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煎饼豆浆
润草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本想给姐姐打个电话,问一下家里的情况,但这么晚了,只好明天再打。
睡梦中,她看见爱平了,爱平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温柔可亲。她想爱平了……
第二天,润草很早便起身了,她洗漱完后,走进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厨房里摆设极其简单——门口进去靠墙的一边是灶台,灶台是用砖砌的,一根烟筒从灶台里伸出去,伸到了墙外面,那是往外排烟的。灶台过去就是案板,也是用砖支起来的,底下放着一些菜和洋芋。
墙的另一面放着一个货架子,下面用来放面粉、大米等,货架子的中间一层放一些做饭用的勺子、铲子、调料等,它的最上面一层里放着工人们的碗筷和饭盒子。
润草看着厨房里也只有那些灶具和用的东西,蔬菜、面粉等这些做饭吃的东西还没有买来。她便把厨房里的灶具和用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方便做饭使用。
润草把厨房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陆续起床了。
马全提着煎饼进了工地的大门,厨房就在大门往里十米左右的地方,是用砖头零时搭建的,顶上盖着石棉瓦。简陋粗糙,但只用来做饭还是可以的。
马全听到厨房里的声音,走近一看,是润草在收拾厨房。他的心里微微一震:她真是一个勤快的女人!没错,润草就是勤快的女人。
“先来吃点吧!我买了煎饼和豆浆,天这么冷的,你就多睡一会儿的,他们都还没起来吧!”马全站在厨房门口说到。
润草一惊,转身看见马全,笑着说:“我不爱睡懒觉,家里也起得早,这离家也几天了,有点想孩子了,睡不踏实,就起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还不如找点事做!”
润草放下手里的活,去找赵霞了。
赵霞正在往脸上抹油——水、乳液、面霜、粉,一层一层的,抹的可仔细了。在老家的时候她也这样,邻居家的妇人见她的脸这么白,还取笑说是掉进面袋子里了!那脸和脖子的颜色反差太大,一白一黑嘛,谁见了都会瞎想不断的。
赵霞看见润草进来,就问:“你去干嘛了!我一起来你就不在!”
“我睡不着,就起来去打扫厨房的卫生了!”
赵霞的脸上隐隐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以后你就多睡一下,操心那么多做什么,真当自己家的了啊!真是的……你呀,就操心的命!”可在赵霞看来润草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在表现自己,要吸引别人的注意。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在床边坐着的润草正要起身去开门,赵霞连忙跑在了润草的前面,眉开眼笑地去开门了,她的架势就像一个贵府上的大太太,而润草就是那可怜的小妾一样。赵霞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马全,她不想给润草任何与马全接近的机会。
打开门的那一刻,看见的人确是小亮,赵霞一愣,嘴上却说道:“你个死猪,睡醒了啊!今天咋还敲门了!学什么老板的样子啊!”
“这不有润草在嘛,你以为我爱敲啊!”
小亮也是不依不饶。他虽然怕赵霞,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住自己男人的面子。
小亮把煎饼和豆浆递给了赵霞,“赶紧吃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到了八点半左右,以前在L市干活的人也都到了工地上,来了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小亮和大牙都是匠人,那三个新来的男人里有一个也是匠人,剩下的两个是小工,赵霞也是小工。一个匠人带一个小工,六人刚好合适。泥水匠的活一般都是这样的。
另外那个女的是马全叫的和润草一起做饭的,人多了,一个人做饭时忙不过来的。马全告诉了润草和那个女的,两人合力做饭,工资一样,每月两千。
工地上正式开工了。
那个女人在L市干了很久了,对X区也比较熟悉。她不是本地人,也是外乡的,一人在外面干活多年。润草只知道她叫小刘(L市人喜欢在姓氏前加小,容易记,也亲切),其余关于她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她也不想多了解别人。
像小刘,润草看了她第一眼,就知道她同自己不是一路人,她不大喜欢小刘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小刘带着润草去了菜市场,第一天开火做饭,马全吩咐要买肉,给大家做顿好的。小刘在菜单上都列出来了,什么买多少,大概花多少钱,她记得清清楚楚。在记账上,她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马虎。
她们回去的时候每人提着一大包菜,累得够呛。小刘看着精瘦,手臂上的颈还是蛮大的,提着那一大包菜都不怎么休息,偶尔只是靠在路边休息一下。润草自认为在家里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可是在这里,她还是觉得小刘比她强。
小刘干活很是麻利,洗肉、煮肉,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一会儿功夫,锅里已经烧起了油,“哧溜”一声,切好的肉疙瘩下了锅,她提着铲子,自如的翻炒着。那动作就是一个大厨的姿态嘛!
润草看着小刘这么熟练地操作着,她真是自愧不如。她也是眼齐手快,该拨葱就拨葱,该切菜就切菜,该蒸米就蒸米……这一切都是在小刘的指挥下完成的,她顶多就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中午在工人歇下的时候,她俩的饭已经做熟了。米饭,有红烧肉和炒菜。这工地上的第一顿饭要比润草想象中的好多了。大家吃了后都直夸厨子的手艺好!
吃完饭,工人们可以稍作休息,到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再上下午的班。
润草把所有的碗筷、盆子、碟子等收拾到一起,放在那口大锅里,它们互相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此时的小刘却做起了“甩手掌柜”,坐在厨房门前的凳子上捶着胳膊,揉着肩。
润草也不说什么,只顾埋头洗碗了。她觉得小刘确实是累了,她们需要互相体谅。
“叮铃铃……”润草的电话响了。
润草一看,是她姐打来的。她昨天还在想给家里打电话的事儿,姐跟她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润草立即接通了电话,“姐,家里都好吗?涛涛和花花了,让他们和我说会儿话……我这两天老想他们……”说到这儿,润草的眼里噙着泪水,红了眼眶。
“润草,花花前两天受了凉,感冒了,那天夜里烧得厉害,我送她去看大夫了,这两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叫她来和你说话。”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妈……”电话那头传来花花“嘤嘤”的哭泣声。
“……”润草的声音哽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她尽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地挤出了几句话,“花花——乖,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你要好好学习,把学习抓紧,我回来时给你买新衣服啊!买最漂亮的!”
“花花,你感冒怎样了,好些了吗?”润草又问到。
“妈,我没事儿了,你放心吧!我已经好了!”花花正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怎么还在咳嗽呢?吃药了吗?不行就让大姨带你去打针!”
“不——我不打针!我不打针也会好的!”花花倔强地哭着说。
“好好好,不打针,你别哭了,再哭又要咳嗽了。多穿点衣服。我们这边还穿棉袄了,可冷了!武都那边应该也很冷的!记住,和你哥一天穿暖和!”
“知道了,妈!”花花拉长声音叫到,“哥,快来接妈的电话!”
涛涛拿起电话,叫了一声“妈——”。润草的泪水又像下雨天的雨水一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思念含在泪水里,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思念尽在那一声“妈妈”里。拿起电话的一刻,思念就是决堤的黄河水,就是夏日的暴风雨,来势汹汹,淹没了所有的寂寞时光。
出门在外务工的人每年都有很多,他们的子女都和涛涛与花花一样,被寄存在某一亲戚家,或者由爷爷、奶奶看管。那些父母时刻牵挂着孩子,那些孩子也时时念着父母。
为了生活,为了孩子,这些父母放弃了家乡,和润草一样,出门务工,努力赚钱。
润草又在电话里给她姐絮叨了很多:孩子的吃的怎么做,穿的穿多少,生病了怎么办,不听话了又怎么办……润草几乎都忘了,她姐也带着自己的孩子,也是为人母的人。但是关于孩子的一切,她依旧是那么不放心。
现在连自己都还没有站稳脚跟,怎么顾及孩子呢?难道就这样不管了吗?想把他们带到自己身边,可是自己的这条件还不如让他们呆在武都了!
润草的心里很矛盾,越想越难受,自己偷偷地跑进屋子里,大哭了一场。哭,能解决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解决,但是却能释放人内心的坏情绪。润草需要大哭一场。
从润草接电话开始,有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她,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人,正是马全。他看见润草哭得时候,很想走过去安慰一下,可是又觉得很不合适。虽然同情她,但毕竟才刚见面,也不熟,这样去安慰她显得突兀,不合情理。他跨出去的脚还是缩了回来。
这一幕,赵霞看见了,小刘也看见了。或许,小亮和大牙都看见了吧!这个时候,他们能给润草说什么了?什么语言都说不出来!只有保持沉默,在心里默默安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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