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突突”的跳
马全的思绪在润草没有醒来之前一直陷入沉思中。
医院走廊的灯渐渐亮了起来,把走廊照得如同白昼,每个房间都充满了光明。明亮的屋子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始终守在润草的窗前,除了去厕所和在走廊里抽了一两支烟之外,马全没有离开过。
作为老板,他有权负责每个人的安全。作为一个普通的真实的人,他的心里是不是对润草还有别的什么感情呢?仅仅是同情吗?这连马全自己也不清楚。
马全牢牢地坐在那张凳子上,他一直等待着。或许他希望润草早点醒来,这样说明她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可是,他又不希望润草现在醒来,这样他就失去了仔细看着她的机会。如若平时,他怎么敢用这样的眼神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呢?
马全的心里有一种感觉:每当他靠近润草的时候,他会紧张,他的心会“突突”的跳。平时在别人面前他可以侃侃而谈,可以放松的笑,但一看见润草有些悲伤暗淡的眼神,他的心立马收紧了。似乎连呼吸也会收紧,让他不敢喘着大气。
他觉得这个女人急需有个能给她安全和依靠的人,可她的表面又显得那么决绝。这让他不敢轻易接近。
每个人在遇到属于自己的感情的时候,都会陷入到矛盾、纠结的状态中,不知为何,也不知所以然,只是莫名其妙的就会想他(她),就会关心他(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或许,润草已经走近了马全的心,而马全自己还不能确定。
他俩会有未来吗?那会是什么颜色呢?是彩,还是灰色呢?
马全的眼睛一直死死地注视着润草,如果润草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会被这双眼睛流露出的担忧震慑到。
润草躺在病床上,脸蛋上的红晕在慢慢退却,她的皮肤看上去更加白皙了。
“咳咳——”“咳咳——”几声连续的咳嗽后,润草的眼睛微动着,在灯光的照耀下睁开了。
“你醒了——我去叫护士!”马全紧张的看着她。
润草听出了马全的声音,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听到马全说“护士”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院。她的心里又开始难受了,进医院又得花多少钱啊!她害怕,她也很担心。
护士给润草量了体温,检查了嗓子,说:“烧退了,嗓子有点肿,其他没什么了!好好休息,明天天亮了你就出院吧!”润草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一直在这里吗?”润草虚弱的问到。
“嗯嗯——我得负责你们的安全呀!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承担不起啊!”马全说。
“我知道,你也累了吧,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我自己就回来了!”
“我还是等等吧,你要喝点水什么的,也好有个人照应!你躺着睡吧!我去楼道走走!”
“你回吧——要不行,你给护士说一下,我们现在一起回吧,我这不好了吗,睡在工地上的屋里总比睡在医院好!你说呢?”
“这不行!还是听护士的吧!明早那个主治大夫还要过来看一下,说不定还要嘱咐什么,你就睡吧,就一个晚上,没什么的!你看你还在输液,我们走也很不方便,是吧!”
润草也不好再有什么说辞,她便不吭声了。润草在床上坐不稳当了,一直动,她想去上厕所,可马全在旁边,她不好意思说,只得憋着。
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憋不住了,就对马全说:“你帮我取一下吊瓶,我出去一下——”
马全立刻反应过来了,“好好好——你慢点!”他取下挂在铁杆上的吊瓶,提的高高的,“你那只手要把瓶子提高,不然针头那里就会出血的!”
“哦!我知道了!”润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润草从床上慢慢下来,一只手接过瓶子,高高的举着,另一只扎着针头的手垂了下去,转身,一步步走去厕所。马全跟在润草的背后,看着这样一个被灯光拉长的背影,心里的那点同情顷刻间放大了无数倍,就是这个看似软弱又十分坚强的背影深深印在了他以后的岁月里。
第二日,主治大夫看过了润草,给她开了一些药,就准许她出院了。
马全开着车,默默无言。润草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她的眼睛四处张望,在镜子里,她看见马全的眼圈有点重,还有点发黑。那是昨晚马全守了她一夜留下的痕迹,她心里很过意不去了。
“你昨晚一直都没睡吧,真不好意思,把你连累了!”
“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一晚上没睡没关系,回去补个觉就好了!你冷不冷,冷了我再把暖气开大点!”
“不,不冷,这就合适!”
“昨天医院里花了多少钱啊!”
“不多,几百块钱!你别管了!你是我工地上的人,花这点钱我出了就行了!”
“那不行,我得还给你!只不过现在我没有那么多钱,到时候你从我工资里扣吧!”
马全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呵呵——真不用还了!”
“我工资发了一定会还的!”
马全见润草这般认真,也没敢多开玩笑!
车里的气氛又归于先前的平静,车窗上一绺一绺的水蒸气挂在玻璃上,外面的行人身上看起来也如这水蒸气一样,有一绺一绺的痕迹。
到了工地上,大家都去干活了,只有小刘坐在厨房门前择菜。看见老板的车子进了工地大门,她连忙起身,走向车子,看见润草从车子里走出来,她便问:“润草,你好了没,没事儿吧!”
润草看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事儿了!”她转身走去了屋子里。
马全对小刘说:“今天你一人先做,让她休息一下,昨天发烧烧的太厉害了,感冒挺严重的,明天再让她和你一起做饭吧!”
“哦!”小刘看着润草离去的身影,嘴里回答了一声。
晚上,赵霞去找润草,详细询问了润草与马全昨晚的情形,润草也没多想,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霞。
赵霞不怀好意的试探着润草,“你觉得老板人怎么样啊?”
“他很关心我们的安全,对人也大方,挺好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跟他啊?”
润草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你一天尽瞎说,那怎么可能啊!我现在才不去想那些事儿了,再说人家有老婆孩子!你再不要胡说了,不然我真跟你生气了!”
“好好,我不说了,你休息吧!”赵霞赶紧退出了润草的屋子,当赵霞正要推门而出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小刘。对于她们的谈话,小刘听得一清二楚。小刘侧了一下身子,赵霞就闪出了屋子。
小刘进屋后,只是给润草说了句:“你没事就好,感冒可好些了?”
“没什么了,今天把你一人累坏了吧,明天我就上班!”
小刘也没有再回话,拿着毛巾又走出去了!
润草喝了感冒药,睡下之后,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在回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她身前身后对她的照顾。她只觉得,马全真是一个好人。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
润草的心紧紧地关闭着,她的心里只有那么一个男人——就是她死去的丈夫。在她生病无助的时候,她会想到以前爱平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在她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爱平。
是没有人可以取代,还是她没有敞开心扉给别人取代的机会呢?
马全的老家在安化小湾村,是个偏僻的地方。那里民风淳朴,生活简单。马全的爸妈都是地道的农民。从小受到爸妈这种朴实作风的影响,他的身上也有一种憨厚的气质。即便现在比以前有钱了,他对人对事依旧保持着那种真诚。
自从成家以后,家里的负担更重了,马全便跟着村上一个年龄大些的人出门务工。每年在家里待着的时间很少,只是过春节的时候回去几天,年刚过完,他又会离开家里。
结婚后不久,也就是马全第一次出远门之前,他的老婆怀了第一个孩子。在孩子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在家。他老婆是一个老实人,本本分分,只是守在家里带孩子,种庄稼。家里的一切花费都需要马全辛苦拼命地去挣。
单薄的家庭使马全越来越拼命。只身在外的他,越来越喜欢在外打拼的日子,他觉得只有那样才感觉得到自己是个年轻力壮、有本事的男人。那个小村庄再也装不住他了,那个家也装不住他的心了。
有一年马全都没有回家,到第二年的夏季,家里正忙的时候他回的家,在家里呆了一月多时间。那段时间里,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儿。马全心里本是重男轻女,他的大女儿叫马玉,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怎么抱过她。他的儿子叫马明,一生下来,马全就给了他老婆一些钱,让她自己买吃的和穿的。
出门在外的这些年,外面也出现过很多诱惑,但马全始终没有背弃过家庭。
将近四十岁的他,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道道痕迹。遇见润草后,他的生命力似乎出现了不一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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