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六个小巫师连同半巨人海格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龙看。
刚出壳的挪威脊背龙，模样就像一把皱巴巴的黑伞。哈利觉得它一点儿都不漂亮，但米拉可、德拉科和海格三个人显然都着迷极了。
那只小龙长着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多刺的翅膀与那瘦小的乌黑身体比起来，显得分外巨大。脑袋上未来长角的部位此刻还只是小小的疙瘩，橘红色的眼睛从两边向外突起。
小龙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几点火星。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着迷地说着，还伸出一只手去摸小龙的脑袋。
小龙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露出尖尖的长牙。
海格却兴奋地说道：“天哪，你们看，它认识它的妈妈！”
刚才也伸手了却晚了一步的米拉可和德拉科：……
“我要叫它诺伯。”海格擦着眼泪，大个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很大的手帕整个儿捂在脸上，“它真的认识妈妈，你们看。诺伯！诺伯！妈妈在哪儿？”
小龙的鼻孔中喷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看起来真小。”罗恩挑剔地评价道。和几位伙伴对于龙的狂热不同，红发男孩对于这条小家伙的兴趣大半是基于好奇感和幻想。如今幻想中的威武差不多破灭，也就油然而生失望之情。
德拉科抬起头，愤然反驳道：“它当然会长成一个英武不凡的大家伙。”
米拉可：“然后掉下来很多龙鳞龙指甲龙须和龙涎给教授当魔药材料！”
哈利、罗恩、德拉科：“掉？”
赫敏：“米拉可·苏！你居然还想把这条龙留下来——不！海格，抱紧它！”
一阵高热过后，海格的小屋里烟尘落地。刚刚吐完了火的小龙心满意足地呆在半巨人怀里甩着尾巴，而灰头土脸的哈利&罗恩&米拉可&德拉科&赫敏：
“为什么海蒂你没有被喷？！”
海蒂不是很有诚意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加入你们的对话吧。”
发现伙伴们的目光实在怨念，里德尔小姐不得不补充了一个看起来较为可信的理由：“我的杖芯是龙心弦，也许那来自一只强大的龙，对诺伯有些压制作用？”
这句话当然是扯的，真正的原因是她放出来的一丝魔压让小龙诺伯感受到了本能的危险。
海蒂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被喷得灰头土脸呢？但看起来大家都相信了这个理由，并开始认真地探讨起来。
罗恩：“咦，龙心弦，黑魔法？嗯……好吧，很符合斯莱特林首席的身份。我是说，很厉害——不，等等！如果龙心弦对诺伯有威慑力的话，马尔福为什么被喷了？”
德拉科：“是什么让你以为我的杖芯是龙心弦？！”
罗恩：“龙心弦不是代表黑魔法吗？不然你的杖芯是什么？”
德拉科：“我要杀了你！我的杖芯是独角兽毛，才不是什么龙心弦，当然我的黑魔法一样会很厉害就是了！”
米拉可：“独角兽毛……纯洁？”
哈利&罗恩&赫敏：“噗哈哈哈哈。”
罗恩专场：“没想到德拉科你这么纯洁哈哈哈哈哈哈。”
德拉科：“我一定要杀了你！！！”
赫敏：“你们谁还记得养龙是犯法的，我们现在不应该一起讨论该拿诺伯怎么办吗？！”
最终，第一次看龙行动，以德拉科和罗恩的世界大战告终。
双方结下了不可磨灭（？）的仇恨，并且分别给对方冠以外号“纯洁的德拉科”以及“长舌妇罗恩”，成功推广到了整个霍格沃兹一年级。
不管怎么说，这听上去比“臭鼬”和“黄鼠狼”得体多了。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互称德拉科和罗恩的？
尽管初次看龙不大顺遂，但之后的几天里，兴趣不减的米拉可和德拉科依然拉着大家不断往海格小屋跑。赫敏显得忧虑重重，反复告诫大家小龙必须送走。
一开始，只有哈利站在她一边。但是到了一个礼拜之后，哪怕是米拉可和德拉科这样的狂热爱好者（前者针对一切神奇生物，后者仅仅针对小龙），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无法长久将龙养下去——短短一个星期，诺伯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并且还有越长越快的趋势。
一团团火苗从它的鼻孔里喷出来。海格不得不丢下看守禁林的工作，专心照看小龙。
守林人小屋的地上已经扔满了空的白兰地酒瓶和鸡毛，可怜的牙牙拖着一条被咬伤的尾巴哀哀直叫，被心疼不已的米拉可搂在怀里。
“再过两个星期，诺伯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了，海格。”现在连米拉可都开始劝说他，虽然小姑娘自己也是眼泪汪汪，“它会被发现，然后被人带走。”
“不——”海格悲惨地说道，“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就这样让它被别人带走，不能啊。”
德拉科：“我爸爸是校董！我看谁敢没收我们的龙！”
哈利&赫敏：“马尔福！！！”
最后还是由哈利提出了一个较为可行的建议：罗恩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也许他能够帮忙照顾诺伯。大家都觉得这很聪明，海格也只好勉强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但他要求罗恩先给查理去一封信看看。
接下的一个星期，哈利他们简直度日如年。
复习小组一度停摆。他们不断计算着查理什么时候能回信，又不断计算着诺伯的生长速度，祈祷在它被带走前不会挤垮守林人小屋从而被人发现。
星期三晚上，罗恩甚至因为心神不宁在送死老鼠给诺伯吃的时候，被它的尖牙咬伤了手指。
“海格还以为那是只毛茸茸的小兔乖乖呢。”罗恩回来的时候这样抱怨道，举着自己受伤的手指，“他不许我吓唬它——龙真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生物。”
好消息是当晚他们终于收到了查理的回信，查理很愿意收养挪威脊背龙诺伯，并约他们于下个星期六的午夜，在最高的一处塔楼和他的朋友交接小龙。
“还有一个礼拜得熬呢。”哈利说。
“难办了。”罗恩说。
他们刚开始约定由哈利和罗恩执行送走诺伯的计划，因为两个男孩子总身手敏捷、身强力壮些，但这个计划到第二天就不得不更改了。
罗恩被小龙咬出的伤口变成了一种难看的绿颜色，他不得不在医疗室接受庞弗雷夫人的拷问。虽然他坚持着什么都没透露出来，但显然无法参加送走小龙的行动了。
“哈利要去。”赫敏在她的羊皮纸上圈圈点点，“他有隐身衣……海蒂在我们中魔力水准最高，她也要参加这次行动。然后……”
“谁也不能阻止我们见小龙最后一面！”米拉可和德拉科异口同声地说道。于是送龙行动的四个成员就此确定。
半巨人海格因为过于庞大显眼的体形被直接排除在外，他感到难过极了。
直到星期六的夜晚终于姗姗来迟，送龙四人组在漆黑、阴云密布的夜空下快速而安静地穿行，并敲开海格小屋大门的那一刻，海格依然在抽抽搭搭地哭着。
“再见，诺伯，妈妈不会忘记你的！”海格一边哭一边把装着诺伯的大板条箱递给他们，那里面有许多的死老鼠、白兰地酒，供小龙一路上吃喝。
半巨人甚至放进去了一只玩具熊——虽然从板条箱里传出的撕扯声看，玩具熊大概已经尸骨无存了。
哈利用隐身衣罩住了板条箱，然后自己也钻到了隐身衣下面。他抱住箱子的一边，好像在等着另一个人过来帮忙搬另一边——他抬起头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马尔福。
“你是不是傻？”德拉科不以为然，“所以海蒂过来是干什么的？”
在他们说话的工夫，海蒂一确认半巨人已经看不见此处便迅速给小龙施加了两个强效昏睡咒，免得它惊动什么人。这手漂亮的昏睡咒让德拉科佩服不已。
即使幼年期的龙，身上的魔法防御也是很浓厚的。
哈利反而感触没那么深，他只是感到自己还经常是麻瓜式的思维方式而已。接着，海蒂给板条箱施加了一个漂浮咒，又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幻身咒，对看傻了的德拉科说道：“还不进去？”
德拉科直到行动计划制定的那天，才知道哈利拥有一件隐身衣。这让他又嫉妒又想试试。
小马尔福看着愣头愣脑的哈利·波特，一秒钟放弃了也用并不熟练的幻身咒秀水平的计划，钻进了隐身衣里。他帮忙扶住那只板条箱，立刻感受到了海蒂的漂浮咒是多么精确。
米拉可没有钻进去，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也给自己加了个幻身咒。
海蒂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对大家道：“走吧。”
他们从守林人小屋前出发，走上门厅的大理石台阶，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台阶。小心翼翼，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哈利和德拉科在隐身衣下，扶着那个被用了漂浮咒的板条箱。海蒂和米拉可则带着幻身咒行走。他们甚至在塔楼下一层的走廊上和穿着晨衣的麦格教授擦肩而过，吓得两只小狮子手脚冰凉。最后，他们还是悄无声息地踏上了那道通往塔楼的旋转阶梯。
这段陡直的台阶简直是世界上最让人放松的一段路程了。他们脚步轻快地来到塔上，把自己暴露在寒冷的夜空下，才脱掉了隐身衣——海蒂随即取消了幻身咒。
米拉可则带着幻身咒绕来绕去地捉弄了两个男孩一会儿，最后以她被德拉科紧紧扯住了手臂不得不现形而告终。
“终于要结束了。”哈利说，同时看向海蒂，女孩儿冲他笑了笑。
他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走到旁边去进行单独的谈话，而米拉可和德拉科则是打开板条箱，轮番抱住小龙依依不舍——感谢海蒂的那两个强力昏睡咒。
“查理的朋友们应该很快就要来了，还好有他们帮忙，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海格——那可是一只龙啊，一旦被人发现的话，他会被处罚的！”哈利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好像很看重海格。”海蒂说，“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只是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典故吗？”
“其实也没什么。”哈利挠了挠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他是我爸爸妈妈的朋友，还抱过婴儿时的我。我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是他带给我的，也是他带领我进入魔法界，你知道这对我意义非凡。而且海格真的非常好——我是说，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所以你交朋友的时候，注意到的是你认识到的海格——而不是他别的身份，比如说曾经被霍格沃兹开除什么的？”海蒂试探着问道，她看见哈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当然了。”男孩说道，“我不明白那和我做他的朋友有什么冲突——我也不太相信海格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至于被开除，他不太愿意说，但我相信我的朋友。”
海蒂没有再追问下去，事实上得到的答案已经足够她露出一个虽然略带苦涩，但至少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对哈利说：“海格在霍格沃兹上学时养过一只八眼巨蛛，当时学校里出了人命，校长认为是海格的蜘蛛酿成了祸事。”
“什么——”哈利睁大了眼睛，“养八眼巨蛛，这的确像是海格做出的事，但是人命——”
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我还是不太相信。海格虽然是个很粗心的人，但他那么喜欢神奇动物，怎么可能会因为喜欢他们就忽视人的性命呢？他可能会弄出一些意外，但绝对不至于害死一条性命。我想这肯定是——”
“海格会感激你的信任的。”海蒂说道，她打断了哈利的话，“当时保下他的人正是邓布利多——那个时候他担任副校长职位。以及，今天我告诉你的这些，不要和海格说。”
“放心吧，海蒂。”哈利点了点头，猜想海蒂大约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信息渠道。他刚想再说一句什么，突然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拉起了女孩的手：
“海蒂，快看！他们来了！”
——塔楼的边缘，四把飞天扫帚正在降落。
海蒂·里德尔感到她的身子僵了僵，手心也出了一些汗，冰凉滑腻，很不舒服。
但是她慢慢、慢慢地抿出一个微笑，始终不曾放开被哈利紧握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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