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有恶报 上
苏墨璃跟着程烈往仙医馆走，犹豫了片刻，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鼓起勇气问道，
“程烈，瑶姑娘是谁？”
程烈站住了，没有说话。
“她可是你喜欢的人？”
“正是。”
苏墨璃得到程烈的答案，心中酸涩，又问道，
“那她人在哪里？”
“关于她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程烈眉头禁皱，接着对苏墨璃说道，“今晚我便要去刘府‘拜访’，此间事了就要离开徐州，苏姑娘离开扬州许久，是时候回家了！”
“你这便是要撵我走吗？”
“苏家二小姐总跟着我这个恶人总归名声不好，再说我漂泊不定，四海为家，跟着我也是受苦！”
“当日我帮你拜托追兵，逃来徐州时，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你。纵然苦了些，我也受得了！时至今日，你还不懂我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苏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程烈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值与不值我心中自有计较，不是你说了算的！如果你执意让我走，那就带我去见一见那位瑶姑娘，我需要一个答案。等我得到了我的答案，我自会回扬州去，不再纠缠你。”
“莫说你想见她，就是我也十分想，只是茫茫人海，我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程烈一阵苦笑。
徐州城，仙医馆。
程烈与苏墨璃回到医馆后，苏墨璃就带着琴儿回房间了。程烈坐在正堂中喝着茶发呆。
仙儿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来到程烈身旁，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惊醒沉思中的程烈。仙儿笑道，
“烈公子这是怎么了，自打外面回来就这般魂不守舍的？”
程烈看着仙儿，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到底哪点好？值得她为我如此付出呢？”
“烈公子是说苏姐姐吗？苏姐姐是喜欢你的！”
“她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她贵为苏家小姐，我是人人喊打的赤面罗刹，我们身份悬殊，这份情我承受不起。再说，我心中不应该有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
程烈说这话时，表情十分痛苦和愧疚，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样。
“我年纪小，不懂什么儿女情长，但是也有一些看法，烈公子可愿意听听？”
“仙儿但说无妨！”
“烈公子心中装着瑶姑娘我是知道的。可是你已经找了她八年了，可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即使如你所说，她被人掳了去，可是若想留下些线索给你也不是难事！所以要么就是她不愿意见你，要么就是烈公子你一厢情愿的认为她还活着。或许……八年前她就已经不在了……”
几年前，有人跟程烈说这样的话，当时他立刻就出言反驳！瑶姑娘一定还在世上，她没有死。如今仙儿说了同样的话，他没有那么坚持。八年了，用八年时间找一个人还是没有找到，要么是她不想被找到，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仙儿观察了一下程烈的脸色，放心下来，继续说到，
“况且在我看来，苏姐姐人也不错的啊！与那个素未相识的瑶姑娘比起来，我更喜欢苏姐姐！”
仙儿帮着苏墨璃劝程烈道，
“若是没有她帮你，你能不能完整的到徐州都不知道。她还瞒着家里帮你隐瞒身份！心甘情愿地留在徐州陪你！一个女孩子能为你做这么多事，可见其心意了啊！若说身份悬殊，你大可以就在医馆当郎中啊！谁会知道你是程烈？这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程烈笑了笑，摸了摸仙儿的脑袋。仙儿有些话说的十分在理，但毕竟还是个小丫头，想法过于简单了。两个人的事哪有那么轻松的？莫说程烈隐去过往在医馆当一个郎中会不会被人识破，即使可行，苏家人也不会同意苏墨璃嫁给一个江湖郎中！况且程烈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不可能安心留在医馆的。
“仙儿，你还是帮我去劝劝她，让她回扬州去吧。我程烈手上沾满了鲜血，注定要漂泊一生的。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有个结果的。苏墨璃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仙儿敏锐的听出了程烈的言外之意，问道，
“烈公子是要走了吗？”
“承蒙仙儿照顾，伤势已无大碍，是时候离开了。”
“今天你出了趟门，回来就决定要走，这么突然！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程烈点点头，道，
“秋离洛水。”
仙儿没有惊讶，她知道程烈跟方秋离有旧，自然也知道方秋离找程烈所为何事。
“烈公子何时动身？”
“今夜便走，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就离开徐州，不再回医馆了。”
“唉……师父走了，现在烈公子也要走，往后又剩下我一个人。”仙儿叹了口气，继续说到，“我去跟苏姐姐聊一聊吧，但是做决定的是她，若苏姐姐执意不肯回扬州，我也没有办法！”
“有劳仙儿了……”
入夜时分，仙医馆正堂中，程烈早早换上夜行黑衣，怀揣红鬼面具，手提短剑，坐在椅子上等待仙儿的回复。
仙儿从后院转过来，见程烈准备妥当，说道，
“苏姐姐让我告诉你，明日清晨，城外十里亭等你。”
程烈叹了口气，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已察觉的笑容。程烈自己也不知道是应该失望还是欢喜。他带上面具，推开房门，走入了夜色之中。
徐州城刘员外府邸柴房内，一个遍体鳞伤的汉子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身上穿着的农家短衫破烂不堪。汉子身上的皮开肉绽，伤口渗出鲜血，惨不忍睹，显然是受过酷刑。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刘公子抓回府中的谢榜。谢榜面前站着一位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浓眉细眼，两腮和下巴上蓄着几寸长的胡须。这中年男子则是刘公子的父亲刘员外。刘员外身旁守着两个强壮的家丁，一脸的凶神恶煞。
“谢榜，你可接受老夫的提议？”刘员外问谢榜道。
“呸！老匹夫休想！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你这汉子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你若听从了老夫的提议，我便放你回去，与你些银两过日子，此生也会无忧无虑的！你何必坚持？”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岂会如你所愿！”
“你如今深囚我府中不得自由！还想着报仇？痴人说梦！你可知，今日就是你最后的期限！你若还是不从，老夫只能送你上路了！”
“老匹夫敢而！你们刘家强抢人|妻，草芥人命！还有王法吗！”
“王法？在徐州我刘家就是王法！”刘员外得意地大笑道，“你进我刘府多日！可见又什么官差衙役上门问过？就算是你谢老汉的死，你可见那些村民跑去告官上诉？在徐州谁不怕我刘家？哪个夯货敢触我刘家霉头自找麻烦？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来生投胎个富贵人家去吧！”
刘员外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酒壶，走了过来，说道，
“老夫最见不得血腥，本来寻思你若遵从了老夫的提议还可以省去些麻烦。奈何你这么想不开，老夫只能送这些毒酒给你。你放心，这酒可是府上最好的陈酿了！也不亏了你！”
刘员外摆了摆手，两个家丁上前制住了谢榜，掰开了他的嘴。谢榜死命挣扎，奈何被困多日，身子虚弱的很，这两个家丁又十分强壮，任谢榜怎么扭动身体都无济于事，动弹不得。
刘员外面目狰狞，端着酒壶步步逼近，嘴里还念念有词，
“可怜人可怜人，好酒送你上路安心投胎去吧！”
刘员外来到谢榜面前，正要把毒酒给他灌进去，柴房的门被人推开，一阵寒风吹进屋中，压住了柴房两侧的火把的火焰，火光暗了暗。
刘员外停住动作回头看去，一个人影出现在柴房门口，灯火阴暗看不清容貌。刘员外还以为是自己的下人有什么要紧的事禀报，怒气冲冲地喊，
“不是说好让你们在门口候着！任何人不得打扰吗！还有没有点规矩，多急的事也要先敲门啊！”
门口的人听到刘员外的话，肩膀微微颤动，好像是在笑。他踏了一步进了柴房，幽幽说道，
“我在府上找了你很久了。不曾想你竟然在这里与人喝酒聊天！”
待刘员外看清来人样貌时，惊恐万分。一身黑衣，一柄寒剑，一张血红面具，纵然刘员外并非江湖中人，也知道来人正是赤面罗刹程烈。刘员外慌张过后镇定下来，撞着胆子问道，
“来人可是程烈公子。不知深夜到访找老夫何事啊？”
在刘员外的认知中，自己并未涉及江湖恩怨，也就谈不上跟程烈有什么瓜葛，那么程烈这个恶人来找自己，大有可能是求财来的。贪财不正是这些恶人的特点吗？故而他接着说，
“老夫不知程公子要来寒舍，所以也没什么准备。程公子可否稍等片刻，待老夫取些财帛与公子？”
“哦？刘员外可是以为我次来为财？”
“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刘员外看来还是不了解我程烈啊！我闯荡江湖多年，何时有过劫财行为？”
“那程公子所为何事？”
“自然是取你性命！”
“老夫并非江湖中人，自认为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公子，为何要杀我！”
“程烈杀人，不问缘由！开心而已！”
程烈说罢，一个纵深贴到刘员外身前，长剑出鞘，从下往上刺出，贯穿了刘员外的整个脑袋，刘员外没能做出任何声响，脸上惊恐的表情凝固，眼中的精光焕然，就这样被杀。
事发突然，柴房里的家丁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见老爷跟这个什么程公子说话，转眼间一个虚影闪过，自家老爷就没了性命。一时间两人竟然愣住了，不知道是应该呼救还是应该逃跑。程烈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思考，一人赏了一掌，打在两人颈部，将两个家丁打晕在地。
刘员外是背对着谢榜被程烈杀死的，谢榜亲眼看见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脑袋。鲜血溅了他一脸，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刚才还要给自己灌毒酒杀了自己的刘员外，转眼间就死在了自己面前，这种劫后余生和大仇得报的喜悦来的太快，让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程烈唤醒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榜！”
“你可是前些日子被刘家公子打死的那个谢老汉的儿子？”
“正是！”谢榜想起身死的父亲，一脸的悲痛。
程烈斩断了捆住谢榜手脚的绳子，对他说道，
“你在这里等着，等我去结果了刘家公子之后，再回来带你出去。”
程烈转身就要走，刚踏出几步就听身后普通一声，他奇怪的回头看去，原来谢榜跪了下来！
“恩公！我娘子也被关在刘府！还请带我一起去！我要救她！”
“我只为杀人而来，救你只是顺手而已，更没有救你娘子的义务！想必刚才你也听刘员外说了，我叫程烈！你可知程烈是什么人？”
“是我的恩公！”
程烈没想到这谢榜竟然是这样的回答，让他多少有些惊讶。思量了片刻，程烈对谢榜说道，
“随我一起去吧，我答应救你娘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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