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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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七月中旬。
距离那晚近距离窥听NS战队打游戏已经过去了三天。
第一天，谢思在微博里搜索NS战队。
第一个出现的就是祝西宁的微博账号，NS_WN。
她悄摸摸地特关了这个ID。
再往下拉，一水的NS粉丝的日常博，点进去看。
一个下午便消磨在此，谢思也“被”科普了不少知识。
譬如这只如今在LPL数一数二的NS战队几年前曾跌落谷底，寸步难行，但又不甘放弃，从低谷奋力向上攀爬。
譬如这只顶着风前行的NS在去年又遭飞来横祸，野辅双双伤病退役，抱憾在S赛小组赛时被欧洲队伍斩于马下。
譬如这对新野辅给一成不变的队伍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和拼劲。
譬如这只崭新的NS于去年十一月底的转会期结束时诞生，明明才是只幼虎，却已亮出獠牙。
第二天，谢思好似被蛊惑般，点开笔记本桌面的LOL客户端，拿Q|Q账号在一区注册了ID。
兴致勃勃地玩了两把人机莫甘娜，两负，升了一级。
还被队友骂。
……
没意思。
她忿忿合了电脑。
辣鸡游戏！！！
玩LOL的都是瓜皮！！！
第三天，也是今天。
谢思宅在家里，恶补NS战队历年来的比赛视频。
手机响的时候，她正在看去年的LPL夏季赛决赛，NS对阵QHG。
此时正是BO5的第二场，上一场NS以毫无破绽的快节奏完胜运营强队QHG。
BAN&PICK时，谢思按下暂停。
她接通，那头是快递。
谢思去门卫处拿，是件海外包裹，自瑞士寄回的。
她给包裹拍了张照，发微信。
思思：妈妈，这包裹是你寄的吗？
思思：[图片]
良久，归女士才回了微信：嗯，是寄给阿年的，你尽快给他
思思：好，知道了
晚上，吃完外卖，谢思趴在沙发上，臂间压着抱枕，给归盛年打电话。
好久他都没接。
等她看完夏决的最后一场时，电话来了。
“喂，”
谢思的思绪还沉浸在比赛里。
高地上，辅助Lin锤石完美开大一框三，中单Aya扇子妈套盾补伤害，祝西宁的丝血女警于高地将对面轮子妈一枪爆头，上单Moon丢鱼，岩雀被吞噬残血，打野Skin狮子狗一跳完成收割。
QHG双C倒地，输出无力。
小鱼人再满状态交TP，带着超级兵先拆门牙塔再拆水晶。
顷刻间，全场的NS粉丝欢呼起来，耳畔尽是呐喊和尖叫。
声如洪钟，在场馆里回荡，回音绵长。
那瞬，谢思觉得自己也在现场。
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开口：“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归盛年默然片刻，“……你刚打电话做什么？”
谢思懒懒地翻了个身，“奶奶寄快递给你，你找个时间过来拿。”
“你送来我们基地。”归盛年直接报了个地址。
“啊？”
“我还有场训练赛要打，”归盛年又重复了遍地址，还不忘叮嘱：“过来时候注意点安全，我让Mita在小区门口接你。”
“哦，”谢思顺口应，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诶，你自己过来——”
她的话被归盛年掐断在话筒那头。
谢思盯着灭掉的手机屏幕看了半分钟，末了认命般起身。
夏日的夜晚比不了白日热，风吹来，却也烘热。
谢思一手拎着冰镇西瓜，一手抱着包裹，慢悠悠地往NS战队的基地晃。
两处小区离得很近，手机里的歌才换到第三首便走到那条街上。
她远远就瞧见一头黄毛，在路灯下亮的夺目。
再走近一点，那黄毛身形微胖，是在大巴上见到的Mita本人没错了。
Mita正看手机，抬眸撞见手上东西繁多的谢思，忙大步过来，接过装西瓜的布兜，“这个？”
谢思扯嘴角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带给他们吃。”
“谢谢。”
“没关系。”
两人往小区里去，Mita解释刚才归盛年的话：“今晚三月他们有训练赛。”
谢思：“嗯，阿年刚刚说过。”
Mita按亮手机看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
“噢。”
一局游戏这么快的吗？二十分钟都没有吧？
谢思挑了下眉，很疑惑。
没多久，Mita停在小区深处一栋别墅门口，“这就是我们队的基地。”
他单手抱瓜，手探进裤袋摸了摸，先左再右，末了悻悻地按门铃。
等转头跟谢思说话的时候，扯了个干笑：“不好意思，刚出门忘了带钥匙。”
“没事没事。”
头顶一轮明月清亮，倾泻在地，尽是树影。
谢思站在两三级台阶下，下巴点地，手心冒出了汗。
她有点紧张。
时隔七年，与初恋再见，她竟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
门很快被打开。
谢思定了定心神，缓缓掀眼皮，自上而下看。
人字拖，黑色沙滩裤，白T恤。
开门的人是表弟归盛年。
“奶奶的东西送到了，我先回家了。”
她无意识地松口气，快步上台阶，把快递塞他怀里，转身欲走。
归盛年拦她：“进来坐五分钟，然后我送你回去。”
谢思连连摆手：“不了，太打扰你们了。”
谢思怂了。
她想，她还没做好见祝西宁的准备。
反正……反正来日方长。
总会见到的。
“没事没事，进去坐坐嘛，”
Mita一脚已经踏进别墅，回过身把谢思说的客套话当了真，“不打扰他们的，反正一个个网瘾少年也没关系的。”
“呃——”
谢思正想拒绝的理由，猛然被归盛年扯住肩膀拉了进去，“进来吧，就一会。”
谢思：“……”
青春期男孩子的气力真是大，拽的人生疼。
真真是瓜皮网瘾少年！！！
进客厅，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竟比室外还热。
这是空调还没修好？？？
“我去洗个澡，你在这坐会。”
归盛年把谢思安顿在客厅的沙发上，便抱着快递盒上了楼。
此时训练已经结束，客厅里不见一人，整栋别墅却很热闹，聊天的声音不断传出来，伴着时不时的猫叫狗吼蝉鸣声。
须臾，Mita端了果盘过来，放在谢思面前。
“我们这别墅挺大的，只不过住了十来号男人，吵些。”
谢思了然地点头。
“一楼主要是训练室和餐厅，队员们和教练大都住在二楼。”
他弯腰抱起脚边悠闲溜达的猫，“三月和我们队AD，也是队长住一间。”
他抬手指着二楼正中心，面对客厅的那间。
谢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漆红的房门紧紧闭着，没有丝毫动静。
只是耳边好似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这边是训练室，”
Mita带她走过客厅，往别墅深处去。
一楼的拐角处安放着两排电脑，屏幕大多亮着，都停留在LOL的界面上。
“他们现在都去洗澡了，等会吃完饭才会过来。”
“哦。”
谢思往桌上看，矿泉水瓶烟盒零食袋……各种杂物堆放在一块，浑像个垃圾堆。
她深觉无趣，正要挪开眼，忽而有个物什锁住她的视线。
在最靠墙的电脑边有只奶白色的猫咪，看不到一丝杂色，小小的一只，窝在键盘上。
谢思看向Mita，试探地问：“我能抱一抱它吗？”
Mita顺她视线看过去，点头说：“抱吧，就是小小西脾气有点大，当心她挠你。”
“嗯。”
得到Mita的许可，谢思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它端起来抱住。
猫正眯眼睡觉，察觉到动静，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一双眸子，漆黑一片。
“乖，”谢思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它身上的毛。
猫大人觉得舒服，自然不会炸毛，趴在谢思肘弯懒洋洋地眯起眼。
“嘿。”
Mita头次见到陌生人和小小西其乐融融的场面，微诧，“小小西今天转性了，平常我们一抱她就伸爪子挠人。”
“真的吗？”谢思边撸猫边弯唇角，“她挺乖的啊。”
等二人抱着猫回到客厅，沙发上不知何时瘫了俩人，Aya和奶奶灰Ken。
Aya看见谢思，翻身坐直，眯起眼笑，“小姐姐！”
谢思坐他俩身侧的小沙发上，“晚上好。”
“姐姐怎么来了？”
“找三月。”
“他在洗澡！”
谢思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旁边的Ken看着谢思，眼底闪过丝惊艳，低声问Mita：“这妹子谁？”
“三月表姐。”
“长的不错啊，”Ken直盯着谢思脸。
Mita不动声色给他一肘击，“嘿，你小子没见过美女？”
“不是，她有点眼熟啊。”
Ken眯起眸子，“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别吧老哥，这搭讪方式老套的一比。”
Ken没接他话，在脑海中苦索，未果，“我是真的见过。”
“是个美女你都说见过。”Mita白他一眼。
“这次是真的！”
“……”Mita默默转移话题，冲楼上喊，“老哥们，你们好了没啊，我饿死了。”
“再等会，”归盛年擦着头发下楼，“北神打算给小西洗澡。”
话落，在谢思的视线中，一只大型动物从楼上三四个台阶连跳下来，速度很快，像阵风。
它直接冲沙发奔来，围在谢思身后嗅。
谢思怀里的猫乍时惊醒，毛发竖立起来，龇牙咧嘴地叫。
她垂眸摸了摸猫，“别怕。”
“小西，别乱跑。”
倏地，楼上传来唤声。
隔得远，声音瓮瓮，但不影响谢思听出是祝西宁在说话。
只是——
小西？
耳边尽是狗绵长的呼吸声，谢思回头。
黑白色边牧前腿搭在沙发上，如铜铃大的圆眼睛在她身上扫视，脖颈间挂着红色颈绳。
一人一犬，四目对视。
几秒后，谢思把猫放沙发上，陡然起身。
“不好意思，我突然记起还有事，先走了。”
Mita愣了瞬，“那行，三月你先送姐姐回去，再来阿南这里。”
归盛年“嗯”了声。
是乎，谢思满怀心事，脚步匆忙地出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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