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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当家的来了,自是不用揪着小人物不放了。傲因松开了小二,小二像只兔子一般窜到掌柜的身边,说起了来龙去脉。

  掌柜的点了点头,便将小二打发走了,而后笑着对二人拱手道:“二位有所不知,小二是新来的不懂事,千万别与他一般见识。依小人看二位风姿绰约,仪表不凡,也定不是市井无赖之徒。不知娘子的簪子可否让小人瞻仰?”

  这番话说的倒是两边落个好,不愧是做掌柜的人。傲因将簪子递了过去,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接过,先是看了看,放手中掂了掂,又摸了摸,嗅了嗅,眉头越来越紧,又再次仔细地查看起来,如此几番之后,掌柜的眉头骤然松开,大笑道:“好!果真是青龙木!”

  事既已定,这回看这王八蛋还能说什么。傲因得意地看着上生星君,上生星君却并不理会傲因,对着掌柜行个礼,缓缓说道:“实在是吾等无礼,我这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掌柜体谅。不瞒掌柜的吾等是从北方来探亲的,奈何未曾见到亲人盘缠已经用尽,途径贵店却不小心毁了贵店的桌子,不过这簪子意义非凡,切不可拿来抵债的。若掌柜的不嫌弃,吾等愿为贵店做几日杂役,以偿还此债。”

  可笑!简直可笑!

  笑她傲因一身修为,满身法宝今日竟要她去做了凡人的仆役!

  凭什么?

  “上次你打坏了人家的墙壁是我替你还的,这次权当是你还我。况且,那簪子你戴着好看,何苦交与庸人之手。”上生星君如是说。

  傲因靠坐在椅子里,看着上生星君穿着灰麻布衣端着小菜在桌椅之间游走,从容的姿态着实令人赏心悦目,不自觉地勾起了笑。

  他说她好看呢!

  打从上生星君做了仆役起店里的生意就格外的好,当然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女子。傲因虽说也是仆役,却什么都不用干,因为掌柜答应留下他们不过是想从傲因嘴里问出青龙木的下落,他将傲因伺候的妥帖至极,事无巨细。

  自打掌柜见到那根青龙木发簪,他的心像是被剜出了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汩汩向外流,怎么也填不满了。

  这掌柜复姓端木,名德,家中原本是做药材生意的,可忽有一日内心只觉惶惶有所失,药铺生意似是满足不了内心的空虚,便将所有积蓄全部取出开了间邸店,倒也风生水起。

  青龙木是十分名贵的药材,这小城里是很少见,不过他年轻时在都城待过几年,识得青龙木,更知道青龙木千金难得。可眼前这看似普通小丫头只把青龙木用来绾发,性情还如此捉摸不定,那位公子待她更不像是对待一个婢女的态度,他可以认定这丫头来历不凡。若是能得到青龙木,哪怕只有一棵,他此生也无憾了。

  端木德几天下来软磨硬泡,明示暗示,傲因就是不肯开金口,还时不时地要捉弄他。端木德问木簪从何处来,傲因便答自然是从树上来。端木德大喜,又问树在何处,傲因答道她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端木德问那人身在何处,傲因答那人已经死了。端木德大失所望,傲因接着说,不过那人死前给我画了地图。端木德立刻又恢复了神采,问地图在哪,傲因答说丢了。如此几番诸如此类的问答之后端木德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既然如此,只好用最后一招了。

  是夜,傲因倚靠着栏杆手握酒壶喝酒赏月,并未盘起的长发铺盖于后背,一缕缕的随风浮动。似乎是酒意上头,原本白皙的脸庞此时竟现出几分红晕,半眯的眸中略带湿意,紫色妖气也随心似的飘散在傲因的四周,在月光的照耀下,尽显妖媚之色。

  “我还以为你不爱喝酒。”上生星君温和的嗓音打破了清冷的气氛,为这一幕生生融入了暖意。

  傲因不看他,也不回应,像是在看月,又像是在看更远的地方。

  上生星君心中泛起阵阵不适,他宁愿她生气使坏,宁愿她虚情假意,宁愿她猖狂嚣张,也不想看她如此孤寂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上生星君走近,捏着傲因的下巴转过她的头,冷声道:“本君不比那月亮好看吗?”

  傲因看了上生星君许久,突然笑了起来,轻轻拍去了上生星君的手,道:“何人敢与星君争辉?”

  见她笑了,便也缓和了神色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手中的酒问道:“端木老板的酒有何绝妙之处吗?”傲因举了举酒壶,说道:“里面没有掺水。”

  此话一出两人都笑出了声,原来上次他们大打出手争夺的美酒竟是兑了水的,难怪傲因喝了之后脸色那般难看。

  “端木说这酒名叫合家欢,是个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的老夫人酿的。”傲因的笑容淡去,神情又变得落寞。

  “她自己不能享合家之欢,倒是希望别人尚能享合家欢。如此心境,实在难得。”

  “你又不是她,你怎知道?”傲因提出了合理的质疑。

  上生星君抬手示意要尝尝酒,傲因便给了他。上生星君喝了两口细细品尝起来,点头说道:“味甘而醇和,浓郁而协调,绵长而细腻,可见酿酒人心性之高,你尝不出来吗?”

  傲因不以为然,抢过酒来便喝下了肚,砸了砸嘴也尝不出他说的什么心性,接着再喝一口。

  上生星君托着腮看她这般灌酒,轻笑道:“你这样喝是尝不出来的,要含在口舌之中,细细品味。”

  傲因如言,将酒含在口中,过了一会儿才咽下,但还是满脸疑惑。

  “舌要吸附搅动着酒,别着急咽下,试着用舌去感受酒的滋味。”上生星君仔细地指点着傲因,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酒上,实在也不想让她继续伤感下去。

  傲因无疑是最用功的徒儿了,无疑也是最笨的,她试了又试,尝了又尝,竟还是尝不出。上生星君笑着的嘴角渐渐凝住了,他这一刻突然明白,傲因不是尝不出来,她只是不懂这种感情。

  分明是如此期盼着合家欢,却又不懂何为合家欢。她怎能懂呢?六千年来她的身边只有蛇虫鼠蚁之辈,她懂的只有阵法咒术,想的只有如何伤人如何自保,她怎会真正明白,何谓人之常情。

  上生星君轻叹了口气,伸出臂膀揽住傲因的纤腰,欺身向前,薄唇覆上了傲因的,阻止了傲因继续尝酒的动作。他只在唇上辗转,以舌舔舐,而后慢慢撬开了她的牙关,搜寻着她的柔软,抓住了猎物便紧紧与之纠缠起来,吸附着,搅动着,直到傲因再也握不住酒壶,摔碎在地,这才放开了她。

  “怎么样?能尝到吗?”

  傲因胸口还在起伏着,眼眸中的湿意比方才更深了些,脸颊也更红了些,不知是酒造成的,还是月光反衬的,她却也不能想更多了,只幽幽答了句。

  “没有。”

  而后主动地缠上了这个连月也不敢与之争辉的男人。

  二人的亲吻毫无章法,只是顺着本能相互厮磨,不似情人间的缠绵,倒像是品尝,双方却都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傲因由轻舔,到啃咬,都得到了强烈的回应,上生星君于她而言充满了诱惑力,她不能拒绝,也毫无理由,送到嘴边的食物没有退还的道理。她的双臂环上了上生星君的肩,将两人拉的更近。

  “归公子。”

  蓦地一声轻唤,将二人的神智都拉了回来,头部稍稍分开了些,却还是互相望着,喘息未定。

  来人是小二,他正低头对着上生星君的房门听着里面的动静,似乎并未发现他们在廊道上。

  小二听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声响,以为是睡熟了,又大着胆子唤了声。

  上生星君低头在傲因唇上轻点了下,随即离开,温声说道:“我去去就来。”而后便闪身去了屋里。

  房门打开,两人说了什么,上生星君便随小二走了。

  小二将上生星君领到了账房,说是账目核对不上,劳烦他过目。

  说来也怪,他在这几日只是端菜送饭,为何账本这种隐秘的事要他来做?小二便解释道账房先生前两日回乡去了,旁人又都不识字,掌柜的一人忙了几宿累坏了身子,病了。

  如此,倒真只有他算是半个可用的劳工。便也不做他想,速速翻阅起了账本。约莫过了一炷香,便理了清楚,吹息烛火,迈着轻快的碎步向卧房走去。

  上生星君脚下无声,远远的便看见端木老板趴在傲因的房门外侧耳听着,那可不正是忙坏了身子的端木老板嘛。事有蹊跷,上生星君掐了个隐身决走过去,房中传来几声女子的嬉笑,还有......还有男子的讨好声!

  上生星君穿墙而过,只见屋中红烛摇曳,佳人曼妙,郎情妾意,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推杯换盏之间,二人手指尚在交缠,分外不舍。

  这佳人除了傲因还有谁?

  傲因衣衫半开,脸颊绯红,双目迷蒙依靠在男子身上,男子谄笑着不停地向傲因劝着酒,见她差不多醉了,试探地问道:“小娘子,你方才说你知道青龙木长在哪里,可否告知与在下?”

  傲因嗤嗤笑着,双手还不停在男子身上游走,此时她倒像个登徒子。“公子想知道啊,呵呵呵,那公子想要用什么来换呢?”

  男子听闻这话大喜过望,将傲因搂得更紧了些,道:“你想要什么都行?就算是你要在下的心在下也掏出来给你。”

  傲因抬眸看着男子,神色中暗藏了几分奸猾,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

  “好得很呐,那我且告诉你,那青龙木......”傲因故意顿了一顿,男子满目期待地看着傲因,傲因抬手指了指,道:“在西方。”

  男子神色微变,继续谄笑道:“在西方哪里啊?”

  傲因微微推开了男子,将男子的白色内衫撕下了一块,男子正欲问何故,只见傲因咬破了手指,在破布上涂抹一番,不一会儿就画完了。最后带血的指尖在某处点了一点,笑道:“就在这里。”

  男子欲抢过地图傲因却将破布高举,两人顺势便抱在一起,男子暗中怨自己心急,险些坏事,收紧了双臂,轻声安抚着傲因。

  傲因随手将地图一扔,素手在男子后心抚摸着。两人状似亲昵,全都被上生星君看在眼里,他也不戳破,只伫立在两人后方静静地看,面无表情地看。那男子的嘴几欲贴上傲因时,只见傲因双手已成利爪,直取男子心房。

  上生星君出手更快,抓起男子后衣襟狠狠一甩,将门撞个了个稀烂,连同门外偷听的端木德也遭了秧,重摔在地,惨叫连连。他也在此时现出了身。

  好事已被撞破,傲因也不急不恼,环臂坏笑道:“阿越,你打坏了人家的门是打算在这多留几日吗?”

  “那不正是遂了娘娘的愿吗?本君看娘娘在这待得快活得很嘛!”

  “正打算要快活呢就被你给搅了。”

  “傲因,我且问你,你什么意思?”上生星君面如冷霜,心如火烧。廊道上的浓情蜜意在此时就像是个笑柄,谁能想到中间不过隔了短短一炷香就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傲因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右臂弯曲靠在桌上,手背撑着头,左腿搭在右腿上,娇媚笑道:“方才还要多谢阿越的教导呢。”

  上生星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原是这么想的吗?”

  “不与你多说了,我要去进食了。”傲因飞身而起,掠起躺在地上半昏半醒的年轻男子,足尖轻点,飘然离去。

  上生星君也顾不得情长恨短了,赶忙追上,拦住了傲因的去路。

  “你若只是想与我反着来那大可不必,你自己是什么人你最清楚。”

  “我是很清楚,就怕阿越你不清楚。”说着便向上生星君甩去了一颗圆珠。那圆珠躲起来容易,却像是长了眼似的,变换着方向不停地袭来,上生星君没有耐心与一颗珠子纠缠,抽出腰中软剑,刹那间与珠子对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那珠子便被弹出丈远,上生星君趁此机会追赶傲因。

  见到傲因身影时,握住软剑朝前一掷,剑影闪过,傲因手中拎着的男子的腰带便断了,男子直直往下落,此时也惊醒了,挥舞手脚大声尖叫求救。

  傲因拦腰将男子接住,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整个人都扒在傲因身上,刚安稳落下,便不知被何人一脚踹倒在地。

  “还不快滚!”男子晕头转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听到如此沉声喝令,也不敢多想,连滚带爬地便要走。

  谁知还未跑上几步,肩头便传来刺痛,回头一看,正是一只利爪!再朝上看去,抓他的不是野兽,却比野兽恐怖万分,那人长发飞舞,面目狰狞,双瞳泛红,口中獠牙依稀可见,长开大口似要将他头颅咬掉一般。

  “妖......妖怪!妖怪啊!妖怪啊!”几声惊叫划破了寂静长空,房屋人家皆点灯开窗伸出头来张望。男子大惊失色地超前爬行,上生星君见他动作缓慢,飞起一脚将他踢的老远。

  傲因见势还要去抢,上生星君便将傲因牢牢钳制在怀里,闪身离去。

  众人探头向外看,只瞧见一人在地上翻滚鬼叫,哪有什么妖怪,怕是个疯了的乞儿罢。

  二人也不知落在何处,上生星君只觉周围臭气熏天。傲因像是失了控,对着上生星君痛下杀招,每每出手都要取其性命一般,上生星君连连闪躲,最后竟被傲因压倒,被迫出手抵抗着傲因逼近的利爪,思绪飞快地转着。

  余光间,一颗颗躺在干草中的是......

  上生星君既已有了主意也不再犹豫,屈膝捣向傲因腰部,翻身将她压下,迅速起身后傲因果然利爪又抓来,上生星君歪头闪过,反手将一颗圆形物塞入她嘴里。

  啪叽一声,糊了傲因满嘴......

  傲因不再向上生星君发难,利爪又恢复了原状,双瞳变得清澈,獠牙也渐渐消失。傲因与上生星君两两对望,眨了眨眼,而后抬手抹了抹嘴,这样黏滑还散发着腥味,手里很明显粘着是......壳。

  上生星君随手抓了颗鸡蛋让傲因吃了。

  傲因将壳举到上生星君眼前质问道:“我三月没吃肉了,现在你就让我吃这个?”上生星君无话可说,他只是一时情急,这才......

  “你想杀我便动手,何苦要将我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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