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别有用心
凌莫年与妘琖两人去参加府宴，瑶伊经救治病情稳定，但需要照顾，凌紫兰便留下来，阡寻的伤也很严重，得留下来医治。
两人依旧被安排在别苑，七王爷和琝羽陪同。
“听闻凌宫主连日奔波劳累成疾，本王特地差人为凌宫主备下上等人参。”七王爷抬手，一个下人端着一个雕刻精致的小木盒上来，打开盒盖，里面端正放着两颗黄褐长须参，已成人形。
“王爷如此大礼，本宫主愧不敢受。”凌莫年不动声色。
“凌宫主客气了，这只是本王一点小小的心意，凌宫主既是本王的客人，更与本王交益匪浅，受当得起。”七王爷执意相送。若不是为求凌莫年查找凶手，他怎会割舍这上等补品？
凌莫年冷着脸，无事献殷勤，知道七王爷有事相求，故作高调，灭灭七王爷锐气，把之前失去的尊严补回来。
琝羽见凌莫年迟迟不应，着急起来，“凌宫主，家父一片好心，望凌宫主成全。”
凌莫年冷哼，回头看着妘琖，换了一副表情。
“妘琖，你说收与不收，全凭你做主。”凌莫年言语轻柔，眼里充满柔情。
“这……”妘琖为难，理应拒绝醉翁之意，但七王爷与她亡父是旧识，过于生硬拒绝似乎不妥，可是她清楚凌莫年的性格，不会轻易接受怀有他意之礼，要是她答应，凌莫年会不会生气？
妘琖正暗自犯难，琝羽说道：“妘琖，你就收下吧，又不是外人。”
没等妘琖惊疑发话，凌莫年先发声，眼里暗含敌意：
“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呼其名是不是不太合适？”
琝羽觉察出凌莫年对他态度并不客气，亦以气势相逼，“妘琖的娘亲秦云湘是我父王流落民间的妹妹，她与王府当然不是外人。”
“我，我娘是？怎么可能？”妘琖眨着惊诧的眼睛不相信。
七王爷挥手让下人退去，向妘琖解释：“妘琖，是真的。你娘之所以流落民间为平民之身，因为你外祖母就是平民，她不想涉入内宫纠纷，为保你娘平安，便留在民间。后来本王与你娘相认，还为她和柳仕郎牵线搭桥，本王依稀记得，你娘接受柳仕郎的原因就是他特地为你娘学的琴曲《凤求凰》。”
“不错。”妘琖肯定道，七王爷说起她父母的事与她所知很wen合。
“您还知道什么？”妘琖继续问，她想多了解父母之间的事，也想试探七王爷与父亲是否真是故交。
七王爷倒是津津乐道，与妘琖越发亲近。
“本王记得，当时你父亲为了学凤求凰，没少找乐师指点，而且常来王府询问你娘的情况，这王府的门槛都被他踏破了。”七王爷乐得哈哈大笑，开怀许多。
妘琖掩唇低笑，琝羽看着妘琖笑得开心，自己也不自觉的笑。凌莫年并无笑意，他暗暗盯着琝羽，十分敌意，凌紫兰说过，琝羽对妘琖不怀好意，他得保护好妘琖。
“这事我爹也向我说过一些，不过往往只说前半段。”妘琖笑道。
“那是为何？”七王爷问。
“他不好意思。”妘琖捂嘴笑，七王爷透露这点也与她所知相同，至于认亲一事，还有待思考，为时过早，她得好好查验一番，因为父母在时并未多说什么红尘往事，更别提七王爷之事。
七王爷捋须大笑，“你爹就是面薄，第一次见你娘的时候，除了寒暄，多余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急得他直跺脚。”
妘琖又是一乐，听到父亲年轻时的窘态着实让人开心。
“不知当时姑姑见了是何反应。”琝羽乐道。
“你姑姑一直憋着笑，私下里说第一次见男子在她面前害臊，觉得柳仕郎很可爱。”七王爷说。
“可爱？这个词倒用得新鲜。”琝羽感觉新奇。
“情人眼里出西施，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七王爷捋着颌须笑道。
妘琖笑而不语。
“总顾着说你父母的事了，丫头，这些年你在哪里过活？可已婚配？”七王爷趁着氛围好趁热打铁。
凌莫年冷蔑一眼，终于奔到主题了。
“我……”妘琖看了一眼凌莫年，脸上一抹微红。
琝羽露出期盼的眼神看着妘琖。
不待妘琖回答，凌莫年抢占先机，握住妘琖的手，眼里露出不容他人觊觎的凌厉之色。
“本宫主已与妘琖私定终身，待洛阳之事完成，我们便回行影宫完婚。”说罢，凌莫年回头深情看着妘琖。妘琖心里一暖，红霞拂上娇腮，甜甜地埋下头去。
“我还没说答应你。”妘琖抿唇笑得甜蜜。
“可你已答应我，再也不分开的。”凌莫年看着妘琖绯红的脸颊，脉脉含情，无视旁人的存在。
琝羽和七王爷噎住，半天回不过神。
凌莫年趁他们惊愕之际，松开妘琖的手，说回正事。
“王爷，洛阳赌坊的案子，本宫主已有头绪。当日迟迟未许王爷，只因案件涉及江湖较为棘手，不过通过多日稽查，凶手业已确定，乃是边月教余孽作祟，他们知道本宫主将行影宫设在洛阳的赌坊全部转让出去后，便暗地制造麻烦，为的就是让官府无法查案，将案子压下，引起接手赌坊的各位商户的恐慌，他们便趁机低价承接赌坊，大量捞银，以便东山再起。”
“那……不知凌宫主可查到他们下落？”七王爷反应过来，看到琝羽沮丧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想不到妘琖已与凌莫年蓝田种玉，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硬生夺回妘琖似乎不可能，那毕竟是凌莫年，江湖实力说一说二。这下难题已不是娓芙公主那一关难过了。
“王爷放心，本宫主已派护殿使霏霜全面出动缉拿，相信不日便有结果，本宫主也向王爷有交代了。”凌莫年微微冷笑，刚才的话噎得他们难以消化，这个样子着实让人解气。
“如此多谢凌宫主相助了。”七王爷勉强挤出一丝干笑，回得心不在焉，凌莫年方才所言确实噎得他们如鲠在喉，他的心思全在琝羽身上，想必琝羽心里十分不好受吧？
琝羽岂止是不好受，凌莫年刚才的话如晴天霹雳，浇灭了他成竹在胸信誓旦旦的把握。早在柜坊，阡寻说过妘琖是家属，他偏偏没过问妘琖到底是谁的家属，什么家属，现在落得一头轰雷举手无措。琝羽愣在那里，半晌不说话，神情十分低落。
凌莫年看在眼里，脸上浮出得意的神色。
妘琖见气氛变得低沉，悄悄搴凌莫年的衣袖。
“莫年，要不我们走吧。”妘琖低语。
凌莫年轻轻拍妘琖的手，微微点头，正要说话，一个声音不客气地从外面传来。
“有客人怎么也不叫上本公主？”一行人簇拥而来，居中是一位娇蛮女子，娇若艳雪，花容入骨，眉目里却透着骄横。
“娓芙，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兰沁苑听曲了吗？”琝羽站起身来，剑眉轻蹙。
“你说兰沁苑曲子好听，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娓芙径直坐下，发着牢骚。
妘琖和凌莫年不语。
七王爷觉得局面有些尴尬，陪笑说道，“凌宫主，妘琖，这是世子嫔，皇上钦赐的高li和亲公主娓芙公主。公主，凌宫主是本王的朋友，妘琖是本王的外甥女。”
妘琖欲施礼，被凌莫年拦住，他对傲慢之人向来不屑一顾。
“王爷，本公主可是两国和亲的公主，就得大宋平民这样的礼遇？”娓芙盯着妘琖不移眼球，在妘琖面前，她的姿色可逊色不少，娓芙不由得眼里燃起妒火。
“江湖人眼拙，不识得金枝玉叶，见谅。”凌莫年鼻里轻哼一声。
“一句见谅就完了？”娓芙傲视凌莫年。
“公主，他们并非有意对你不敬，你切勿放在心上。”琝羽在旁劝道，他知道娓芙在会坏事，所以提前将她支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回来。
“向本公主下跪赔罪，本公主就不放在心上。”娓芙依旧傲慢无礼。
凌莫年微微皱眉，妘琖担心地看着他。
七王爷看不下去，“公主，凌宫主是自己人，免了吧。”
琝羽灵机一动，向娓芙耳语：“公主，他是皇上的贵客，怠慢不得。”
琝羽并非有意为凌莫年开脱，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娓芙若是闹到皇上那里，他会领个大不是。
娓芙听完，不情愿地作罢。娓芙还不罢休，继续折teng。
“王爷，本公主怎不知道您还有一个外甥女？”娓芙斜着眼盯着妘琖。
“妘琖是本王失散多年的外甥女，刚相认的。”七王爷回道。
“王爷，无凭无据冒认皇亲国戚可是死罪。”娓芙嗤之以鼻白妘琖一眼。
妘琖觉察出娓芙话里的敌意，并不想跟她多话。
“放心，我等从来没想过冒认皇亲国戚。”凌莫年替妘琖出气，目光寒峻，逼得娓芙往后一颤。
“你，你想做什么？”娓芙避过凌莫年的目光，紧张地靠向琝羽。
凌莫年面无表情抿茶，并不说话。
娓芙看了一眼妘琖，明白了凌莫年是在护她，遂之迁怒于妘琖。娓芙置气推开琝羽，咬咬牙，心生一计。琝羽被无情推开，借酒掩饰尴尬。
“凌宫主，边月教余孽作出如此大案，惊动圣上，可否尽快将凶手绳之于法，本王也好向朝廷向皇上有个交待？”七王爷借话缓和席上凝重的气氛，端起一杯酒敬向凌莫年。
“王爷，此事本因行影宫与边月教的恩怨所起，累及数条人命，震惊朝野，让王爷受难，本宫主于心不安。王爷尽可放心，本宫主定当竭尽全力摆平此事，为王爷解忧。”凌莫年只手擎杯，略表回敬。
“你就是行影宫宫主凌莫年？”娓芙吃惊地看着凌莫年。
凌莫年不说话。
“公主认识凌宫主？”琝羽感到意外。
“行影宫可是大宋第一江湖大帮，高手如云，能人辈出。在高li，凌宫主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年轻有为，治下有方。”娓芙一改傲慢姿态，对凌莫年投来仰慕的目光。
“过奖。”凌莫年依旧面不改色。
妘琖看着娓芙微妙的眼神，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原来如此。”七王爷见娓芙改了态度，席间气氛缓和了许多。
“凌宫主，本公主为刚才失礼之事敬你一杯，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哦。”娓芙敬上一杯酒，眼里笑得媚意几分。
凌莫年擎杯直喝，并不管娓芙态度如何。
娓芙喝下酒之际，瞧了妘琖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暗暗诡意。
“妘琖姑娘是吧？本公主方才若有冒犯之处，妘琖姑娘莫要介意，本公主敬你一杯，以示歉意。”娓芙斟上酒，向妘琖敬去。
妘琖勉强提杯，还没说话，娓芙手中的酒杯掉在桌子上，杯中酒溅出，洒在菜肴上，不经意间，溅起几滴落在妘琖杯里。
“哎呀，手怎么滑了？”娓芙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搓挼。
“公主，你没事吧？”琝羽紧张凑上前。娓芙要是有毫发损伤，他都无法置身事外，这是皇帝亲自交代他的。
“手上又没油，来人，谁摆弄的酒杯，怎么也不清洗干净就拿出来招待客人？这让王府面子往哪儿放？！”娓芙厉声嚷道。
一个下人上前，跪在娓芙身旁，唯唯诺诺：“公主，酒盏是后厨负责清洗干净后才摆上桌的。”
“本公主的杯子都掉桌上了，你还睁眼说瞎话。来人，拖下去砍了！”娓芙毫不客气当众兴杀戮，眼也不眨一下。
七王爷赶紧止道，“公主，下人只是无心之失，换过杯子就行了。”
“是啊，公主，息怒，犯不着跟下人一般见识。”琝羽也赶紧劝道。府里之事，还不能容娓芙胡来，不然用不了多久，王府就会荡然无存。
七王爷命人重新给娓芙换上酒杯，娓芙擎着酒杯，脸上带着轻微笑意。
“妘琖姑娘，见笑了。”娓芙一饮而尽。
“哪里。”妘琖淡淡一语，小小抿下一口。
“凌宫主有所不知，上次为两百万两银子，本王情急之下对凌宫主多有唐突，实乃事出有因。”七王爷见娓芙放下架子，微微缓下一口气。
“王爷请讲。”凌莫年嘴上客气，眼睛却看着手中杯里的酒。
“当时那两百万两银子正是置办公主与琝羽的婚事之用，还有作为高li国赠礼的回礼。且是皇上指定的日期，延误不得，本王想着兹事体大，才会情急之下，对凌宫主用语重了些。”七王爷解释。
“既是旧事，切莫再提。”凌莫年淡淡回一句，琝羽与娓芙大婚，七王爷只请朝堂上下王公贵族，没有宴请江湖人，凌莫年当时知道情况后，备了一份礼物差人送给七王爷，只字不提缺请之事。
“凌宫主大度。”七王爷微微一笑，又斟了一杯酒向凌莫年敬酒。
“王爷客气。”凌莫年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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