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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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一分钟不到，楼上房门被打开。
祝西宁下楼，往一楼卫生间走，低唤：“小西，来洗澡。”
边牧忙不迭奔过去。
等祝西宁的几分钟里，客厅的沙发里窝了四五号人，正商量着吃什么。
Ken忽道，“我知道她是谁了。”
说着，他神秘兮兮地上了楼，径直推开祝西宁的房门。
“就是她！”
短暂的等待后，Ken得意洋洋地拿着相框，在Mita跟前显摆，“我就说我好像在哪见过她，这次搬家北神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偷偷看见的。”
Mita从他手里夺过相框瞧。
西安某中学学校门口，三月表姐扎着马尾辫，背对校门而站，旁边的男生大喇喇揽着她腰。
Mita瞪圆了眼，指着那男生模样，“这是？”
“没错，就是北神，祝西宁！”
“那这女的？”
Ken眯眼笑，“嘿嘿，我没猜错的话，三月的表姐就是北神前女友！”
照片上的两人模样虽显稚嫩，但也辨得清的确是祝西宁和谢思。
Mita一脸懵逼，“这也太巧了吧。”
“什么太巧了？”
祝西宁领着一身水的小西过来，给它开了落地窗，不忘叮嘱:“别在地上打滚。”
Ken被抓包，忙把相框塞Mita身后的抱枕下。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上个厕所。”
“我也去。”
身后尿遁。
搞什么？
祝西宁居高临下，瞄见抱枕下露出的一摸黑。他探身抽出来，看清相框是该在行李箱里的那个，面色一冷。
“石巍你给我过来。”他叫了Ken的本名。
远远传来Ken的答话:“正上厕所呢。”
“……”祝西宁把相框放茶几上，等Ken回来给他交代。
一旁OB已久的Aya不经意抬眸，“诶，北神，why？和小姐姐？”
祝西宁转脸看他：“你说什么？”
“则个，三月的姐姐，”Aya指着照片上的女生，“表姐！”
祝西宁眸色一闪，“三月的表姐？”
Aya点头如捣蒜。
闻言，祝西宁的视线四下梭巡，“三月呢？”
“刚送他表姐回家。”Moon漫不经心道。
祝西宁忙不迭把照片递到他眼前。
Moon掀眼皮，扫了眼，而后点头，“是她。”
祝西宁收回手，低下头，浅眸微耷，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只指腹轻轻摩挲女孩的脸。
良久，Moon问：“找到了？”
他轻“嗯”。
找到了。
走过七个长夏凛冬，终于找到了。
#
是夜，谢思做了个梦。
梦里将七年前的一切重演。
她和祝西宁相识相恋的全程成了回马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放过去。
……
末了。
她还梦到分手时自己的歇斯底里。
蓦然惊醒。
谢思睁开眼，摸到床头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擦干额前冷汗，脑子里还一片混沌。
胡思乱想中，她想起小西。
——那只边牧幼崽，祝西宁送与她的。
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NS战队的基地，祝西宁的身边？
他，最后把它找回了吗？
登时，谢思睡意全无，忽觉喉头燥热，去客厅喝水。
窗帘没拉，室外不知何时下了雨，淅淅沥沥落在阳台，宛若她的心情，说不出的纠结。
喝了水，她开了半扇窗，绵绵的风雨吹动，扶起白纱般的帘子。
谢思躺在沙发上，透过窗望出去，天色雾蒙蒙。
一时，心思不知飘远到何处。
没多久，上下眼皮打架，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等谢思再醒来时，客厅的石英钟已经走到十点多。
她揉了揉眼，看向窗外，天阴着，入眼全是灰。
凉风吹进来，一个激灵。
谢思挺背坐起身，穿拖鞋去卫生间洗漱，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昏沉沉。
#
上海的天气着实莫测，前几日还烈阳高照，这几日却阴雨绵绵。
猝不及防的大降温，一大波人不幸因此而感冒。
谢思也中了招，咳嗽大半天，吃了药也不见好，更隐隐有发烧的趋势。
归盛年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附近的医院挂水。
“你在家吗？我和两个队友准备过去吃饭，麻烦吗？”他问。
“我不在家，”谢思靠在走廊的长椅上，因为带着口罩，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我有点发烧，现在在医院打点滴。”
“哪个医院？”
归盛年那边响动很大，仔细听有好几道说话声， “我过去看你。”
“你今天不训练吗？”
经过几天对电竞圈的围观和绿夏的普及，谢思大致了解职业选手的作息规律，故而并不是很想打扰归盛年。
“已经训练完了，现在吃饭。”
“那行吧，”谢思抬眼看瓶里药量，只余将将小半瓶，“我马上挂完药，你来送我回家。”
病来如山倒。
她竟有种自己病入膏肓的错觉，浑身酸软无力，双脚都提不起劲来。
等谢思报了医院地址，归盛年便挂了电话。
他反手握手机，看向沙发上以各种姿势窝着的几个队友，“今天去不了我姐家了，改天再说。”
话罢，又冲卫生间的方向喊，“Mita，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等下——我听到，表姐生病？”Aya和归盛年站得近，对姐弟二人的话听了个大概，“严重or？”
归盛年摇头，一向没表情的脸上隐隐浮上一丝担心：“不知道。”
“我也去！”
“Aya，”闻言，Moon打眼看他，轻斥：“别凑热闹，小心感冒。”
“不会……我身体棒！GOOD！”
“……”
“你又想和上个月一样？”Ken冷哼了声。
六月初，祝西宁做完阑尾手术，又因胃病复发，在医院住了十来天院。
出院那天是雨天，Aya非缠着Mita要去接，然而自个儿身体免疫力太差，感冒一个多礼拜，队里也没有替补中单，只能带病打比赛。
结果那两场BO3接连几个大失误，上了两次LPL官方失误集锦。
有理有据，Aya无话可说。
但几秒后仍憋了句：“听不懂听不懂~~~”
Ken惊讶于他“厚颜无耻”的行为，“诶嘿，你还给我装是不是？”
“NO！是真不懂！”
“……”
“我先走了。”
归盛年不理会队员的打闹，去玄关换鞋。
临要出门时，听见来自客厅，祝西宁的声音响起：“我送你。”
“嗯？”
归盛年还不知道祝西宁和谢思的关系，基地里的知情人都统一战线瞒着他，要给他一个大“惊喜”。
毕竟自己的偶像和表姐是彼此的初恋这件事，只有小说里才写得出来了。
祝西宁自沙发角落里直腰起身。
他拿了餐桌上的车钥匙，路过客厅时对Moon说：“跟Mita说一声，我开他车。”
Moon淡淡地应了声，却用眼神揶揄他，“这么想见她？”
隔着两三米远，祝西宁只听见最后三个字，脚步稍缓，没答。
医院离基地所在小区不远，车开了不到十分钟便到达。
祝西宁把车停在医院的临时停车位上，摇下车窗，看窗外，“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哦，”归盛年边解安全带，边偏头往驾驶座上的男人瞧，觉得莫名其妙。
北神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啊……
日常生活里除了比赛就是rank，没见他在其他事上浪费过时间的……
心里闪过好几个念头，归盛年却一句话没问出口，开副驾驶的车门，“我先进去了。”
祝西宁目送他走远，默默收回视线。
手无意识地探上脖颈，一条黑色绳链，再往下，清楚摸到一个凸起的小物件。
他宽大的右手按在上面。
良久，叹了口气，嘴角却隐约勾起个小弧度。
时隔七年。
终于要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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