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见你
周曙：“……”
周曙：？？！
这是什么烂大街的传闻吗？怎么听说的，从哪里听说的？
周曙第一反应望向监控，满头大汗。
但监控毫无反应，隔了几秒，似乎是为了让周曙更“安心”，小怪物一抬手，监控镜头炸了。
周曙：“……”
周曙望向小怪物，小怪物却朝他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哥哥别看我了，虽然我也猜到了部分，但我肯定不会蠢到四处乱说。”
周曙无奈地低头，扶额。
“我从梦中看见的。”09也学着周曙，托腮。
“那你还看见了什么？”周曙皱眉，这个能力也太……恐怖了。
哪怕前世，联盟里的“启示录”，也没有这样具现化的梦境。
大多时候都是隐隐约约的预知，需要大批科学家开会分析预知内容，不分析个七天七夜，分析到几个科学家咳血昏迷进医院，那是不可能的。
“我还看见，你成功了，”小女孩捡起一颗白子，捏住，而后“嚓——”的一声，棋子在她手里碾碎成末，“整个研究所，就像这颗棋子一样。”
她的手指明明那样纤细、单薄，其中却蕴藏着让周曙瞠目结舌的力量。
顿了顿，周曙问：“那你们自由了吗？”
小女孩笑了，这一次，她笑得十分恣意张狂，丝毫不在意她全程端着的礼仪。
她甚至笑着，反问了一句：“自由？”
周曙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开心的是，他的目的达成，难过的是，似乎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
09没坐多久，就哈欠连天地离开了，仿佛醒着会耗费她的力量。
临走前，她睡眼朦胧地嘱咐小怪物：“炸研究所前，记得把我睡觉的床留下。”
“那张床老贵了，要是毁了，你赔我。”
“行行行，到时候你就别醒。”小怪物一脸的不耐烦。
周曙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直到小怪物从他身后扑上来，挂在他肩膀上：
“哥哥有什么烦心事？”
周曙隔了几秒才回答：“我还是想这样做。”
虽然这依旧无法给你们自由。
但他想看一眼这个研究所外面的世界，再看一看，为什么即便如此，也无法得到“自由”。
“好啊。”小怪物满口答应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是哥哥想去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哟！”
周曙看着眼前不到自己腰的小怪物，而后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头。
周曙笑了。
比起前世，这次的幻境，挺好的。
后面的几天，小怪物的房间再没人来拜访。
倒是07带着实验体06来找茬，这一次周曙就在场，而小怪物把那个浑身90都金属化了的，形似机械人的05打得满地找零件。
实验体06是个小胖墩，在此过程中，就抱着一包薯片，坐在周曙身边看戏。
耳边“咔擦咔擦——”的声音就没断过，周曙看着两人的战局，末了，问身边的小胖墩：“你不帮你朋友吗？”
小胖墩惊诧地扭过头，看了周曙一眼：“哈？”
周曙更加奇怪了。
隔了几秒，小胖墩似乎才理解了周曙口中的“朋友”，他舔了舔手中的薯片碎屑，表情纠结了小片刻，连薯片包装袋都吃掉了。
最后，小胖墩灵活地跳起来，平静地开口：“当然不帮啊，人类，你想啥呢。”
周曙：“？”
小胖墩目光一直盯着场中的两人，一动不动，最后才留着口水道：“我是来看看，能不能加餐的。”
“好饿好饿好饿要是01和07随便死一个，我就能暂时吃饱一段时间了。”
周曙无言以对，只好往旁边挪了一下，努力降低自己在小胖墩身边的存在感。
可惜到了最后，周曙看见小怪物把07按在地上打，金属化的人最后被拆的差不多只剩个大脑。
在小胖墩眼睛都亮起来的时候，小怪物停下了手。
“01，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合金头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电子音不甘地叫嚣着。
小怪物理都没有理他，而是嫌弃地擦了擦手上的机油和冷冻液，最后走到周曙身边，弯腰求摸摸头：
“哥哥，我是不是很棒？”
周曙目光从小怪物身后的八根深蓝色触手收回，在这次打架过程中，这个小孩的形态起码变幻了三次。
一次是人，一次是曾经变幻过的蜥蜴配蝙蝠翅膀，一次就是现在的半人半章鱼模样。
周曙不知道，这个小怪物还会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很棒。”男子想起研究所，表情一时有些冷，但他手下没停，依旧熟悉地安抚着小怪物。
见战局已定，小胖墩遗憾地捡起地上的金属零件，最后把那颗头捡起夹在腋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房间正门离开了。
“诶，你不吃掉07么？”周曙站在小怪物身后，表情是恰到好处的好奇，他微微一笑。
07都惊呆了，这个人类也太不怕死了，居然当面拱火？？
“人类，你不要太嚣张了！迟早有天我要杀了你，把你的身体制成我的生物标本！”电子音开始尖叫，还没叫多久，就被小胖墩一个胖肘子挡严实了。
小胖墩回首，慢吞吞而认真地回了周曙一句：”没肉，难吃，硌牙。“
这句话下，07那张液体合金的脸都扭曲了。
周曙努力憋笑，但身边的小怪物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安放在各地的精神力丝起了作用，周曙统计到这个研究所的流动人员大概在三千五到四千之间，大部分都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机械警卫上万。
几处地方，周曙还检测到强烈的能源反应，猜测应是某种大型仪器，要么就是秘密武器了。
在某天晚上，自己那间据说很”安全“的单人房被入侵后，这几天，周曙基本上都是和小怪物同吃同睡的。
那次的入侵，周曙回想起来还是心脏狂跳。
那时的他根本毫无意识，他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站在一个虚空中，身边是流转的星海，他不断穿过星海中一个又一个门，每过一个门，身边的门就会呈指数型增长，到最后整个空间都是门。
而他就那样茫然站在星海里，找不到来时的路。
最后，星海里出现了一个银发蓝眸的男子，强硬地拉住周曙的手，带他穿过了一扇又一扇的门，直到周曙身边只有最后一扇门。
周曙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感觉很熟悉。
那个人就站在周曙身边，最后只是温柔地催促着：“快跨过这扇门吧，快点醒来见我。”
周曙很想问你是谁，以及，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通过这扇门？
但他只是盯着男子模糊的脸，以及长及腰部的银发，最后转身。
那头银发就像一抹月光缓缓流淌，再不走周曙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罪恶的手。
醒来的周曙，再一次看见医务室熟悉的天花板。
这一次他甚至戴着吸氧器，一醒来就脑子疼到炸裂，恶心想吐。
而小怪物就趴在他的窗边，看他醒了，面带惊喜：“哥哥？”
“梦中是你救了我？”周曙虚弱地开口，刚想抬手，就被小怪物抓住了手。
但这一次，小怪物愣了愣。
而后，小怪物架势凶狠地爬上了周曙的床，一张笑着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哥哥说什么？你梦中还梦见了别人吗？”
周曙无语。
而看见周曙表情后，身边的小怪物像川剧变脸一样，瞬间换了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哥哥变了，明明是我救了哥哥，哥哥却在梦中和别人依依不舍。”
说着说着，还潸然泪下。
周曙：“梦里是长大后的你。”
小怪物瞬间就收了眼泪，炸开一个大大的小脸：“我就知道！“
周曙：不，你不知道，你甚至还吃自己的飞醋。
“好了哥哥，我得去和05打一架了，谁让他敢伤害哥哥呢。”
小怪物如此说着，透蓝的眼眸缓缓变深，周曙观察小孩这么久，当然知道这是他最危险的时刻。
周曙也不劝，思考了一下，甚至主动道：“到时候在试卷上，你可以多挑着写点05的题目？”
小怪物笑：“当然啦！”似乎丝毫不在意周曙一直在主动拱火，惹事一样。
那一架的结果，周曙不得而知。
小怪物回来的时候，是哼着小曲的，就哼的周曙曾经唱给他听的那首：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笑哈哈”
三天后，周曙在房间里陪着小怪物写试卷。
99题：维度陷落后的结果？如何逆转？
根据周曙这么多天的观察，每张卷子上都有它。
周曙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小怪物遇到这道题，都是直接忽视，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而今天，周曙整理着小怪物一个房间散落的积木——那是因小怪物和07的打斗而打坏了——发现小孩托腮，对着那道题，状态十分不对劲。
“哥哥”
听见小孩在叫自己，周曙第一时间就过去了。
然后就被某个小怪物抱住脖子，蹭了一胸膛的热泪。
小怪物哭着开口：“我好想，好想……好想把哥哥一直留在我身边啊。”
周曙的心一拧，他轻轻拍着小孩的背，手法很稳。
这些天他快要把研究所里的育儿书都看完了，这个幻境再呆下去，他怕自己都快要变成一个男妈妈了。
是的，这个研究所竟然还有育儿书，而且卖的点数很贵，需求权限超高。
外面那些研究员想当男妈妈想疯了吗？！
小怪物哭了一会儿，就自己抽抽搭搭地停下来了。
这段时间的小怪物对周曙太好，好到周曙几乎把他当成一个，偶尔卖点小脾气的正常孩子。
如果不是这个研究所那么小怪物，应该会是很聪明可爱的一个小孩儿吧。
“哥哥，你来这里多久了？”哭完了，小孩板起一张脸，有些别扭害羞地扭过头去，装作没有哭过的样子。
“31天。”周曙答道。
“哥哥不是想看一看研究所外面的样子吗？”小孩凑近，近到贴近周曙的心脏，“我请哥哥看，好不好？”
周曙喉头一梗，“好。”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幻境要结束了。
也就是在这时，小孩再次拿起笔，在第99题的空白处，写下第一个字。
而周曙则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整个研究所里，百分之六十的研究人员都眼神一愣，最后陷入呆滞的模样。
精神力丝布置得太久了，有的已经深入大脑。
也就是在第一个字写在洁白的纸上时，周曙听见了研究所深处的一声歌声。
那声音很悠扬，带着不知名的哀伤，像来自海底的海妖。
也就是在下一秒，困住小怪物的房间从外部被人炸开，表情激烈的机械人07肩膀上扛着一门炮，幽蓝的炮口对准房间内两人。
“01，你的死期到了。”机械人毫不犹豫道。
“就凭你？”小怪物头也不回，从他身后的阴影处，突兀延展出无数巨大的幽蓝色触手！
只一个照面，07打出来的幽蓝色的炮就被接下！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甚至有些香。
小怪物手里的笔还没有停下，他稚嫩的小手已经写下四五个字。
周曙看了一眼试卷，却在瞬间双眼流血！
禁忌！
那瞬间，周曙看见小孩握笔的手都在颤抖，似乎在与空气中未知的力量对峙。
直到笔终于粉碎成渣，07张狂的笑声随之而来：“当然不是我你居然敢让00醒了！哈哈哈哈哈！”
在门口出现一条巨大的金色鱼尾和一个熟悉的小胖墩后，周曙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了异常：
“停下来！01！”
“才不要呢”小怪物执拗地分出来一只触手，将周曙捆得严严实实，不许他靠近一分一毫，“哥哥，我要见到你。”
那瞬间，读懂小怪物的话的周曙，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周曙明明就在小怪物面前，那什么才叫“见到？”
当然是在现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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