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世冷眼
阡寻苦苦查找凌莫年下落无果，看来仇媚行事十分隐秘，否则怎么躲过江湖的追杀？明天就是交易的期限了，总不能真拿妘琖去换凌莫年吧？阡寻忧心忡忡来到厢院，不知妘琖的病况有无起色。
阡寻刚进到院里，眼前的一幕让他意外惊喜：凌紫兰扶着妘琖在院里走动。
阡寻欣喜迎上去，“妘琖姑娘，你醒了？”
妘琖并未搭话，凌紫兰将话接了过去，“有我精心熬药伺候，还怕什么？”
“小姐真是华佗在世，无人能及。”阡寻满眼欣喜，心里阴霾一扫而空。妘琖既然已经醒来，那他的梦还能不能继续？
“不知镇殿使可查到凌宫主下落？”妘琖静静看着他，不露悲喜。对凌莫年，由于往事难堪，她也不再亲昵地称呼。
阡寻摇摇头，“在下惭愧。”
“既然如此，再找下去已是徒劳，不如安心对付明日的交易。”
“不知姑娘可有妙招？”阡寻定心下来，看到妘琖的临危不乱，心里泛起十足的欣赏。
“这是后话，我还有问题先请教镇殿使一二。”妘琖并不着急，凌紫兰扶她坐到树下石桌旁。
“姑娘但讲无妨，谈不上请教二字。”阡寻微微含笑。
“我想请镇殿使解释一下，凌宫主当夜被劫一事。”妘琖看向阡寻，眼神十分笃定。
阡寻愣了一下，“此事在下已向小姐禀过。”
“我记不清了，阡寻哥哥你就再给姐姐说一下吧。”凌紫兰信口说道，态度微妙，有些一反常态。
阡寻感觉空气里透着一丝异常，难道她们知道什么了？阡寻一转心思，恢复温柔笑意，镇定自若道，“是，谨遵小姐之命。妘琖姑娘，当日宫主外出未归，在下便派人四下寻找，于当夜在凤鸣阁发现宫主与一歌妓吟风弄月，属下不敢打扰，便退出门外离去，在回来半路上，仇媚挟持宫主出现，丢下三日之约便消失了。”
“你胡说！我哥哥怎么会是那种流连烟花场所的人？姐姐你别听他的。”凌紫兰一下暴跳起来，着急为哥哥辩白。
妘琖想起当日龌龊一幕，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咬牙切齿，凌紫兰在旁边依稀听到咯咯的牙齿声，手里不禁捏了一把汗。阡寻看在眼里，眼里微微露出一丝狡黠。
妘琖暗暗隐忍内心愤恨，平复心情，面色冷静。
“敢问镇殿使，仇媚挟持凌宫主当众出现，镇殿使及众下竟无能为力将其制服？仇媚的武功我领教过，镇殿使应该能胜她，更何况她带着凌宫主并不方便。”
阡寻闪过眼神，缓缓说道，“仇媚以宫主性命为要挟，在下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仇媚的狠毒手段相信姑娘也是领教过了的，若是逼得她穷途末路，必定会与宫主玉石俱焚。”
“镇殿使说得真是在理。”妘琖似笑非笑看着阡寻，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阡寻发现，妘琖醒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十分敏感，犀利，夹带着一丝冷漠，让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经历了沉重打击的洗礼，怎不让人蜕变得坚强？
“镇殿使说仇媚挟持凌宫主出现在你们回来的半路上。敢则她是在你们刚离开凤鸣阁就挟持了凌宫主吗？凌宫主的武功能让仇媚这么轻易抓住他吗？”妘琖携着阡寻话里的漏洞冷冷逼问。
阡寻后惊，妘琖的态度比以前更生硬，甚至是漠视一切，心思越发的缜密，让他有点措手不及。阡寻定定神，走近妘琖。
“姑娘想必也清楚仇媚的下作伎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姑娘武功卓越出群，不也曾大意入过她的彀中？”
妘琖微微眯缝着眼，“那个歌妓呢？”
“不见了。”
妘琖暗暗浮起唇角，早料到会是这句答复。
“听闻镇殿使此次刚来洛阳，第一时间便去凤鸣阁听曲，恰好那天正是这个歌妓新入选凤鸣阁花魁。”
“姑娘是想说在下与那个歌妓有什么内在联系吗？”阡寻微微一惊，想不到妘琖会这么快联系到他的身上。
“阡寻哥哥风流倜傥，怎么会错过那等女子？”凌紫兰阴着脸瞪着他。
“小姐说笑了，在下绝没有轻举妄动，请小姐明察。”阡寻赔着笑，露出一脸无辜。
“哼，才不信。”凌紫兰撅着小嘴，别过头去不理他。
“我希望镇殿使是清白的。”妘琖轻轻一笑。
阡寻却看出，她的笑里，隐隐藏着寒意。他明白，妘琖怀疑他了。
“镇殿使。”一紫衣人出现在厢院门口。
“何事？”阡寻问。
“七王爷世子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了？”阡寻感到意外。
“怎么？镇殿使不欢迎？”一个骄颐的声音远道而来。
阡寻微微皱眉，院门口已多了一个身影。
“不请自来，还请镇殿使莫要见外。”琝羽微含笑意，眼里含着一丝不屑。
“世子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赎罪。”阡寻迎上去，缓缓启唇。
“镇殿使客气。”琝羽说完，一眼瞥到阡寻身后的妘琖，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琝羽直直看出了神。
妘琖掩面，与凌紫兰进屋回避。
“且慢，”琝羽快步拦下妘琖，“姑娘真是貌若天仙，不落尘俗。”
“世子过奖。”妘琖淡淡回道，并不看他一眼。
“不知姑娘芳名。”琝羽言语轻缓，眼眸里溢出些许情丝。
“世子，此处简陋，还请移步偏厅说话。”阡寻来到琝羽身旁，对琝羽的心思感到不悦。
妘琖快步与凌紫兰进屋关上了门。琝羽怅然若失，碍于身份，他没有去敲门，只好随阡寻移步偏厅。
“姐姐，那个世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凌紫兰透过门缝看着门外的人离开。
“别胡说。”妘琖坐在桌子旁，一脸正色。
“旁观者清，我就是看出来了。”凌紫兰坐到妘琖旁，一脸不高兴。
“你怎么了？”妘琖看着凌紫兰有些奇怪。
“你可是我哥的人，我可不许别人打姐姐的主意。”
“谁是他的人？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妘琖沉下脸，提起凌莫年满脸不悦。
“姐姐，你还在生我哥哥的气？”
妘琖不说话。
“姐姐，那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对我哥这么抵触？”
“阡寻说的不错，那天我看到他与那个女子，他，他们，行那龌蹉之事……”妘琖咬着嘴唇，泪眼斑驳，眼里流露出无限悲恨。
“什么？”凌紫兰暴跳起来，“我哥怎么会？！他绝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姐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敢以我性命作保票，我哥从小到大，从不近女色，除了你。”
“是吗？那我看到的又作何解释？”妘琖一想起那个肮脏的画面，已经彻底绝望。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很清楚我哥的为人，他是一个非常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我相信，姐姐也正因为信得过我哥的为人，才会跟他在一起。”凌紫兰对哥哥的人品绝对相信，毋庸置疑。
妘琖不言语，心思迷惘。
“对了，姐姐，你说阡寻哥哥有问题，刚才怎么不揭露他？”
“无凭无据，怎么揭露他？”
“你说的，那天看到那个凤鸣阁女子出现在我哥面前特别可疑，阡寻哥哥又进出过凤鸣阁，而且他对我哥被劫的说辞有破绽，加上他在你昏迷时无缘无故给你道歉。这些还不够说明他跟那个女子有关系合起伙害我哥吗？”
“但现在是仇媚劫走了凌宫主，如何证明阡寻与这件事有关系？”
“姐姐，你怎么这么陌生称呼我哥哥？”
“说正事，其他我不想提。”
“好吧，刚才我听你的让阡寻哥哥重新叙述我哥当时被仇媚所抓的情况，姐姐你可试探出什么了？”
妘琖摇摇头，“他城府很深，难凭三言两语揭破他的面目。我真是低估他了。”
“那他到底是不是暗害我哥的人？刚才说起他跟那个歌妓有关系的时候，我差点忍不住就跟他摊开了。”
“只有到了明日才知道，紫兰，在此之前，你千万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姐姐，你放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明日之事，至关重要。”
“姐姐，你有何想法？”
妘琖沉思不语。
“世子，光临大驾，不知所谓何来？”偏厅里，阡寻与琝羽对等坐下，阡寻细细抿茶，想起刚才琝羽对妘琖垂涎的目光，心里莫名一股怒火升起，他强自按捺下去，脸上云淡风轻。
“王府晚上设了家宴，家父特地遣我前来请凌宫主晚上务必赏光一叙，一来为上次失态之事向凌宫主以示歉意，二来凌宫主来洛阳已有一段时日，家父想好好为凌宫主接风洗尘一番，聊表心意。”琝羽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阡寻暗暗嗤之以鼻，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不是为了帮他抓住凶手才会这么恬下脸恭维破费。
“世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宫主适才出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在下也未可知。”阡寻有心推脱，为明日之事做准备。
“还请镇殿使费心告知凌宫主一声，我和家父必会久等凌宫主赏面，望凌宫主念及彼此交情，千万前来赴宴。”琝羽不以为意，拿出傲慢暗语，凌莫年若是不肯赏面，两家情谊算是做到头了。
“有劳世子辛苦一趟，在下会禀知宫主的。”阡寻毫不将琝羽傲态放在眼里，为了支走琝羽，他便随声附和应了。
“对了，”琝羽转过眼色，“届时，镇殿使及各位属下也要赏光前往，还有刚才那两位姑娘。”
阡寻盯着琝羽，非常不悦，想不到他竟会这么明目张胆。
“她们都是家眷，不宜前往。”阡寻冷冷说道。
“既是家眷，更应前往，往后两家多走动，也能提升彼此的关系，不是吗？”琝羽抓住机会不放，一心想要妘琖出现。
“她们只是来洛阳游玩，从不介入公事。还望世子见谅。”阡寻生硬拒绝。
琝羽轻哼一声，勾起轻蔑的唇角，“家父在朝廷的声望，想必镇殿使也很清楚，他老人家的意愿可是无人敢违背。镇殿使想做江湖第一人？”
阡寻不说话，紧紧拧着椅手，眉峰暗蹙，目光里已盛着怒火。
“镇殿使不说话，我就当镇殿使默认了。晚上不见不散。”琝羽带着得意的笑容，扬长而去，空气里流淌着他盛气凌人的气息。
阡寻咬牙切齿盯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眼里怒意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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