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老子明明是个纯爷们
郑海第二天一大早便过来了，看了那些成对成套的玻璃制品，十分高兴，立即付了钱。张小伟留他吃了午饭，表达了愿意和他独家合作的意思，并提出一个条件：“这些器具如何销售、如何定价，你可自定，但每一个季度，你须把该季度的销售计划及上一季度的销售情况写成文字，详细告知张居正后，将文字交与我留存。我们就一个季度一个季度地合作。”
郑海说：“这就依张兄的意思。只是这合作年限可有定数？”
张小伟说：“玻璃品的独家合作权，暂时就定为一年。”
郑海笑道：“一年太短。商品运往汴京，已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运往辽国、高丽等国，则需要不止一年时间。若不能长期合作，我难以定好长期计划，对你我都有些不方便处。”
张小伟也笑道：“若是一年之后，你我合作愉快，这合约自然会一年一年延续下去。难道郑老板没有信心让我放心么？”
郑海说：“好吧，就依张兄的意思。以后张兄有了别的新奇商品，要找人合作，也请先考虑考虑我郑某。明日我就先把这一季的销售计划列好送来吧。”
当下两人别过。原来张小伟心想自己虽已成了大宋人，不再受藩商身份的限制，可要在这陌生的宋朝打开销路，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自己经验不足，而郑海是个颇有些经验和成就的商人，专业的事不如交由专业的人来打理，自己暂时只需垄断货源，也乐得轻松。只是郑海为人如何，他还不太放心，想花些时间考察一番。
不久黄二身体完全康复，便带着妻子草草打了两个包袱，也搬到张小伟宅子里做事。张居正及张厨母女看了黄二带来的打火机，都啧啧称奇。之后更是亲眼目睹了自家主公无中生有的神奇本事，从空无一物的屋内便能取出无数物件来。此时外面还开始有了关于自家主公的种种传言，有的说他是神，从东海龙王的龙宫里获赠一盏神灯，能收人魂魄；有的说他是妖，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偷得神火，能使河流燃烧；有的说他是二郎神，因目无玉帝和王母，自称齐天大圣，而被贬谪至人间，他身旁的那条狗便是随其下凡的哮天犬。宅子里的那五人听了传言，都将信将疑，不仅对主公，包括阿古的原主人黄二夫妇在内，大家连对阿古也肃然起敬了。
却说张小伟靠着玻璃器从此财源滚滚，便想着要买车买马。他带着张居正去逛了几次牛马市，发现牛是很多，马却很少，而且官府监管严格，购买手续麻烦。他不吝重金，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终于买到了四匹马，驾车的两匹倒还普通，当坐骑的两匹，一匹纯白，一匹纯黑，在广州城众马中少有的漂亮神骏。他请了一个骑师来教自己骑马，又雇了一个马车夫来照料马匹并教张居正驾车。张小伟很快地他便学会了飚马，而张居正的驾马技术也日渐精湛。
张小伟对宋人的市井生活颇有兴趣，出门偶尔由张居正驾车，常日里却是骑着白马，由骑着黑马的张居正随从，四处逛荡闲看。宅子已经有了，虽原先的布置已颇精美，张小伟仍是花了大价钱将它大大布置了一番。家具换成了成套成套的紫檀木佳作，器具换成了成套成套的定窑名瓷。这些在现代价值成千万上亿元的家具器具，他几箱现代普通玻璃制品就换到了。虽暂时没法向身处现代的熟人们显摆，他仍忍不住洋洋得意地用手机拍了无数张自己所用家具器具的相片。他小时候看古装片，对里面身着长袍的侠士和书生的打扮颇为羡慕，现在他的身份虽然还是商人，但有张滨这个做皇亲和流氓的“侄子”，谁敢来管他的衣着服饰合不合乎规定？于是各种绫罗绸缎、青红皂白的衣服，只要他高兴，想穿就穿。他在大宋朝过着这种在家锦衣玉食、在外肥马轻裘的大爷生活，颇有点乐不思蜀了，只偶尔回去进进货、看看阿今。
但有一日，张小伟感到小腹有些胀痛，就去上了个厕所。一脱下裤子，他当即吓得魂飞天外：这血淋淋的裤子是怎么回事？低头一看，身体里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怪不得肚子痛，自己又没有受伤，难道是得了什么绝症？这血流得这么厉害，自己还有救么？张小伟看着那鲜红的血，抖着一双手，惊恐得无以复加：不要啊！我的事业才刚起步，我还没交过女朋友，我才二十出头，天妒英才啊！我不能死！这大宋不能待了，赶紧回现代找个好医院，仔细做个检查吧！
他强自镇定，拉着裤子站起，忽然回忆起中学时所学的生理常识，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绝症，这就是所谓的女孩子的那个亲戚。他心里骂了一声：老子明明是个纯爷们，虽然到了宋代，没那么纯了，可好歹还是个爷们，来这玩意儿算怎么回事？
他闷闷不乐地提着带血的马桶回现代，换了干净衣服，跑到楼下小店，做贼似的藏了一包卫生巾去结账。小店老板笑呵呵：“给女朋友买的呀？”张小伟心里骂道：女女女！女你妈！他阴沉着脸结了账，回到出租屋里，脱下裤子，却发现好端端的，用不着那玩意儿了，毕竟在现代，自己的确是个纯爷们。
在现代待了两天，终究不太放心宋代那边的事情，更加撇不下那种大爷生活，他又回去了。家里众人见他回来，十分惊喜。
张小伟问张居正：“这两天可有什么事情没有？”
张居正说：“郑大爷前日来过一次，市舶司的人昨日来过一次。市舶司的人说今日还要再来。”
张小伟听到市舶司，皱起眉来，预感到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午市舶司又来了两个官员，告知张小伟，根据大宋律法，官府要“和买”藩商一半的商品。张小伟问了“和买”的价格，被告知只有他转卖给郑海价格的三分之二。
张小伟冷笑道：“谁人不知我是张滨的大爷？说我是藩商，说我的货是藩货，那么你们市舶司可曾见过我的船？你们在哪个港口见了我的船，任你们截下来，要和买多少就和买多少。”
市舶司的人并不曾见过张小伟的船，也不可能见到那并不存在的船，只是最近市场上涌现了一批珍稀的玻璃器，有人说是藩商张小伟的藩货，有人说是谪仙人张小伟的仙品。市舶司的人眼红了，便想过来试试能否榨出油水来。听了张小伟的话，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张小伟不待他们再次开口，便说：“我有些事，无法在此奉陪两位了。”然后起身送客。
送完了客，他骑上马，匆匆出门，要去找郑海商议此事。街上人来人往，马走不快，张小伟心中有些急。他提着缰绳，催着马在人群中穿行，忽听得面前传来一声冷哼。他抬头看时，见那古家的十四爷也骑着马，正和他迎面对上。那古十四爷昂然坐在马上，斜眼看着他，就这么的在街心杵着，毫无避让的意思。张小伟笑了一笑，见左边有些空隙，就往左边让了让，那古十四爷这才大摇大摆地、直直从张小伟让出的通道走过，头也不回，口里却说着：“猴儿穿上衣服，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张小伟知道他口中的猴儿，指的就是自己，但现在他心里事情多，屁股下还垫了一个长了一对洁白翅膀的吸血鬼，又有正事要办，也就没心情与他计较。
到了郑家，将市舶司来人的事对郑海说了。郑海沉吟片刻，说：“我下午便去找英鹏，让他到官府去疏通一下关节。此事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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