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重逢
阿婆留下的那个织锦荷包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苏溪开始心焦急躁,四处搜寻,连唤几声“小存笑”也不见对方踪影。
这下可好,莫不是这小子被人拐了去,好歹她现在还是个监护人呐……
“咕咕”肚子好饿……
心底的一团乱麻到底拧不过生理的饥饿,“好一一饿一一啊”
闷闷地喊出声,竟不料遭人围观,苏溪傻了眼,急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也不知是从哪里伸来一只小手,拉着她就忙不迭往人群外跑。
不一会儿,他们跑到一个花布铺子前头。苏溪气喘吁吁,定睛打量起对方,一脸灰尘仆仆,左手攥着一大袋吃点,右手仍紧紧拉着苏溪的手腕,勒得她有些生疼。
“喂,小屁孩,快放手。”
她轻轻吹了吹被勒红的手腕,弯起隽秀的远山黛眉,清泉般通透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小男孩发呆。尔后,发出清铃般的笑声。
“哈哈,太好啦,原来你没有被人贩子拐了去呢”
“……”
要拐也只会拐你这种笨女人。存笑在心里小声念叨。
“好了,我们去花布铺子给你换身衣裳吧”。
苏溪浑然不知,小鬼头□□裸盯着她看做什么,甩甩头,拉着小存笑大步跨进门去。
花布铺的贾老板是个实诚的竹山人,正因为性情过于耿直,他家的生意一直十分惨淡。谁知今日,碰上个新奇着装的小姑娘对他家的布料赞不绝口,一时之间欣喜不已,赶紧叫来夫人帮着忙里忙外。
说来还真是奇怪,就在苏溪来他家挑选衣服之后,门口驻足的行人越来越多,生意买卖也跟着好转许多。
贾老板抹了把老泪,拉着夫人就差给苏溪磕上头了,抢说着硬要多塞给他们姐弟俩一套衣服。
见对方盛情难却,苏溪一边道谢一边整理完手中的包袱,俯身作别。
由于换了身别扭的布衫长裙,她根本就跟不上存笑故意加快的步子,赌着气索性在茶间铺前停了下来。
街上人群往来,络绎不绝。很快,她便迷了路,一时心慌意乱。毕竟在这里,她只认识这个冷若冰霜的“小炸毛”。
脚下的阵痛不得不提醒她,该换鞋了。三天三夜的跋山涉水,不仅磨破了双脚,还让她新买的这双单鞋无辜牺牲。掏了掏荷包,兴奋地攥紧最后的几枚铜钱,屁颠屁颠地去和街角的老婶婶讨价还价,终于买了双像样的纯黑布鞋。
她换好鞋子,收起现代的单鞋,心疼地抚了抚上面大大小小的破洞,决定去较显眼的地方等小存笑。不巧,才刚一抬脚就被人绊倒在地,额间传来一阵刺疼,顿时秀眉紧蹙,愤恨出口,“哪个不长眼的混蛋”
“大胆一一”
苏溪抬头睨到一个身魁体壮的影子,想必是本地不好惹的地痞流氓。
“慢着——”
清澈若水的嗓音,异常的熟悉,那人伸出一只白皙似雪的玉手,清冷的寒气从肌肤里渗沁出来,让苏溪不禁打了个寒颤,“哈欠”。
“谢谢。”
她没有去握那只玉手,径直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待要去瞧玉手的主人,身后传来小存笑紧张的叫唤。
“阿溪姐姐,没事吧,你上哪儿了?我找你好一会儿了”。
第一次见他说话如此急切,生怕自己会有什么闪失一般,顷刻间嘴角扬起一抹欣然的笑容。
月牙弯弯,轻柔出声,“我没事,刚才……”
回头去看才将要拉他的人,却早已没了踪迹,好熟悉的声音,清凉似水,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呢。
“怎么了?”
这小子,真是变脸比川剧还快。
“没什么,你去哪儿了,走这么快,不知道我脚上磨泡……”
“拿着”
伸手便塞给她一小盒药膏,莫不是这臭小子身上还藏了私房钱?
“走了”
见苏溪仍是发愣,呆呆地朝他打量,小存笑不禁红了耳根,忙转过头去,不紧不慢迈着小步。
……
不觉间,他们来到一座较为幽静的酒楼。店小二带他们进了楼上的阁间,布置陈设别致雅观,清一色酒红漆木。苏溪斟酌着,这怎么着也算得上小县城的总统套房了吧。
雀跃着打开东面的漆木小窗,一股玉簪的清香扑鼻而来,好不惬意,回头扫了眼屏风两侧的酒红木床,笑容渐收,冷言道,“存笑,钱从哪里来的?”
“……放心,都是干干净净的。”
喉头有些发涩,说不出的心虚。
苏溪一眼看出了存笑的紧张,额间冒出几滴极为细微的汗珠,他分明在说谎。
忽然夺门而出,存笑心下一阵慌乱,眼见着苏溪将包袱狠狠地砸向柜台,厉声叫喝着,“老板,我要退房!!”
一楼的常客方才谈笑风生,顷刻间,都怔怔的望着这个举止鲁莽的古怪女人。满面灰白,毫无血色,除了五官较为端正,身材过于瘦削,实在让人无法浮想联翩,加上一身朴素至极毫无亮点的布衫长裙,真真是土包子一个。
刹那间,苏溪望了望存笑毫无表情的冰霜脸,不时还瞅了瞅老板吞咽口水的囧态,顿收敛气势,抿嘴强装笑颜。
“呵呵……老板……大……伯??您说说,退房还是帮我们换个便宜点的房间,嗯?”
“姑娘,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可都让给你们姐弟了,要换,你还是去找东侧第一间的慕公子吧。”
尽管言辞恭敬,老板神色中还是不免露出几分鄙夷。
苏溪扯了扯嘴角,双眸闪现一道清灵的荧光,“不要给我搬出什么慕公子……你无非是想,让我小弟做苦力干粗活好还清这笔房钱!!”
紧接着,她从柜台上掀出一张微皱的黄纸,暗自使力,揉了个粉碎。
“不错……令弟的确与冯某签了文契,但是,方才那张纸契的右下角已经注明文书无效,难道我还会出尔反尔不成?”
掌柜冯老板一边拨扒着手下的算盘,一边斜睇将包袱重新跨好的苏溪,冷哼道。
“你什么意思?那个慕公子是不是对我小弟做了什么?”
苏溪目光骤凝,玉拳皱起,浑身散发出傲然的凛冽之气,坐于席间的众人无不惊愕张口,
“刚刚瞧见没,那土头土脸的小姑娘身上似有神力一般”,
“不会是天神下凡吧……”,
“看来这人当真不可貌相啊”……
冯姓老板已经吓昏了头,身边小厮哭丧着脸,“女侠……求求您……饶过我们吧,我们是万万不敢使唤那位小兄弟的,至于其他,小的们真的一概不知,还请您亲自上楼去找东侧第一间的慕公子。”
苏溪见老板被几个店小二匆匆搀送回房,挠了挠有些披散的发髻,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刚才……做了什么吗?
生怕再惹事端,“噔噔”地跃上二楼,无视存笑阴晴无定的小脸,笑嘻嘻地去够存笑的胳膊,谁知存笑似被雷电触击一般顿然挣开了苏溪。
“你……懒得管你!”
苏溪有些悻悻然,嘴角有些发涩,眉眼透着一抹无奈。
这孩子,还真是炸毛得很!
她沿着楼道,从西往东依次寻觅过去,不经意停在了她的“总统套房”前,咦,东侧第一间……
不就在他们隔壁的隔壁……
走到阁楼尽头,朱漆木门似乎并没有彻底上掩,夹缝里泻出一缕清澈的亮光,刺得苏溪根本瞧不清晰里头的人影。
“进来。”
声音清冽低沉却夹杂惑人心神的温柔。
苏溪伸出食指,轻轻触开虚掩的木门,脸上挂着无比歉意的浅笑,朝背对她的长衫男子赔笑道,
“那个...我只是...想找下慕公子,并非有意窥探。”
“找我?”
男子轻转过身,接过身侧侍卫手上的文契,定睛凝视。然后轻轻绕了绕手上的翡翠扳指,抬眸望着苏溪,神色自若。
苏溪微叹出声,这该是怎样漂亮的一个男人啊。尽管带着面具却依稀能看到那双清澈如星的寒冰眸子,丹朱色的薄唇性感迷人,一头飘飞似仙的墨发披散落肩,些许垂散下来,更显清秀灵透,甚为熟悉的眸光如水波泛漪。
苏溪不禁望出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是来打听有关小存笑文契的事。
男子丹唇微翘,眼眸不觉添了几分嗔怒。初道是个质朴纯真的好苗子,没想到竟也是个贪恋男子美色,愚昧无知的蠢女人,心里自然是渐生厌弃的。
不过,那个小童,倒是个可造奇材。
“所为何事?”
见苏溪不言不语,那人招来侍卫准备送客。
“慢着!!”
苏溪认出之前绊倒自己的那个侍卫,不免多了几分猜忌,语气莫名沾染上怨气,“慕公子是吧?难不成……就是你换走了存笑的文契?”
“存...笑...”
男子重新抚了抚手中的扳指,神色恢复漠然,轻步靠过来,低低地在苏溪耳边喃喃道,“真是个……好名字,不如,去做个……贴身侍童,我自然……不会亏待他。”
“你……无耻”,
苏溪扬起手掌刚想就此狠扇下去,却不料被男子白皙瘦削的玉手牢牢扣住,
“没想到,身体如此瘦小,力气倒挺大”
“彼此彼此,你好像也高不了多少,声音如此稚嫩,难不成还是个黄毛小子。”
“大胆一一”
周遭的黑胡子侍卫上来就要掴苏溪苍白的面颊,吓得她几乎不敢动弹。
“退下!”
男子松开苏溪的双手,往后轻轻推了一把,然后嫌弃地擦拭着玉手,嗓音一贯清冷,“那个存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如若他有意,我...随时欢迎。”
随即,从米白色的拂袖里取出那张淡黄色纸契,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慕某随时恭候。”
苏溪忙伸手接过文契,喜不自禁,却不知道这个男子究竟是何用意……男子么……不……倒更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生。
须臾间,她似乎想起点什么,微微张了张口,却被一声颇为嫌弃的“送客”挡了回去。
正欲跨出朱门,苏溪好奇地回视那个早已背向她的清冷男子,却一再被身形魁梧的侍卫掩住了视线,最后,只好姗姗移步,挪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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