。
“去哪儿。”夏意慌乱的站起身，“你？我？还是我们。”她死死地盯住通道尽头那个人，似乎是怕稍迟一秒，他就会化为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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