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手机铃声执着的响个不停，柳青亦前一秒还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突然睁开眼睛，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卓哥开心的声音，“青亦，我就说该着咱们转运的时候了吧，你猜怎么着？”
柳青亦将电话远离耳朵几寸，“怎么了？”
“内部消息，本来《望春山》剧组定了张愿，可那小子同时间接了部电影，居然想着扎戏，被江导一把回绝了。”
“那青城这个角色？你是说……”
卓哥稳了稳声线，“我想说，刚刚剧组联系了我，说是让咱们明天去签合同。青亦，青城这个角色是你的了！恭喜复工！”
若言得到消息比柳青亦更早，而告诉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允本人。
他们这会儿正坐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店里，清晨的阳光带着蓬勃的暖意，映着玻璃窗外学生们鲜活的面容，满是生机。
“还是年轻好啊”，江允唏嘘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天天闲不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总觉得自己能干一番大事。”
若言将热咖啡推了过去，“您现在依然很年轻，而且在很多人眼里已经算是干成一番大事了。”
江允笑着摆摆手，“哎呦，在你们面前可不敢这么说，差着十几二十的岁数呢。”
他啜饮了一口咖啡，“听冉璐说你六月份就要毕业了，在事业上有什么打算？”
打算倒是不少，但江允显然不是真来问她这个的。
“目前都是些想法，具体的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
江允挠了挠头，终于放弃闲聊，打算进入正题，“要是毕业前后没什么事的话，有没有想过到剧组客串个角色什么的？毕竟是你自己的小说，那天看你跟欣欣串宁予的词，感觉还不错。”
若言放下手中的杯子，“您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学的不是表演，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抢角色的演员怕是要把您家门槛都踏平了才对。”
“是觉得有些可惜，你外形突出、戏感也对，而我想要一个更加贴合原著的演员，我们都想把剧拍好，仅此而已。”
这番话若言一个字都不信，正像制片人张姐说的那样，没戏拍的演员多的是，找不到演员的角色难有，无非是各自衡量罢了。
“还是算了吧，谢谢您的抬爱，我勉强也算有点自知之明，真要去了，恐怕会辜负您的期待。”
江允摩挲着杯沿，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其实我很早前就听余鱼提起过你，你的天赋不应该被浪费。”
先时若言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听到“余鱼”二字，嘴角的弧度迅速拉平。
她沉思片刻，又放松下来，“原来江导还认识余老师，那不知道是否有人向您提起过我不再参演舞台剧的原因。”
江允脸上带了几丝怜惜，“隐约聊过，虽说是陈年旧事，但终究是他心中有愧，也希望你能再给自己一次尝试的可能。毕竟，天赋和努力都不应该被辜负。”
若言只是觉得有点可笑，然而时过境迁，再想起来心中已经难起波澜，“多谢您百忙之中亲自过来给我这次机会，但我目前书读得还马马虎虎，写文也勉强能够糊口，还是不必了吧。”
江允叹了口气，“孟灿儿和宁予身上都有你的影子对不对？”
他起身拿过外套穿上，“人的一生都在认识世界、认识自己，你还年轻，别留遗憾，三天后角色定妆，我等你来。”
江允离开后，若言又静静坐了好久，久到咖啡杯的最后一丝热气也消失殆尽。
哈，原来写的都是自己吗？
定妆的日子转眼就来，男主女主连着柳青亦都到了，张姐在现场忙的团团转，“有谱没谱啊老江，你的女二呢？”
她一早被告知物色到了一个绝佳人选，只等今天试妆的时候见。
江允老神在在，“会来的，你们化妆造型什么的先试着，不合适还有的改呢。”
柳青亦这两天抓紧时间吃透角色，他离开剧组久了，生怕自己拖了所有人的后腿，今天才想起来打听自己的对手戏演员。
卓哥同样摸不着头脑，“按说江导挑的人应该不会差，只是这个宁予的演员选起来好像废了挺多波折。前不久基本上都定了，不知怎么又没谈拢，江导临时拉了人来救急，谁晓得影不影响你。”
“只要制片和导演都觉得行，那问题就不大，江导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
说话间青城的第一套造型已经打理妥当，这一套造型是早期师门学艺时的形象，当时的青城还是未染尘埃的翩翩公子。
他一身雪白衣衫，手持长剑，发套高高束起，嘴角含笑，气质温润。是个能让人一眼望过去，就相信他心中自有公理正义的俊朗少年。
江允正好进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他一眼瞟过去，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青城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你说对不对？”
他扭头向后看去，若言不太习惯的扶着发套，从江允身后走了出来。“您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
竟然是她？
她同样做了宁予的早期造型，一身浅蓝的男孩子打扮，眉形锋锐加重，面部也加深了轮廓。
她本身就相貌出众，这么一打扮，在衣服和妆发的衬托下，活脱脱是个富贵逼人的小公子。
江允颇为满意的前后瞅瞅，笑着拍了拍柳青亦的肩膀，“哎呦，被比下去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气氛也随之轻松下来。
他指着若言介绍道：“若言，以后就是宁予的扮演者了。她也是咱们编剧团队的一员，更是《望春山》的原著作者，你们以后多交流。”
随即又指着柳青亦，“这是青亦，青城的扮演者。我差点忘了，你们应该认识啊，之前若言的手机不是在你手上吗？”
若言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惊讶的问道：“手机？啊，那天捡到我手机的人是你？”
先时还觉得那人古怪，如今知道是柳青亦，又似乎正当如此。
柳青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相遇，他不知道若言对于醉酒当天的事情还记得多少，未免她尴尬，赶快回应道：“对，这事说来话长。”
若言才不会觉得尴尬，本来也不记得什么，但被人捡到手机这样低概率的事情都能遇到偶像，说是中了彩票还差不多。
她笑了一下，机会此时不抓更待何时？随即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那可真是太有缘分了，以后请多指教呀柳老师，方便加个微信吗？”
柳青亦面上为难了一瞬，“抱歉，之前因为身体原因，这一类社交帐号都交给了别人打理，目前没有安装微信，实在不好意思。”
这，连微信都没有？
“别失落啊，他还真没蒙你，这家伙生了几年病，确实把社交帐号都停了，先前我们还都以为他转战其他领域，继承百亿家产了呢。”
“张姐”，屋里的人陆陆续续打招呼。
柳青亦出事前跟张姐也打过交道，随即顺着说道：“要是真有百亿家产，一定拿来投张姐的片子，保准赔不了。”
“哟，那你可赶紧发财吧。”
她认真打量一番几人穿着打扮，嘴里啧啧称奇，“还别说，老江的眼光还是这么准，你们几个这么一扮上，那意思立马就出来了。”
尤其是若言，先时只觉得她长相出挑，宜古宜今，现在扮上男装，竟是别有一番风采。
几人寒暄片刻，她走到江允面前，小声交流，“合着把咱们原著拐来给你当女二，老江，你心里到底什么打算？这是怎么糊弄来的？”
江允避开众人，“要说剧能不能拍好？有谱！要说事情能不能搞定，还得你来。”
“啧，尽出难题！我从来不怀疑你们的才华，可那更应该放在最合适的领域。
若言是个好作者，假以时日或许也能当个好编剧。但是演员的跨度太大了，即便有一幅好相貌，但谁也不希望剧播出后她被指责为花瓶是不是？”
“谁说她会是个花瓶？你知道宁予这个角色最难的是什么吗？”
“什么？”
“她要有落魄皇族的矜贵和江湖中人的侠骨，形易寻，神难求啊！”
江允向后看去，造型师和摄影师正按照之前的设计，指导几位演员摆出剧里需要的造型。
若言已经换了宁予的后期服装，宽袍广袖的深色服饰，衣角却是深红色的艳丽牡丹。
半披发，除了一根白玉发簪和手中竖起的长剑外，没有多余装饰，整体风格介乎女性柔和与男性刚冷之间，美的惊人。
闪光灯亮成一片，若言却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她眉目舒展，肢体轻松自然，鼓风机吹得鬓角一缕发丝顺势飘起，在侧脸划出半圆。
她斜过眼神似乎看了江允一眼，嘴角勾勒出独属于宁予的桀骜来。
仿佛她本来就是宁予，仿佛她天生就属于这个角色！
江允收回视线，“等着看吧，这绝对不是个错误的选择，会是个惊喜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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