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距离十米

　　夜幕降临在L市的第一人民医院，四处的灯光又一次掩盖了黑夜。

　　润草一直睡到傍晚时候才醒来，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马全清晰地脸庞印入她的眼帘。润草的心里微微震动了一下。

　　“马全，你母亲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那会儿醒来吃了些东西，这才刚躺下！”

　　“哦，那就好，能吃就好了。我睡了多久，天都黑了！”

　　“你从早上一直睡到现在了，感觉好些了吗？”

　　“嗯，轻松了很多！”

　　“我昨晚就不应该回去的，害你这么累！我真的……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呀，你就应该叫我过来的！”

　　“你都熬了几天了，我本来要打的，一看都快半夜三点了，那会儿你妈已经送进急诊室了，我就没打了，反正你来也是干等着，还不如让你多睡一会儿了。”润草说的很自然，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马全听了以后可不觉得润草只是在说实话，那是润草担心他，接连几天他没休息，害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才没有打电话给他。这毕竟是母亲发病的大事，她也能独当一面，能够承担这么一份庞大的责任，她与自己不过也是萍水相逢的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马全几乎可以确定，润草开始在乎他了。这让他异常兴奋。

　　“润草，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马全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润草。

　　“我……我只是那么想的，就那么做了！你不要生出其他的意思来！”润草有点儿紧张起来了，她又想起在晕倒之前马全握着她手的那一幕，她心里不禁又打起了鼓。

　　她表面故作镇定，但内心已经紧张的不能呼吸，还夹杂着些许害怕。她到现在都没有做好去接纳别人的准备，就算接纳，那个人也不可能是马全，因为他有老婆孩子。

　　润草绝对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马全注意到了润草的紧张和不安，他立刻停止了接下来他想要告诉润草的话，他也害怕，他害怕时机不成熟会让润草远远地躲开他，他也害怕家人会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他在想，他是不是已经远离了自己的家庭？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就是一种背叛？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思想和感情，人只有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最舒适，最自在。

　　润草在医院整整呆了近十天，这十天里，她对马全的母亲可谓是细心周到，任劳任怨。马全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马全的母亲出院了，马全亲自开车，准备送母亲回家。小亮因为家里有事需要回去一趟，就跟着马全一同回去了。

　　回到老家的那天晚上，马全避开家人，给润草打了电话。润草接到电话的时候只是问了他们路上是否顺利，他母亲状况怎么样之类的话，就想要挂断电话。马全支支吾吾的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听见英子叫他，不得不停止与润草的通话。

　　英子也有询问在L市照顾母亲的情况，马全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工地上的同伴帮的忙。英子对此深信不疑，她就和马全的母亲一样对马全从未起过疑心。

　　那一夜，马全彻底失眠了。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的眼里，心里，或者是梦中出现的人只有润草。

　　半夜的时候，他坐起身，想要下床抽烟，却惊醒了英子。马全并没有任何的掩饰自己的失魂落魄，因为他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了解他心中所想、所念的事情。

　　他与她，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真是同床异梦。

　　第二天马全就想要回L市，他很想见到润草。但小亮家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好，恳求他再等他一天。马全不得不又在家里待一天，对他来说，这真是一种煎熬。

　　隔了一天，他们终于可以出发去L市了。

　　马全在车里打开了音乐，那欢快的节奏，正和马全的心意。他一想到马上就会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就兴奋的难以自制。甚至他在心里已经开始了无数次的练习——见到润草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该用怎么样的眼神看着她，该如何告诉她我想她呢……好多问题弄得马全心神不宁。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小亮早已察觉出马全的异样，小亮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借着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真的应该一吐为快。

　　小亮对接下来的谈话极其重视，他怕这音乐干扰他们，就顺手关掉了音乐。马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爱听啊？”

　　“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小亮的脸色很是凝重。

　　马全被小亮的表情也搞得有点严肃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想说什么啊，说吧，我听着了！”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润草了？”小亮盯住了马全的眼睛。

　　马全先是惊了一下，他没想到小亮会这么问他，他还真有点措手不及，“我——我是很在乎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的时候我心里就很焦躁，看见的时候又很紧张，我不敢轻易碰她，不敢同她开玩笑，看见她受伤生病我很担心……以前我从来没有这些感觉，不管对谁我觉得都一样，可是对她我自己都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傻了！你既然问了，我就说实话了，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

　　小亮很惊讶，他没想到马全已经陷入到这般境地，可以说他已经爱上润草并无法自拔，因为马全这样的经历他曾经深切的感受过，那个人就是他现在的老婆赵霞。

　　他们算是有恋爱经历的，经人介绍后，两个人经常见面交流。在他们结婚前，小亮曾经对赵霞也是这般的无法自拔，所以他们婚前就已经心意相通了。

　　小亮很郑重的告诉了马全，“你已经爱上润草了，你完了，你就不应该去碰她的，现在怎么办，你家里的老婆怎么办？我劝你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会害了润草，也会害了你自己！这外面的乱七八糟的事你比我见得多，你知道的，那样不顾一切胡来的有几个有好下场啊！”

　　马全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这时他的心里就像打水的吊桶——七上八下，他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亮愣了一下，看着马全拧紧的眉头，接着说，“我早就看出你不对劲了，那么紧张和关心人家，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吗？”

　　“一开始我只是同情她，我也觉得她很坚强，我也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帮助过她，可是我并没有其他想法，那只是很单纯的帮助，可时间长了，我哪里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在乎和关心她，到我自己想明白的时候已经就是现在了，我也很矛盾。”马全的声音里有些怨气，有些发抖。

　　“哎……你说你……哎……这我也没遇到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你还是心大，你还敢让润草在医院照顾你妈！难道你妈没有发现什么吗？”小亮很好奇。

　　“我妈都那么大年纪了，哪里会想那么多，何况我之前就给她解释过了，说润草只是来帮助我的，她很相信我。这种事情除非我亲自开口跟她说，要不然她是不会胡乱猜忌我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不会真向润草说明吧！我不敢想润草会怎么看你！她那人很单纯的，她也不是那种会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小亮的眉毛也扭做了一团。

　　“我也没想好我要怎么办，现在我只要能见着她就可以了！我也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可是我做不到！”马全咬了咬嘴唇，“你说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说出去还真让人笑话！那些在外面找人搭伙过日子的，纯粹是为了睡觉，我呢？我这算什么呀！我自己想想也觉得可笑！你说是吧！”

　　小亮不由得笑出了声，“呵呵……你这叫遇到克星了，润草就是你命里的劫啊！哈哈……”小亮的笑声打破了这次谈话起初沉重的气氛，“开车吧，边走边说，我来给你想办法！”小亮似乎信心满满，对此他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他也在思索。

　　一路上，马全想了很多，但却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

　　傍晚时分，他们的车子进了工地。马全没有很快下车，他在车上坐了一下，才慢悠悠的打开了车门。

　　是的，他看见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了，润草就在那里同小亮说话。她笑了，他看见了；她又笑了，他仍旧站在车旁远远看着。这样看一下便好，他本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寒暄起来，说东说西。

　　可是马全的心里此刻却冷静的出奇，他好像感觉到自己只能想她，并不能带给她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这让他退却了。这时他与润草距离仅仅十米。

　　小亮读懂了马全的犹豫，他和润草寒暄了两句也便转身离去。关于他和马全路上的谈话内容，他是绝对要保密的，这次打死也不能透露半个字！

　　十米的距离，隔着她和他，心在悸动，脚却不能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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