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行动
十月初，魁地奇赛季临近。一个星期四的晚上，格兰芬多球队的队长，也就是最近让厄休拉十分苦恼的奥利弗·伍德召集大家开会，讨论新赛季的战术。
在光线渐渐变暗的魁地奇球场边冷飕飕的更衣室里，他对七名队员训话，压抑的口气中透着一种决绝。
“要赢得魁地奇杯，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在队员面前大步踱来踱去，对他们说道，“这个学年结束我就要离开了，再也不会有另一次机会了。”
“自从五年级格兰芬多得到了一次魁地奇杯后，我满心想着的就是‘三连冠’！可是，去年却取消了联赛……”伍德咽了口唾沫，似乎想起这件往事仍然令他哽咽，“但今年，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夺得魁地奇杯！因为我们是全校最好的——最棒的——球队！”说着，他把一只拳头砸在另一个手心中，眼睛里又闪出过去那种狂野的光芒。
“我们有三名最棒的追球手。”
伍德指着艾丽娅·斯平内特、安吉利娜·约翰逊和凯蒂·贝尔。
“我们有两名不可战胜的击球手和一名奇迹般的替补击球手。”
“打住，奥利弗，你说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地说，假装羞红了脸。
奇迹般的？大概是指五年级时运气好扑到金色飞贼这件事吧，说起来还挺好笑，明明是个击球手，她却从来没有以击球手的身份上过场。想到这，厄休拉的脸忽然垮了一些。
“我们还有一位从来没输过比赛的找球手！”伍德继续说道，用一种激烈而骄傲的目光瞪着哈利。“还有我。”他好像后来才想起来似的补了一句。
“我们认为你也很棒，奥利弗。”乔治说。
“呱呱叫的守门员。”弗雷德说。
“而且是我们学校最棒的守门员。”话音刚落，弗雷德和乔治就同时扭头，扭曲着眉，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她。
厄休拉瞪了回去。
“我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里，我们一定要获胜！”伍德大声喊道，双手握着拳向上高高扬起。
球队带着坚定的决心开始了训练，每星期三个晚上。这对厄休拉来说是件好事，既可以打魁地奇，又可以多见到伍德。
这些天她的借口差不多都用烂了，她们一个五年级一个七年级，九月份见面的次数可能比四年级复活节后整整几个月的还多，再这样下去，哪怕伍德是傻子也会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一个训练的日子，伍德右手紧紧抓着飞天扫帚，兴致高昂地大步朝休息室门外迈去。
“晚上好，伍德。”他转头，看见厄休拉坐在离门口不远的沙发上，扫帚则靠着扶手边。
“嗨！”他富含热情地问候一声，“你在等弗雷德和乔治吗？”
“对呀，”厄休拉点点头，从衣兜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他们真是太慢了……算了，我和你一起过去。”随即起身，请附近的一个格兰芬多看见弗雷德、乔治和他们说她先走了。
完全无视了其实她才等了几分钟的事实。
伍德毫无察觉，正为每一次魁地奇训练而欣欣然着。
她们不远不近地并肩从大理石楼梯往下走，伍德的步伐很大，于是厄休拉的步伐也变得越来越大。
她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感慨道：“哇！你的飞天扫帚打理得真好，看看这扫帚杆，很光滑，没有一点坑洼，你用了很多心思呢，真厉害。”
“是吗？”伍德挠挠头，傻笑了一下，“哈哈，我的确用了不少时间来保养它。它就像我的朋友一样。”说着，神色珍重地拍了拍扫帚把。
“你上次不是说关于球棒脱落的事情吗？我写信咨询了店主，说是有一种胶涂在柄上就不容易脱手了。你看。”厄休拉从大衣兜里握住球棒的把手，递给伍德。
他的眉毛往上挑了一下，像是有些惊讶，接过球棒上下翻转着仔细查看。
“的确是的，握起来……”伍德一只手抓着球棒柄，往外挥了几下，“感觉更握得住了！”
“做得很好，厄休拉！”他夸赞道。
“哪里，我只是，”厄休拉摇摇头，“对你说的话格外用心罢了。”
伍德的脚步停在台阶上，偏头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迷茫和探寻。
“毕竟……你可是我的队长，在魁地奇上肯定比我有经验。”厄休拉唇边含笑，慢吞吞说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歧义。
“哦，是啊。”伍德摸了摸鼻子。虽然觉得这话听上去怪怪的，但因为很快被她模糊过去，所以他也没想太多。
她们一路上闲聊，不久就到了更衣室门口。
厄休拉拐弯去了女生更衣室，伍德则在大更衣室里换队袍。当他换好衣服一开门，就看见厄休拉倚着墙，双臂交叠着在等他。
“走吧，他们应该马上就来，先去球场热热身！”
他昂首阔步往球场走去，手腕却突然从身后被抓住。
“等一下。”厄休拉说，手使了点劲，让表情疑惑的伍德转过来面朝着自己，然后指了指他脖颈底下那一块地方。
“你的衣领，没有整理好。”
“欸？”伍德低头，还没来得及伸手理理有些乱的衣领……
厄休拉已经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胸前，在整理队袍的领子。
她的头也是仰起的，眉目却没有上扬，定定地看着衣领处，仿佛这是一项很要紧的任务一般。
伍德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退开一步，离开这种令他有点不适应的气氛，可她——可厄休拉不仅动作很快、不刻意，连脸上也感觉没把这当回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好像一下就理好了衣领，然后结束语般地拍了拍他的领口，收回手说：“走吧。”
伍德愣愣地点了点头，恢复到之前的神情，身体转到球场的方向往前走，只是四肢看上去略有一些僵硬。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厄休拉和自己正在闹别扭的朋友们分开坐了。她赔了好多句不是也没用，弗雷德、乔治就是不高兴她这么“见色忘友”——他们俩一问那个传话的格兰芬多，听到她是和魁地奇队队长一起走的，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于是，被“不想理你”的厄休拉坐到了赫敏旁边吃饭。
“最近都没怎么和你说话呢，赫敏，”厄休拉咬了一口面包，“我回来时你都已经睡着了。”
“如果你能少违反校规，不要总是那么晚回来的话……”
厄休拉忽然把脑袋朝前伸了一点，望着哈利问：“哈利，你觉得我打游走球时是不是可以再用力一点？”
“厄休拉！不要转移话题！”赫敏鼓起脸喊。
“我觉得可以不用！”哈利也急急地喊着。
“你们两个不要忽视我好吗！”
“最被忽视的，”罗恩嘀咕道，“难道不是我吗？”
饭吃到一半，厄休拉眼尖瞧见了急匆匆从大门跑进来的奥利弗·伍德。他头发半湿，好像只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就赶急赶忙地过来吃饭。
“伍德！过来坐吗？我和哈利刚刚还在讨论魁地奇的方案。”
“真的？很有干劲嘛。”伍德眼睛亮了起来，依言坐到她身边的座位上。
“讨论得怎么样？有什么新想法吗？”说着往盘里装了不少食物。不愧是青春期长身体的高大少年，厄休拉看着想。
哈利有些迟疑，说：“呃，聊了一下击球手的打法……”
在哈利说话的时候，厄休拉打量桌面，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弯了弯嘴角，递给伍德一个和自己用的一样的玻璃杯。
“谢谢。”他正打算倒些果汁，忽然听到一句“牛奶？”。
“嗯？我喝果汁就行了——”
“可是，”厄休拉的话又一次阻住了伍德想去拿果汁壶的动作，“现在不是快要比赛了吗，牛奶比果汁更有营养吧？你看，我就在喝。”她举起手中的半杯牛奶摇了摇。
“连哈利之前也喝了一杯牛奶，为了补充营养，更好地去比赛。”说这句话时，厄休拉把声音压得很低，而且面色十分从容，看不出一丁点儿其实她压根不知道哈利有没有喝牛奶的样子。
“……youareright”伍德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手换了个方向拿起牛奶盅，给自己倒了一杯。
厄休拉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给我也倒一点吧。”
过了一会儿，奥利弗感觉有些口干，拿起杯子喝了几口，突然，身边厄休拉有些诧异的喊声响起：“ohgod——那好像是……我的杯子！”
“什么？”他的眼皮跳了跳，瞬间转头。
厄休拉微微蹙着眉，伸过手把他拿着的玻璃杯转了半圈，然后手指抵着杯口，奥利弗的目光也随之放在那，“我的口红印在这里。”
看着那道浅浅的绯红唇印，奥利弗觉得自己的脸也一下烧红烧透了，并且火速蔓延到了耳朵尖，“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完全没注意到，可能不小心拿了你的杯子，真是糟糕！抱歉！”他先是一副不知所措的傻模样，然后才手忙脚乱地把杯子换回来。
“我我我给你重新倒一杯！换换一个杯子！”不仅话说得有些结巴，语气里还带着极其的窘迫和局促。
听到他的话，厄休拉反而轻轻笑了几下，“哦——没关系，只是搞混了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这么惊慌的，伍德。别放在心上。”态度自然又大方，看上去比平时动人得多。
她的安慰和理解让奥利弗真心松下一口气，不好意思地将手指插入自己短短的头发里揉了揉，脸上的红晕也下去了不少。
她人真好。奥利弗直直看着厄休拉侧身朝向另一边的女孩、似乎在说些什么的半个背影，认真地想。
＊
厄休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顺便掩饰一下自己得逞的笑容，“给我也倒一点吧。”
她知道接下来的时机非常重要。趁着伍德帮她倒牛奶的时间，厄休拉迅速从书包里翻出携带的一只口红，大半个身子转向赫敏，开始尽量小心地抹口红。
赫敏舀汤的勺子停在半空中，表情变得很疑惑，“……为什么你……”
“是的，是的，当然了，我很理解你的疑问，”她手没停，余光瞟到伍德慢慢推过来几乎快满了的牛奶杯时只微微偏了下头，没让他瞧见自己在补口红，“谢谢。”
在赫敏一脸的懵然之中，她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然后细心观察杯口的口红印颜色是不是太重太容易被人察觉。
用餐巾纸轻轻地按压杯口，让颜色变得浅一些，再拿过另一张纸巾把嘴唇上新补的口红擦掉一点，最后看着成果，厄休拉满意地笑了笑。
顾不及赫敏的满头问号，她转回身，四处打量着有没有人在看自己。确定没有后，她默默地把自己的牛奶杯挪到离伍德杯子很近的一个地方。
然后，就是验收结果的时候了。在伍德又倒满一杯牛奶，埋头就吃时，厄休拉请他拿一下他那边的一份炸鱼。
于是，伍德扭头之际，他的玻璃杯就被移到更上面更她这边的位置。
接过那盘炸鱼放到桌上，厄休拉悄悄盯着伍德用餐，直到他毫无察觉拿起原本属于自己的杯子，喝了几口牛奶。
＊
旁观这一切的知情者赫敏简直惊呆了，瞪着眼睛张着嘴，差点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要脱口而出时，厄休拉又转身过来。
“你……”
她笑着将食指竖在唇中间，琥珀色的双眸里搅动着猫儿偷腥般的愉悦和快乐，“嘘——beagoodlittlegirl,don''tsayan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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