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时年入秋,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秋闱,虽说都在地方上举行,但都城凤阳的活动却一点不少,各州各地方大小官员该活动的早就活动开了,需要打点的自也早就开始打点。全权负责这期科举的太子宇文谦天不亮就被皇帝招进了寝宫,一番密谈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道宇文谦出来时双眉紧锁,想来心思极重。
自来皇宫便最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宇文谦刚出宫,其他各个府里该得到消息的已然得到了消息。
宇文川刚收到信便带了几个人直奔太子府,镶金嵌玉垂着金红流苏的六马大马车一路招摇过市,过往之人无不避让,简直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太子府的下人早知他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两人关系又亲密,往常进太子府就跟进自己家一样,此时见他来了自也不生分,直接便领了人进了内院。
太子宇文谦正烦恼父皇交代的差事,听下人说是川王爷到了,当即便面露喜色道,“那还不赶紧请进来。”也不待下人出去自行起身迎了出去。
兄弟二人相见甚欢,宇文谦扶着宇文川的肩膀左右打量,最后得出结论,“瘦了。”
说罢拉人进屋里坐下,边轻车熟路的亲手给自家弟弟添上茶,边道,“怪为兄,这些日子光顾着给父皇办差,都没怎么去看你,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宇文川早已习惯宇文谦的照顾,即便对方现在已是太子,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笑道,“早好了,二哥虽说人没去,府里炖的补品可一日未落,喝的我肚子都圆了,也就你和母后,每回见了我都说瘦了。”他这么一说,宇文谦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么一说也是,谁叫这是自己唯一的胞弟,打小又一直讨喜,所以难免更心疼一些,都道天家无情,但人非草木,怎会真的无情?总还是会有一些特别珍视的人的。
两人又闲话了一些家常,这才进入正题,“听说今晨父皇召见你了?”
宇文谦睇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
宇文川也不避讳,“这皇宫里还能有什么传不出来的消息?”
宇文谦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也不回避,点头应道,“确实。”
“可是什么难办的差事?”
宇文谦朝周围使了个眼色,一旁伺候的下人们立刻领命退了下去。
“你们也下去吧。”宇文川也道,于是,他身边的人也退了出去。
南泽跟了宇文川身边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他做事将她遣出来,这不得不让她难得的生出了一丝丝的好奇。
“苏云起这个人,你可认识?”
“京城禁军总统领,苏贵妃的长兄,六皇兄的亲舅舅,这凤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你可了解此人?”
“我偶然得见几次,未有深交,只听说此人治军严明,为人刚正不阿,与苏老将军一样是难得的忠义之士。”
“……”
“二哥?”
“有人弹劾苏云起勾结外省官员意图混扰乱科举制度,培植自己人上位。”
“这怎么可能?苏云起一介武夫,就算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断不会插手去文官考场,他随随便便提拔些亲信进各方军队,不比硬生生插足自己不熟悉的科举更稳妥?”
“可不可能,不是你我说了算。”
“你的意思是……”
“苏家这些年,势力确实是越来越大了,这次,不过是给他们提个醒!”
“……”
南泽原本还在外面用内力凝神听着,听到这,也就知道事情怕是已经定下了,也就懒得听了。上辈子这时候的事她大多不记得了,只知道当初的苏家并未出什么乱子,直到最后宇文浩即位,苏家的地位虽说略有动荡却始终还是稳固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谋划的这些事,对苏家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说来也怪,在她上辈子的印象里,宇文川弄死了宇文仁,害得宇文善被圈禁两年直到宇文浩即位才出来,甚至不惜陷害宇文谦叛乱谋反,亲自监斩了太子府满门,唯独老六宇文浩始终安然无事,也未听说宇文川有心动他。
这真的是奇了怪了。
论亲疏,宇文川从小跟着宇文谦和宇文善长大,那二人一直宠他疼他,将他当作自己最疼爱的小弟;而宇文浩与他平日里见面都少,更说不上亲近,南泽跟在宇文川身边几个月,愣是没见他和宇文浩有任何接触,即便上次他病重,宇文浩也未上门探访,只派身边的人送来一些药材。便是这样的关系,宇文川害遍了身边所有的兄弟,唯独放过了宇文浩,这不可谓不其妙。
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秘密?还是宇文浩真的如此厉害,神不知鬼不觉的化解了所有危机没能让宇文川有机可趁?
宇文川很快便回了府。
几日后,禁军总统令苏云起意图扰乱科举的事在朝野闹得沸沸扬扬,苏云起在朝堂上解释:他之所以亲自去信给兖州知州让他照顾一位叫海如堰的学子,不过是因为这位学子曾是他麾下的一名百夫长,因对敌战斗中负了重伤留下肩部和腿部的后遗症,从此不能再当兵,便弃武从文一心科举,今年听说他终于要参加秋闱,一心关心下属的苏云起担心他重伤过的身子吃不消,才写信给兖州知州希望能格外照顾一下,在考场为这位学子额外多生一个火盆,置一个软榻。
他在信中一再强调只需照顾海如堰的身体状况,让他能撑下一整场科考,其他,关于考试内容方面务必实事求是,切不可因为他的关照而营私。
“妄图利用关系为下属赢得特殊照顾是微臣的过错,微臣甘愿受罚,但微臣绝无扰乱科举之心,还望圣上明察。”
最后,苏云起暂时革去禁军总统领职位,回府闭门思过半年,发俸一年,以儆效尤,禁军总统领一职暂时由副将严宗担任;而海如堰被剥夺此次科考资格,打发回乡。
宇文川得到消息后,气的小脸拉的老长,“白白便宜了老四。”恶狠狠的喝了一口小丁子刚盛上来的银耳猪骨汤,汤刚出锅,小丁子还未来得及吹凉就被自家主子抢过去了,连阻止都来不及就见刚才还一脸阴沉的川王爷殿下烫得嗷一声吐出来了,原本因为这些日子天气骤凉身体不适以致有些苍白的脸色刷的变成了粉色,吐露个舌头不停的哈气,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别提多可怜。
南泽看着看着,心情莫名的越来越好,忍不住伸手就在那张粉嫩的脸皮上捏了一下。
宇文川正烫的满嘴火烧火燎的疼,想骂人撒气,冷不丁自己的脸上被人捏了一下,一时间竟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一会才不敢置信般指着肇事者口齿不清道,“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南泽挑眉看着他,淡道,“手感不错。”
“你……你你……欸?你去哪?”
“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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