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狡兔三窟 3
“程果？”杨氏满脸诧异地疑问出声。
杜微见状问道：“杨氏，莫非你认识此人？”
“回禀大人，民妇并不认识，但是民妇手中有一物，不知是不是她的。”“大人，这四个就是那几个荷包，大人请过目。”杨氏将荷包从袖袋中拿出，如实禀报道：“因这些都是柳一舟的东西，民妇特意带来。”
“柳一舟每次寻我都会留下一只荷包，上面绣着诗句，其中有一句就是‘端午始程千里骏，弦月献果百颗荔’。”杨氏看着同样满目惊异的杜微说道：“若是如此，那其余的荷包上，岂不都有不幸遭难的女子名讳？”
熊岳和杜微相继传阅，见那荷包上的绣字两句诗经，一句却是未见过的诗词。
杜微点头道：“这一句倒也看不出风格。”随即命左右核对户籍中名字能符合诗句的女子，同时彻查柳府是否有相符的证据。
熊岳眯眼瞧着，柳一舟虽然面上平静，但是眉眼间却显出局促不安来，想必此处也许能揪出些什么来，遂向杜微道：“杜大人，让阿玉同去可好？”
阿玉见杜微点头同意，忙凑到熊岳耳边问道：“王爷，我去干嘛呀？”
“随你折腾，翻个天翻地覆也要找出些能将他置于死地的证据来。”
阿玉挠头，悄声问道：“王爷，伪造证据？这成么？”
熊岳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他一眼：“你敢！”
阿玉肯定地点了点头，忙去追赶衙役。
程果随后上堂，依旧是素衣而来，愁眉惨淡。
近日来，她也想过告柳一舟一事怕是不成的；却在听闻荷包一事时，肯定道：“这荷包是民女的，这句诗也是柳大人赠予我的。”
“缘何？”杜微问道。
“回禀大人，前年六月十五，西少尹府里因为一件案子值了整宿的夜。当班的灶娘们为大人和衙役张罗了宵夜，因是夏日晴朗，柳大人领着大家席地而坐，同食夜宵共赏明月。不知是哪个，见到明月皎皎，便念起诗来。大家便将自己知道的诗句都念了出来，我也念了首不成形的，柳大人便笑着将那诗改了赠予了我。”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虽然他只是随口成句，我却记在心里，越想越觉着这诗里有我做了绣品。所以那日花船赏景，我特地戴了那荷包镇腰。”
杜微问道：“你的荷包，是何时丢的的？”
“是出事之后，我被从南城废宅转移回了府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荷包也并未注意，只是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程果哽咽着说道：“自那之后，我就觉得自己一直都做错了，若不是自甘下贱痴西少尹也不会遭此一劫。那荷包没了就如同我自己活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杨氏听她的话也极有同感，开口道：“民女虽未遗失过物品，但是每次被迫委身于他，拿着那几只荷包，我只觉得自己如它们一般多余。想舍，总觉有有用的一天；想死，又觉得终有揭露这禽兽的一天。”
柳一舟被这两个泪声连连的女子噎住，不知如何反驳。转过脸去，权当自己不再这里。
杜微看他此种反应，问道：“柳一舟，此二人，一是你妻妹，另一是你下属。二人遭此劫难，你为何不做声响？是自疚？”
柳一舟并不看他，只低声答道：“她们疯了，我便无须与她们理论，反生纠缠。”
杜微也冷哼道：“怕是你心虚了，无言以对！”
柳一舟也不客气，回道：“大人身为有京城父母官，更是天下地方官的标榜，不可这般污蔑朝廷命官！”
“柳一舟，不管你这事能不能被证明，起码你有犯男女大防，就不配为官！”杜微一拍惊堂木，喝道：“你此刻再生事端，就是寻滋挑衅本府威严。”
柳一舟不屑道：“杜大人好大的官威！”
熊岳见状，看着柳一舟说道：“说的好！杜大人既有官威，也不必空喊。来人，将柳一舟拖下去打二十棍。”
柳一舟有些急了，问道：“直纯王，刑不上大夫！柳某何罪？”
“何罪？”熊岳哼道：“你身为有京城父母官，不细思治理城中事务，反而整日想着男女私事；身为天子门生，不思虑报效朝廷忧国忧民，却当着京城百姓的面，恬不知耻、不知羞耻、没有廉耻！”
熊岳话说完，杨氏和程果都不禁脸红，这话说的是柳一舟，可是自己却不能不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熊岳看她们低头羞愧也是一愣，但仍说道：“杜大人是圣上亲封，每日八成时间都在案前公干，没他的治理有方，你西少尹的官座还能如此安稳？杜大人对你太好，让你有闲时出去行凶了是么？！”
柳一舟哑然。
这西城治理的好，自己的确是大功一件。
可是……
细究起来，所谓西城治理得力，只是自己心思灵巧，能将杜微布置下来的事，一一办好。
这西城自然就井井有条了。
不过……
老百姓不懂啊。
熊岳见柳一舟被戳到痛处，继续道：“如今，你若还想留的半片清明，就速速认罪。”
柳一舟倒是恭敬的向他躬身行礼道：“柳某的确有愧天子圣恩，但也没做过恶事。”
他二人说来说去没个结果，堂外百姓已有些按捺不住。
这费了好大的劲，却没个结果。
杜微命程果、杨氏进后堂同去查验户籍，省得在外被人指点。
此时却有笔吏送来单子，找到了几个名叫如新的女子。
这句诗恰是“茕茕白兔，东奔西走；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杜微将这几人的年龄略微看看，请熊岳和钟尺共同来案前商议。
钟尺悄声说道：“这些人中，十二人年龄与程果、杨氏相仿；七人已嫁做人妇，不便出门；三人即日待嫁。剩下这两人，可以查问一番。”
熊岳为难道：“这事，恐怕并不好问。再有柳一舟一旁恐吓，更是问不出来。”
杜微也同意道：“何况此事一出，女子清誉不复。”
他三人商量不出好对策，只得让钟尺去拜访这两家人。
柳一舟问道：“大人，证据不足，这案还要审？柳某还要受冤？”
杜微点头道：“来人，将柳一舟收监。”
阿玉在柳一舟家翻找了好一阵，阿堇也得了信敢来。
“阿堇，你若有什么背着大家的，又是你喜欢的东西，你会怎么藏？”
阿堇摇头：“咱们现在没自己屋子，我东西都放你那里了。”
“呃……”阿玉继续道：“那我平时也没藏着掖着，好东西都给师父放着了。”
“我的东西也给她了？”阿堇惊呼：“你这败家子！”
“放心吧，阿堇，师父只会多还给咱们，那可能少的！”
“师父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师父会，有很多谁也不知道的房子，然后在那些房子里造密室、挖地道，总之一定藏好。”阿堇看着他，说道：“柳家的房契？”
“不，先找柳家的暗格，这个最简单好做。”
阿堇趴在墙上挨排敲着，说道“这里是柳一舟的书房，算是他独有的私密地了。”
阿玉也蹲下来，轻叩地板，问道：“其他屋子都是青砖地，偏偏这间铺了地板。”
阿堇拍完了一面墙，没有结果，又往旁边走去。
“阿堇！什么动静？”阿玉走到他身旁蹲下，掀起地毯，叩叩两声，笑道：“有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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