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皇天不负

　　阡寻将凌莫年带来的所有属下撒开网在断石崖展开地毯式搜索，搜了两天两夜，断石崖每一寸土地都翻开了，都没有发现凌莫年的踪迹。妘琖比众人更努力地寻找，她清楚，时间拖得越长，凌莫年就多一分危险。

　　“妘琖姑娘，”阡寻递上一个水袋，“歇息一下吧。”

　　“不行。”妘琖并不停下来。

　　“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透支的。”阡寻心疼地看着她，自她苏醒后到现在，就一直未歇息过，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变得近乎疯狂，越没有发现，她越卖力寻找。他并不知道，凌莫年在妘琖心里的份量是重中之重。

　　“找到凌宫主之前，我绝不休息！”妘琖言语清冷，心里执念却未曾停歇。她来到一处山壁，这里已找过多次，布满青苔的山壁上坑坑洼洼凿了许多小洞，那是他们为探里面可有空洞而凿的，打深数米却仍是实心，于是便放弃了。

　　阡寻不放心妘琖的身体状况，跟在她身旁。从妘琖坚韧不拔的性格上，他终于知道妘琖有多在乎凌莫年，这份心，给不了第二个人。他暗暗泄气，不管自己多么努力，她的心始终不会向自己偏移一分。

　　“妘琖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阡寻犹豫。

　　“讲。”妘琖随口道。

　　“假如宫主遭遇不测，你会不会考虑他人？”阡寻还心存一丝幻想，从妘琖几次对凌莫年的称呼来看，她虽然在乎凌莫年，但也对凌莫年心存芥蒂。

　　“镇殿使这话是不是对凌宫主太不尊重了？”妘琖停下脚步，回头瞪着阡寻，一脸不满。

　　“很抱歉，在下对宫主绝无半点不敬之心，只是就事论事。”阡寻辩解。

　　“现在是凌宫主的安危重要，还是谈论儿女情长重要？”妘琖冷冷瞥了一眼。经历那次心理重创后，她变得冷漠，心里加设了预防。现在，虽然恨凌莫年，但他的安危却是最重要的，她恨他，但并不想要他死。

　　“在下只是随口一问，妘琖姑娘莫要生气。”阡寻只得打住，妘琖现在凛冽的脾气，让人望而生畏。

　　“若不是你杀了仇媚，我们何至于如此费力寻找凌宫主？你竟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讨论不相干的话题？”妘琖迁怒阡寻。

　　“对不起。”阡寻低垂目光。但他必须杀掉仇媚。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能找到凌宫主吗？那么急于杀掉仇媚，你到底是真想救出凌宫主，还是欲置他于死地？亦或是你有什么把柄捏在仇媚手里才急于杀人灭口？”妘琖盯着阡寻，目露冷光。想起阡寻在断石崖与仇媚的态度甚是蹊跷，仇媚既然答应要放凌莫年，阡寻为何将唯一机会拱手丢掉？

　　阡寻一惊，瞳孔忽地放大，妘琖的推断太准确了吧？

　　“妘琖姑娘言重了，在下为何要置宫主于死地？又与仇媚有何来往？何来授人以柄？”阡寻故作平静。

　　“如果是取而代之的缘由，一切就说得通了。”

　　“那是诱敌之言，在下绝无二心。”

　　“是吗？”妘琖微微冷笑，“要是我用血祭炼心呢？”

　　阡寻错愕，妘琖要是用此招，他的秘密就曝光了。

　　说罢，妘琖便要动手，阡寻伸手制止：“妘琖姑娘，当务之急是救宫主，再拖延下去，宫主性命难保。”

　　“镇殿使如此退却，莫不是心中有鬼？”妘琖不依，施招向阡寻逼来。

　　阡寻一一躲过，他深知自己不是妘琖的对手，只能躲避。妘琖将阡寻逼到山壁下，阡寻无路可走，攀壁向上而退，妘琖步步紧逼。二人自下而上打到山壁半腰，阡寻一脚蹬离山壁，翻身越过妘琖，不想一脚蹬在山壁上一凸出来的石头上，那石头竟凹了进去，阡寻心下惊异，还未落到地面，紧接山壁的地面哗哗推开一道地门，露出台阶，由地面向下伸向山壁地层。阡寻径直落入地门内，妘琖闻见心生诧异，落回地面往地门内探头。

　　“镇殿使？镇殿使？”

　　“妘琖姑娘，这下面有地洞！”地门内传来阡寻惊讶的声音。

　　妘琖随着台阶而下，只见阡寻站在台阶尽处举着火折子四处探看。

　　“镇殿使，”妘琖来到阡寻身旁，“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地洞？”

　　阡寻回头看了一眼台阶，“看这台阶有不少新近的脚印，这里面应该住着人。”

　　“这里有一道大门，里面应该有人。”妘琖指着旁边一道石门。

　　“这应该是机关吧。”阡寻看到石门左侧有个按钮。

　　“小心。”妘琖提醒道。

　　“你关心我？”阡寻回头看着妘琖，眼里充满柔情。

　　“开门。”妘琖别过头，不理会他的多情。

　　“好，你小心点。”阡寻温柔一笑，按下按钮。

　　石门缓缓开启，里面有光，待石门开启完毕，那日在断石崖搬走两百万两银子的那些人手执利器冲了出来，阡寻和妘琖迎面而上，几招结束战斗。妘琖四处一看，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地洞，足有两丈高，地面宽阔，能容几百人，四周墙壁上插着火把，洞中搁置着好些桌椅器具，看来仇媚和这些人一直躲在这里，那凌莫年应该也在这里，妘琖不禁欣喜。

　　“妘琖姑娘。”阡寻喊道。

　　妘琖回头，只见阡寻在一角落发现几只大箱子，妘琖过去，发现这是那日那些人搬走的大箱子。阡寻打开箱子，里面的银子分文未动。阡寻又打开其他所有的箱子，银子完好无缺。

　　“柜银失而复得，想必宫主一定在这里。”阡寻欣喜道。

　　妘琖也点点头。

　　洞壁有几扇小门，妘琖和阡寻来到门前徘徊。

　　“宫主应该在这里，不知道哪道门里才是宫主。”阡寻仔细打量这些小门。

　　“还是小心些，一一打开。”妘琖谨慎道。

　　阡寻一脚踹开最边上那道门，里面摆设着一床被褥和简陋的梳妆台。

　　“这是女子住的房间。”阡寻进屋，拾起桌上的一盒胭脂打开，“这么浓艳，也只有仇媚才用了。”

　　妘琖摇摇头，阡寻扔下胭脂退出来。

　　随后接连破门而入，都是空屋，不是休息室，就是摆放粮食和衣物的偏室。

　　“那就是这道门了。”阡寻推开最后一扇门，床上躺着一人。

　　妘琖和阡寻来到床前，看清躺着的人是凌莫年，紧闭着双眼。

　　“莫年！”妘琖脱口而出，心底的情思喷涌而出，心心念念多少时日的人，此刻终于重见天日。

　　“小心有诈。”阡寻伸手拦住妘琖，将她推向身后，自己小心翼翼试探床上的人，呼吸若有若无，脸是真的。

　　“是真的。”阡寻放下心来。

　　“莫年，莫年！”妘琖扑到床前，泪水决堤。阡寻看在眼里，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莫年他怎么不醒？”妘琖见凌莫年依旧不醒，十分着急。

　　“赶紧带他回去。”阡寻上前扶起凌莫年。

　　“好。”妘琖跟着，一起出了地洞。

　　柜坊门口。

　　“哥！哥！”凌紫兰一眼看见阡寻扶着的凌莫年，冲上来抱住哥哥痛哭，“哥，你终于回来了！”

　　“紫兰，快给莫年看看。”妘琖催促。

　　“好。”凌紫兰擦过眼泪，替哥哥把脉。

　　“哥哥身体太虚弱。阡寻哥哥，快扶哥哥进去。”

　　一行人拥拥簇簇进去。等阡寻从厢房出来，却看到妘琖坐在石桌旁累得睡着了。

　　“妘琖姑娘？”阡寻上前，轻轻呼唤妘琖。

　　妘琖连日未曾歇息，睡得深沉，根本听不见阡寻的呼声。

　　“妘琖姑娘？妘琖姑娘？”阡寻轻轻碰触妘琖的胳膊。

　　妘琖缓缓睁开一点沉重的双眼，并不理会阡寻，继续闭上了双眼，她实在太累，需要休息。阡寻担心妘琖生凉，轻轻抱起妘琖，走向另一间厢房。妘琖的身体很轻盈，阡寻抱在怀里，不自觉地微微抿唇，这种感觉真好，就像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如此安宁静谧，除了怀里的人儿，他感觉不到任何存在。

　　进入屋内，阡寻小心翼翼将妘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阡寻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那张沉睡的脸，窗外阳光正好，空气中带着浅浅的花香，幽香恬静，就像妘琖，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岁月静好，时光安稳，最好的幸福莫过于此吧。阡寻微微一笑，笑意干净清浅，没了轻浮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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